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 二十七 书店

书店里真是暖和，我一进来就觉得在泡温泉。人不少，尽是青年男女，我对林依然说：“鸳鸯，全是鸳鸯！”

林依然瞪我一眼说，你看看，这里可比教室舒服服多了，教室那鬼地方冻得我脚尖直发麻。

她又像个小女孩似的说，小伟，我们吃东西好吗？

我说我们去外面，吃完再回来，她说：“这么大的风雪去哪吃啊？”

我于是很聪明的点头。叫她找个地坐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这个冬天，似乎都是绵延不绝的风雪，一路荒凉到北。

我抱着个大袋风尘仆仆的回来，林依然正站在书架边翻书，一看见我，高兴的就像一放学见到来接班的老爸。我说，我们得小心点，这里不让吃东西，林依然弹去我身上的雪花说，管他那么多。我们俩装的贼似地，躲一边坐着，从书架上搬下大大厚厚的书来，一边看一边遮着吃东西。

我把手放在她头上摩挲着感觉还是有些不真实。

林依然抬头看我，问：“你怎么了？”

我说，精神涣散。

她停下来，瞪了我一眼，说：“跟我一起很委屈你了吧，精神涣散？！”

我摩挲着她的耳朵说：“精灵耳，你有时候让我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笑笑的，说：“你别笑我，生下来就这样。怎么了你这是？”

我说：“没事，看着你，总是有一股奇妙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林依然睁着秋水一边笑边说：“你今是怎么了，说话跟念诗似的。”

“如果我死了呢？”我问。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的吃惊。

“那就立张遗属吧，受益人写林依然。”她说。

这回换我张大嘴巴，惊恐的盯着她看。

她咯咯直笑，见我一脸凝重，马上收起一脸的灿烂无邪愤愤然：“你怎么了，大爷，今又是怎么了？”

我也想知道我怎么了。

我抱着林依然指着书里那幅插图说：“你知道吧，这人，傻缺哦。”

“为什么傻缺？”

“为了个女人丢了一座江山。”

“谁给你一百万你也会把我卖了吧？”

“不卖。”

“鬼才信。”

我把她拉起，将书放回去，说：“咱们走吧，书店要关门了。”

她挽着我的胳膊笑嘻嘻的。

我怎么会舍得卖了林依然呢？

外面是望不穿的黑白世界，风雪扑上来，林依然直往我怀里钻。我们没坐车，就这么步扛了一路。林依然躲在我的大衣里，露出两只眼睛盯着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