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歌 孤独的翅膀 第五章 也许

第五章也许

时间的沙漏在一笔一笔的细细描绘，岁月的推移也让我逐渐从沉痛的悲伤中走来出来。是的，我没有了家，我没有了爸爸妈妈，但至少我还有自己。当一个人在疼痛悲伤达到极点的时候，就会想到自己的人生与未来，也就会把一个人的个体转化成两种天性的存在，就不会哭泣了，也就会忘了自己的孤独，心中拥有的也只是自己要走的路。

妈妈死后，我病的更加严重了。渐渐地，我开始什么都吃不下了。这倒不是因为妈妈，而是因为我的血液已经失去了一大半，人体再也无法提供进食的需要，如果再找不到那种罕见血型的配对，我不久以后就会死去的。

那名护士又来到了我的身边，定定地凝视着我，我也仔细地开始端详她的脸，我忽然发现，她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她的眼皮非常美，有一种独特的意境。她的脸小小的，瘦瘦的，给人一种非常可爱的感觉。我笑了，问她：“怎么了？老是看着我做什么啊？是不是我快要死了？”护士静静地看着我，对我说：“怎么可能？我今天来是要告诉你两个消息的，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啊？”我回答说：“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啊！当然是好消息啊！”护士刮了刮我的鼻子，对我说：“那就是，你的血型已经找到了，你可以有活下来的希望与机会了！怎么样，开心吧？”

我看着护士，小心地问道：“那么，坏消息又是什么呢？”护士对我说：“那就是，你的爸爸，回来找你了。”我害怕地用被子捂住头，对护士说：“不要吓我啊！我最怕鬼魂了。爸爸回来找我了？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呢？我好害怕啊！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他应该在天堂好好地活着啊，怎么可能又回到人间呢？是的，他是枉死的，他死的时候，眼睛大大地睁着。那个时候，我就真的觉得很害怕。现在，他是不是来喊冤索魂来了？不要啊~我害怕爸爸，潘护士，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护士神秘地向我眨了眨眼睛，对我说：“其实，你的爸爸根本就没有死。那个时候，他只不过是受了点伤，然后睁眼性昏迷了。那时，他被送到我们医院来抢救，最终因无效而宣布死亡。可是，后来我们发现他并没有死，只不过是变成了植物人，又不好意思再通知你和妈妈，于是我们就把这件事一直瞒到了现在。就在刚才，我们发现，他忽然会说话了，也会走路了，他不再瘫痪了，还说要见你。我告诉她，你就在这家医院，只不过得了白血病，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管子，没有办法过来见他了。于是，他就一个人下了床，跑了过来。

护士指了指门口，又对我说：“你看，你爸爸过来了，我想，

你们已经8年没有见了，你们单独说说话吧。”

对于爸爸的摸样，在我稚嫩的记忆中非常模糊，毕竟那个时候，我只有7岁，还是不懂世事的年纪。

现在，我又看到了他的摸样，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在曾经那些美好的岁月里他留下的那些温暖的痕迹。

爸爸一下子跑了过来，坐在了我的旁边，对我说：“女儿！8年了，我们已经整整8年都没有见过了。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你现在真漂亮啊，想想小时候，你那副天真可爱的摸样，我就会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对了，你怎么了？你现在好点了没有？爸爸爱你。爸爸会为了你，捐掉我自己的血型的，为了你的生命，我怎么做都值得。8年了，你或许忘记了，爸爸的血型也是罕见血型，在这个世界上，现在只有我才能救你。为了我，也为了你自己，一定要坚强啊。相信自己，你一定会挺过去的，你是爸爸永远的女儿。对了，盛珑玲在哪里？她怎么样了。“

我的眼泪忽然之间掉了下来。我哽咽着对爸爸说：“爸爸，我告诉你妈妈在哪里，你听了以后，可千万不要流眼泪，一定要坚强，别让旧病又复发了。”

爸爸伪装出了一种英雄气概，对我说：“爸爸是谁啊？爸爸可是男人，真正的男人！有什么事情可以吓到我呢？你不用告诉我了，你妈妈是不是跟别的男人好了？”

我在心里暗暗地嘲笑着爸爸的简单，忍着眼泪，对他说：“不，爸爸，事情比你想象得还要残忍。妈妈…妈妈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她走得很突然，就是前2天，就这么去了，什么也没有留下。她对我说，她死前最大的遗憾，就是无法见你最后一眼。她一直都相信，你一直都存在。你离开了之后，她每天都会看着你以前的照片流眼泪。爸爸，你不要以为妈妈很坚强，她就是嘴硬罢了，其实她真实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脆弱。妈妈死之前，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她对我说，如果我可以再见到你，让我告诉你：她其实，一直都很爱很爱你，即使你离开了8年，她也从未改变过自己的心。她还说，现在她也死了，应该就可以和你永远永远在一起，一起走下去，直到天荒地老了。”

我细心地发现，爸爸的眼圈红了，一小滴眼泪已经湿润在他眼角的皮肤上了。

我抱着爸爸，安慰他：“爸爸，其实，死是不存在的。妈妈走了，就让那曾经的一切都过去了吧。你想想，这么多狂风暴雨你都挺过来了，你现在还是好好的，像没病过一样健康。你放心，你可以继续你的工作的。你要好好的，继续演电影，再多获几个金马奖，以后，我们要开开心心的，一起好好过。这辈子，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如果你也要放弃了，那我们的生活就无法再继续下去了。以后的日子，我们要抛开以前的烦恼，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这一生，就我们2个了，让我们牵动着彼此的心，一起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爸爸轻轻地，抚摸着我瘦小的脊背，对我说：“孩子，你真懂事，真坚强。这些日子你都是怎么过的？爸爸佩服你的勇气。孩子，你学习那么好，又那么懂事，就是可惜患了这样得病。等你好了，我们继续回家生活，你一定要一如既往地认真学习，考上重点大学。爸爸这一生，就靠你了…”

听了爸爸的话，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