路飞梦 第12章 十一

这个世界上乱七八糟的事总是很多，真的。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璐菲歪着头不解的看着这行字，然后将图纸递到身旁的男孩面前，“艾斯，你知道吗？”

“我怎么可能知道！”艾斯无语的看着脱线了的璐菲，收起心底的惊讶，从盒子里拿起另一份地图展开，同样是一份地图，都是航海图，艾斯对照了一下两张地图，然后放回了盒子，“璐菲很喜欢大海吧，以后出海的话就带着这个藏宝图寻宝好了。”

“不用了，这盒子是你打开的，两张都是你的。”艾斯笑了笑，看不出异样，有关于他那个父亲的东西他一个都不要！

“也没人说这是宝藏图啊。”璐菲低着头低喃了两句，太有抬起头，弯起嘴角笑，“兄妹和兄弟都是互相分享共同发现的东西的吧。”

璐菲说着把盒子塞到艾斯的手中，说：“艾斯是兄长，所以由你保管，不可以逃避！”

“什么呀，都说了不要了。”艾斯有些无奈接过盒子，捧着盒子的手微微收紧，他才没有逃避，只是讨厌罢了。

“不就带个盒子，帮弟弟妹妹保护东西是哥哥的责任耶！”璐菲瞪着满脸不情愿的某人，忽然踮起脚尖，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不可以任性，因为任性是妹妹才有的权利！”

“……我哪里任性了？”艾斯怔了怔，终究没有丢开那盒子，有些憋屈的低念。

“好啦好啦，我们继续进行探险，探险的时候是不可以任性的抱怨的！”璐菲说着挽着艾斯的胳膊把他往里拖，艾斯的视线再次扫了一眼那石碑，黑眸闪了闪，没有说什么，转回视线注意到依旧是满脸兴奋的女孩，他忽然的笑了，仿佛受感染一般，有她在，还真是什么烦恼都得丢一旁。

水声滴答滴答的响起，璐菲觉得自己正在往下走，这个洞窟可以说是一条单行道，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只得继续被引领着一般步入未知之处，周围越发的暗沉，还在他们也算是整天在林子里乱窜的主，就算是黑暗中也能稍微看清，石壁离得很近，稍不小心便会碰到，然后壁上的寒气便渗入肌肤，顿时鸡皮疙瘩直起。

璐菲搓了搓胳膊，往身旁的人靠了靠，苦着脸抱怨，“艾斯，温度下降了，你冷吗？”

“还好吧。”艾斯平静的回答，转过头看向身旁明显是畏寒的女孩，叹了口气，“怕冷还硬要进来不肯出去。”

“寻宝就是要经历风险啊！”璐菲握拳挥了挥，眼眸中似乎燃起了熊熊烈火，“我是不会输的！”

没人说这里有宝藏吧……

艾斯也不坏她的兴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给自己打气的模样，然后抬手压住她头顶的草帽，“快点走吧，水声越来越响了，应该马上就到尽头了。”

“真的？！”璐菲的眼睛忽然一亮，深吸了口气，猛地冲了出去，嘴里还碎碎念叨着，“宝藏！宝藏！！宝藏！！！”

“还真有精力……”艾斯见怪不怪，这几天已经足够认识她偶尔的爆发，他加快了脚步，看着前边渐渐明亮的光点，终于有了一种走到尽头的释然。

“艾斯，你来啦！你看，好漂亮的湖！”璐菲指着前边那片平湖，脚也不闲着，朝着湖边跑去，那湖很清澈，平静的宛若一面水镜，波澜不惊。

“等……等等，路飞！”眼尖的瞥见湖底一抹阴影，艾斯心下一紧，连忙阻止她靠近，却不想他刚一喊出，湖水便涌动起来，紧接着便阴影盖顶，水中冒出一个巨大的不明物体。

“吼~~”吼声震天，长相怪异的不明野兽盯着璐菲缓缓靠近，它刚钻出水面，身上的水珠不停溅落，璐菲讶异的嘴巴张得老大，她瞪大眼没有了动作，傻愣愣的盯着这怪物，一人一兽就这样对视着。

“我说你们两个！”艾斯在一旁等不下，出声打断，嘴角似乎还有些抽蓄，这种怪兽不是一出现就会攻击的吗，怎么还这么安静对视，还用那么诡异的眼神……

“哇！！好帅啊，你好大，还会发光！！！”定格的动作被打断，璐菲猛地窜了起来，眼睛一闪一闪的，兴奋的盯着湖中的怪物，通体红色，两只大钳子张开着，似乎随时在等待着捕捉猎物，两根细长的触角末端似乎还长了两个电灯泡一样的东西，在这幽暗的湖边，他触角上那球状物发着幽红的光。

“……-_-|||”艾斯只觉得嘴角猛抽，一个踉跄几乎跌倒在地，看见狼都能吓得动弹不得，看见这长相更恐怖的东西居然是帅？他的审美观……是以什么为标准？

“吼吼~~~”那吼声适时宜的响起，貌似还有几分被恭维后的谦虚……-。-

“真的真的，我没说谎，我第一次看见这么你帅气的动物！！哇！那会发光的是什么？”璐菲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散发着红光的触角吸引，眼睛闪的更厉害了。

“吼吼吼~~~”某怪物乖乖回答。

“……”某哥哥歪头听不懂。

“哇！！你说它是灯笼！居然还是自动发光！！！！”某小孩激动的双手握成拳蹦了起来。

“吼吼吼吼~~~~~”某怪物继续谦虚加回答，那双圆圆的眼睛还貌似高兴的眯了起来。=。=

“……”某哥哥还是不理解。

“哇哇哇！！！！酷啊！！居然是全自动无线电供应！！！！！我好崇拜你！！！”某小孩貌似开始流出惺惺相惜的眼泪，激动的浑身颤抖。

“吼吼吼吼吼吼~~~~”某无厘头怪物又吼，伸出一只钳子抓起某小孩，举起，然后……往嘴里送……-_-|||

“那个笨蛋！！！”某哥哥终于爆发了，顶着一头十字终于认清某人的真面目，他猛地跳起，在璐菲快要被送进嘴里时，一拳轰了下来，直把那怪物的钳子震得张开，然后顺势抓住掉下来的璐菲，回到岸边，一站定，一记铁拳便砸了下来，“你这个超级无敌大白痴！！！在那里说什么火星话！！！等着被吃是不是？！！！”

“艾斯，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见……”璐菲用手指塞住耳朵，弱弱的反应，“他说要送我去极乐世界玩，不是要吃我……”

“……--+”

这个白痴！！！！！！！

艾斯无语到极致，拼命的深呼吸稳定住自己忍不住揍他的欲望，他知道这才是他那素未谋面的弟弟真正的性格，好吧，这就是所谓的有礼貌，有正义感，超级强……

“路飞！你给我适可而止！还有璐菲，你别躲着！是你纵容他的吧！”

“……我没有纵容路飞，是我一时热血冲动……”璐菲弱弱的举手反应，她真是一看见那怪物……就有一种亲切感嘛，身体不知怎么的就不受控制了，然后……就成那样了。

“行了，不用替他说话，给我离那个怪物远点，他是想吃你！”艾斯眯起眼根本不行她的说辞，就她那连黑夜都怕的胆子，他的信服不了。

这几天里塔发现她的性格总是在不断的转换，起先只是疑惑，但是后来他做的某些事在两个问起来居然是一次不记得，一次记得，就算他艾斯再怎么蠢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两个灵魂相互转换时他们对方根本不知道嘛！！！

但是有些时候他们的心里状态或是情绪达到同步，貌似可以是一起使用这具身体的。

果然和漫画里的现象很类似……o(╯□╰)o

“他说他曾经驰骋大海，名扬天下……”

“他说的话你怎么可能听得懂？！！”艾斯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阻止面前这个孩子继续无厘头。

“我就是听得懂啊。”璐菲不服气的反驳，她明明就听得懂嘛！

“听得懂？那怪物说自己有无线电供应？说要送你去极乐世界？”连续三个问，连续三个点头，艾斯囧了，这孩子到底是什么生物？那怪物又是什么生物？

“艾斯，我给你解释，路飞说得不够清楚。”璐菲轻咳了声，开始百分百确信她体内绝对有路飞的存在，那些举动完全都是不受她自己控制的！她有些无语的解释，“路飞是说，那个怪物能通过湖底下的通道去大海抓鱼补充能量，无线电嘛，那洞穴里确实没电线，极乐世界就是说要和那个灯笼先生比力气，灯笼先生说自己牙齿比刀还厉害……”

“灯笼先生……”艾斯额头垂下几根黑线，听着面前这个女孩的解释倒也是合情合理，但是……以后怎么办？他要怎么理解他弟弟如此诡异的话中话？

“艾斯，没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有时候就是容易热血沸腾，以前都没有的，但是做那些事原因我还是能理解的，我以后解释给你听。”璐菲拍了拍面前这个挫败哥哥的肩膀，然后回头蹦到怪物面前，举了个躬，说，“灯笼先生，很对不起，艾斯误会你要吃我，你还好吧？”

“吼吼吼~~~”怪物的两个大钳子在空中挥舞了一番，然后把钳子伸到岸边，璐菲顿时又是热血上涌，眼睛一亮，伸出手回握，深情呼唤，“灯笼灯笼！你好大度啊，以后我出海你当我的同伴吧！！”

“吼吼吼吼~~~~~”某怪物激动的流泪，夹起璐菲在空中摇了摇，才放下他，又开始吼，“吼吼吼吼吼~~~~~~~~”

“这样子啊，那算了，但是我会常来看你的，灯笼先生，以后和我讲讲海上的故事吧。”璐菲昂起下巴，那份热血褪去了，语气也冷静正常了很多，她笑着弯起嘴角，伸手握上他的爪子晃了晃。

“它到底说什么？”艾斯这边终于好奇的走过去发问，他没想到她真的听得懂动物说话。

“恩，路飞很喜欢灯笼先生，想让他当他的同伴，但是灯笼先生说不能离开这里，因为他答应了被人要守着这个洞穴，如果是有恶意的人他就会攻击，但是他说他做人鱼有原则，不攻击小孩和女人。”

“……人鱼？”艾斯很能挑，刚好挑中这个关键字眼，他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怪物，人鱼是这样子？至少也该会说话吧。

“吼吼吼吼~~~~~~~”

“他说他是人鱼，因为和某个海贼打架输了，便约定帮他守着一样东西。”璐菲在一旁尽责的解释，她终于可以不用那么热血，太热血她也会受不了啊，看着路飞热血很有趣，但是放在自己身上还真是……难以承受。

“海贼？什么海贼啊？你不是说自己很强吗？”艾斯奇怪的盯着这头生物，也放下了戒备心，虽然怪了点，但是还是挺好相处。

“吼吼吼吼吼~~~~~~~”

“海贼王哥尔·D·罗杰打败了灯笼先生，所以灯笼先生……等等！你说海贼王！！”璐菲翻译翻译着终于发现怪异了，她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盯着灯笼先生，海贼王哥尔·D·罗杰打败了他？！

“他要你守着什么？”璐菲刚惊讶的大叫，便听见身旁一脸阴霾的哥哥平静的发问，但是那腔调却更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

“吼吼吼吼~~~~”

“不能说。”璐菲不忘翻译。

“……”

“艾斯你怎么了？”璐菲奇怪的拉了拉身旁男孩的衣角，即使变化不大，但是璐菲却敏感的察觉到他压抑着什么，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璐菲有些小心翼翼的继续问，“艾斯，怎么不说话？”

她不习惯看他这个样子，就像当时他问【我生下来，是好事吗？】那话间仿佛刻划了他心底的伤痕累累，若生下来受人唾骂，不得以自己的身份存活，那他不如不出生。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艾斯倏忽抬头，眯眼笑，垂下的眼睑掩住眸底流转的异样，他转过头问，“灯笼先生，请问怎么样才能出去？”

“吼吼吼~~~~”灯笼先生沉默了一会儿，回答。

“如果不想爬悬崖，我可以载你们从水底出去，但是你能必须要憋住气五分钟。”璐菲一边解释，一边咧开嘴笑了，五分钟就能出去。

“还是算了。”听完这一席话，艾斯一反常态的没有同意，引得璐菲不满的叫，“为什么不要啊？只要五分钟耶！”

“你不是说吃了恶魔果实不能游泳吗？五分钟的话你会撑不住的。”艾斯淡淡的解释，说完便拉起璐菲想要离开，这几天他通过她的叙述也算是对那个奇怪的果实有了了解，一碰到水就无法动弹么？

“不要，只有五分钟嘛！与其在那里一直走，倒不如快速解决！”璐菲定住脚不肯走，反而还拉着后者往灯笼先生那儿拖，“艾斯好几天都没有睡好觉了，在这样下去会累倒的，不用每次都保护着我的。”

这个悬崖底看似幽静，可是常常会出现危险的野兽，特别是晚上，明明是吃饭都能睡着，为什么晚上还要撑着不睡觉守着她？她才不要再继续当累赘下去！如果……如果没有她，他一定会很安心的睡吧。

他那么强，就因为有个太弱的她。

“不要勉强。”艾斯低声嘱咐了句，然后径直拉着她走向湖边，“忍不住就话就不要试了。”

“哦。”璐菲应了声，咧开嘴笑得灿烂，什么嘛，自己不也是想快点出去吗？

被抓在巨大的钳子里，璐菲抱着艾斯眼看着灯笼先生渐渐沉入水底，而湖水慢慢浸没她的身体，她下意识的战栗了下，深吸口气闭上眼，收紧抱着艾斯的手以克制衍生出的恐惧。

旱鸭子的苦璐菲大概明白了个头，当水将她完全淹没时，她根本使不出力，抱着男孩的手下松开了，甚至仅是憋气都无法，五分钟……能撑过吗？

嘴巴渐渐张开，鼻子耳朵里感觉到水的灌入，这时，一只手捂住了她欲张的嘴，璐菲能感觉到有人抱着她，抱的很紧，似乎担心一松手她就会顺着海流飘走，微动了动手指，璐菲的意识还是模糊了，她不知道过了几分钟，只知道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只知道就算被捂上嘴，还是渐渐陷入缺氧。

恍惚间，似乎有人按着他的肩膀摇，耳边有着水鼓动的声音，充盈整个耳膜，她的脸色越发苍白起来，她努力睁开眼，透过水膜似乎看见一张焦急的脸，艾斯么……

璐菲有些傻愣愣的弯起嘴角，试图使自己变得正常一些，她的视线很模糊，还好被他捂住嘴这么久，不然早就死了，但是……也差不多到极限了吧，璐菲皱了皱眉，想要转过头看看究竟离水面还有多远，却在那一刻，仿佛时间都禁止一般，一直抱着他焦急的男孩忽然掰过她的脸，他凑近她，两唇相接触，璐菲诧异的瞪大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他的黑发在水中浮动，就像漂浮的水藻，她的也一样，浮动在眼前，撩动心扉。

空气缓缓的进入她的口中，璐菲只觉得自己脑子卡壳了，就那么傻愣愣的维持着那个貌似是人工呼吸姿势，许久，她发现男孩离开了她的唇，阳光同时照射到她的脸上。

“璐菲……出来了，还好吧。”艾斯倒在那只灯笼先生的背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女孩，刚进入水中的一刹那，他就发现她那几乎窒息的症状，不过能撑过这五分钟，真好。

“咳咳，没事。”璐菲咳嗽了几下，动了动手指，缓缓的把手握紧然后又松开，她抬起手，手背抵在额头，大声笑了出来，“哈哈，没死！谢谢艾斯后来救了我。”

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他即使给她渡气，她可能真的就淹死了，即使恶魔果实对她的影响很弱，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但是她原本也是旱鸭子啊！

“笨蛋，不是说吃了恶魔果实就不会游泳吗，还硬要逞强，吃到苦头了吧。”艾斯撑起身子，眯眼望向天空，仿佛是久违的苍穹，广袤的碧蓝成了最明媚的背景，几只海鸥像是欢迎他们一般在头顶盘旋，飞掠，粼粼的碧波在驮着他们的人鱼身后徐徐漾开，大海呵，永远都是那么的美。

“但是偶尔来一次也不错啊，总是那么安全没意思了。”恢复了点力气，璐菲用手肘支起身体，同样是昂着下巴看着海天交接处，总有一天她会在这海上驰骋，她会在那海天的尽头，留下她的足迹。前生她是好事多磨，整个一个没事找事的身体，她可真的安逸了那么一辈子，这一生，说什么也要对得起路飞的名号，把前世想冒的险也一并补上。

“这几天还不够刺激，如果真想冒险，那就努力变强吧。”想要冒险也要有资本。艾斯咧开嘴笑，他望着这海，那么广，那么阔，仿佛他亦是把他的一生堵在其上。

“当然了，艾斯你都答应帮我了。”璐菲勾起嘴角浅浅的笑开了，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才缓缓道，“艾斯，我们做个约定吧，我们把今后各自冒险记录下来……”

然后，他们互换。

她想知道，他今后所经历的，她亦想让他知道她所经历的，她没有想过把路飞或是璐菲梦编载成册，也没有想过是否能流传。

但是至少，至少她想把自己的所见、所闻，用自己的双手亲手记录，她忽然希望她这个刚认的哥哥能够分享她未来的经历，她想像个普通的女孩一样向自己的哥哥炫耀。

虽然很幼稚没错，但是活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出现那么一种之于她重要的亲人，她真的希望，即使是一点也好，她希望她的哥哥能够为她骄傲。

即使在最终的最终，她也没有真正把那段冗长纷繁的旅途完完全全的记录，但是她知道，至少她后来知道，她从一开始，就是他的骄傲。

因为后来，他对她说，我相信你能行的，一直都相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