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中的旅客 第五章 美梦

我望着她，那种人类生来便具有的防御心理开始起作用了。

“你有证件吗？”我问，“身份证，暂住证什么的都行？”

“喔。”女孩说，“我的那些都丢了，现在我身上除了有一个手机。”

说着她便把手机从裤子口袋里掏了出来，那是个翻盖的粉红色的天朝制造手机，看上去已经非常破旧了。女孩把手机举到我面前，“实在不行我先把手机抵押给你。”

“不用了。”我说，“你叫什么名字？”

“潘玉枝，你叫我小枝就行了。”

我就是这样与小枝认识的，那天晚上我没有报警的主要的原因，可能就是她的那部粉色的手机。十一点左右，我从卧室翻出一个毯子给了她，小枝接过毯子连说谢谢，便一个人回到那间空荡荡的卧室去了。

当天晚上我有些失眠，我的脑袋里总会浮现出她的样子，难道我对她一见钟情？还是因为很长时间没有接触过女人的缘故？我在床上翻来覆去，很难产生睡意。我不否认男人那种天生对肉体的欲望，特别是对美丽女人的欲望，一旦男人对女人动了情欲，在没有得到手之前，那女人的裸体便会一直在他的脑中闪现，我想我当时就处在这种情境之下。

大概四点多的样子，我推开门去卫生间。在这我想有必要简单的把房屋的格局介绍一下，我的卧室门朝南开，走出卧室的门两米来远便是洗手池，洗手池左边是卫生间右边是客厅，客厅的一端是厨房和餐厅另一端是阳台，小枝的卧室门正好朝东，走出几步便是餐厅。

从卫生间出来之后我打算到客厅喝杯水，这时候窗外的弥红灯仍旧不知疲惫的散着光芒，虽然我的房间在十一楼，但那亮光还是会透过窗子照射进来，但不怎么明亮，以至于我必须打开客厅里的灯。

不出我所料，小枝果然睡在沙发上了，她侧着身子，左手捏着一份报纸右手托着她的脸。那条毯子大半个已经掉在了地上，当我走近她打算给她拉一拉毯子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全身正在发抖，呼吸也极度吃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已经浸湿了沙发，她的脸色发灰，嘴唇发紫，感觉随时就能死掉一般。

“嗨！”我赶紧推了推她。“嗨……”

这时候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过了大概半分多钟才开口问：“怎么了？”

“你浑身在发抖，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应该是在做梦，过一会就好了。”小枝把报纸丢在玻璃桌上，两只手合并在一起搓了搓，打了个哈欠，“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你去睡我的床吧，我睡这！”

当时小枝谦虚极了，无论我怎么劝她都不肯去睡我的床，实在没有别的法子，我便对她大说，“那就出去！”

小枝再没有退路，便乖乖的去我的卧室睡觉。说实在的，睡在沙发上的滋味真不好受，不过睡着之后，我便做了个美梦。我梦见我和楠茵还有小廖在三棵树桩那儿打牌，不过我们的周围不是树木而是沙滩，阳光像是天空中流淌而下的绸丝，从头顶滑到脖子再顺着脖子围满全身，大海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那儿还有许多人正光着膀子游泳，冲浪，岸边上几个小男孩在他们父母的帮助下用沙子堆堡垒，海浪的声音清脆悦耳，海鸥在头顶盘旋。

我醒来的时候小枝还在睡觉，昨晚她没有关上卧室的门，我洗漱完便不由自主地去了她的床前。当时我就呆呆的站在那儿盯着她酣睡时的样子，偶尔那一瞬间我发觉她像极了楠茵，她的睡姿几乎和楠茵一模一样，蜷缩着身体，一只手搁在脸蛋的下面，另一只手放在她的下巴跟前，活像出生不久的婴儿。当时她的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夜里粉嫩多了。我心想如果她是楠茵该多好，那样我就能在临出门前，朝她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一下。

正当我打算离开卧室的时候，小枝突然问，“你要去上班？”

“是啊！”我说，“把你吵醒了。”

“我一直没睡着。”她拉了拉被子，接着用双手托起后脑勺，“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不确定，忙的话可能就到七点以后了。”我问，“你不用上班嘛？”

“恩，我们这几天休息。”她从被窝里坐起来，“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应该的，像你……”我有些不知所措地说，“你一个女孩子……你再睡一会吧，把我当成普通朋友就好。”

当天我十二点四十左右就从办公室赶回了房子，虽然小枝并不是我的女朋友，但房子里忽然多了一个女人，倒是为房子增添了许多家的色彩。我回去之前为小枝买了几张被褥和洗漱用具，我甚至连收她房租的念头都打消了。

当我赶回房子的时候小枝已经不在了，房子里也没有留下什么字条，我房子的东西都完好的放在原处。我把手中的被褥一股脑儿丢在了那间卧室的床上，然后回到客厅倚在沙发上发愣。我心想，又要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了，正当我打算再发一条招租信息的时候，小枝竟然回来了，我一听见有人敲门便匆忙打开，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小枝。她仍旧两手空空，冲着我傻笑着。

“我还当你不回来了呢？”

“怎么会，不回来我去哪？”

“我给你买了被子和洗漱的东西，你凑活着用吧！”

小枝一下愣住了，过了好一阵子才说：“哦，我忘记买了，我给你给钱？”

“不用了，就当我送给你的好啦。”

“我们出去走走？”小枝说，“如果你没什么其它什么事情要忙的话，我们可以一起……。”

“当然，求之不得。”我说，“去公园吧！我平时经常从那儿路过。”

我和小枝乘电梯去了地下车库，那是一辆二零零三年产的桑塔纳2000，一年前，我花了四万块钱从我是舅舅朋友那儿买下了它，虽然这辆车有些年份但开起来还算上手，很少出毛病。我刚把它买下来的时候，还想开着它去拉萨，那阵子许多年轻人都会有这种冲动，似乎只有开着自己的车到处旅游一番，才能算得上懂得生活，可到我买下了这部车子后便打消了去西藏的念头，一是因为车子是二手我很担心把我搁在路上，第二点也是最主要的一点，我害怕一个人走夜路。

“这是你的车？”小枝问我。

“是的。”

我开车使出了车库，天气格外晴朗，我接着把车窗降了下来，让风尽量的灌进车内。

“你女朋友呢？”小枝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