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祈祷中 0012 须臾和永恒

“同时也没有减少过。无数年来，月之民的数量，一直不增不减。直到最近为止。”

这话的意思是，辉夜已经不算月之民了么？仔细想想，这么说也对。月球人是“无老无死”，辉夜吃了不死药后是“不老不死”。就像僵尸和人类不能算同类一样，辉夜和月球人，只怕也已经不能算是同类了。

那么，同样是带来污秽，地上人的嫦娥只是闭门思过，月球人的辉夜却被流放到地上转生。这个差别对待的背后，分毫毕现的显示出了，月球人集体无意识的真实用意。万清竹觉得，他似乎已经将月之都“阿赖耶”的小辫子抓在手中。

只是，今天的绵月依姬太反常了，不但有问必答，还自己主动说明，她不是对地上人有成见么？发觉万清竹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奇怪，绵月依姬收起了剑，一扭头说道：“不要误会了，绝对不是在帮你，我只是在利用你去帮八意大人罢了。”

出现了！万清竹O字型张大了嘴，太经典了！难道她是在傲娇？

当然不是了，她只是在实话实说罢了。万清竹的脑袋被剑鞘重重的敲了一下，让他认清了这个事实。

有了主动送上门来的“线人”，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万清竹继续问道：“祭典会是什么形式？辉夜出现在祭典上，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所谓祭典，在每个月天上的地球变圆的时举办。据说是为了纪念我们曾经的故乡。形式很简单，就是月之民找块地，聚在一起开宴会。”

“辉夜身上的污秽气息，对于我们月之民来说，就像天上的地球一样，相当明显。程度甚至比你身上的还严重。只要她一出现在会场上，只要是月之民，都会立刻察觉。之后嘛，会由所有在场的人对她的行为进行讨论。最终决定出对她的处罚。”

喂！这不就是全民公决么？万清竹在心里激动的大吼。八意永琳的说法可把他吓死了，还以为月之民会不由分说，直接将辉夜往月海里一摁。原来是由盖亚和阿赖耶影响月之民，然后再由月之民来裁决辉夜。

这是正常的。因为每一个人，看到东西角度都不一样。八意永琳直接看到了这场裁决的内在根本。而绵月依姬只是看到了外面的形式。恰好，当着这两个看法加在一起时，一个全景图就浮现了出来，现在万清竹的心里有数了。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电影，电视，还有游戏中，和法庭相关的，那是大把大把的，他也多有涉猎。雄辩，不敢想。作为一个宅男，也不可能有什么好口才。但是把水搅浑了，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把握的。

半天没说话的绵月丰姬，一直在注意着他的神情。发现他开始多云转晴时，便明白自己果然没有白费功夫。看来，她让妹妹为万清竹多做一些说明，这一步做对了。只是这样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现在的她完全没有想到。嘛，就以她的性格，估计她也不会去想。

月球人似乎都不习惯于熬夜，绵月姐妹很快也离开了。万清竹当然知道充分的睡眠有利于美容。可是这些无生无死的月球人，似乎用不着在意这些细节吧。现在整个月之都，可能就只有他一个外来户是睡不着的。看起来，药物的副作用期，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通过绵月依姬不停的介绍，万清竹也算对月之都有了更多的了解。一个明确的方向是有了。具体的进展依然少的可怜。问来问去才知道，月之民们大多都是些特立独行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要去注意，要去排除的小势力。

这就是为什么八意永琳直接将“阿赖耶”当做对手的原因。如果是地球上的法庭，他可以明确的知道对手是哪位检察官。接下来，就能探听出他喜好什么，性格如何，甚至每天早上喝的是牛奶还是豆浆。有备才无患，才有胜算。从这个方面来说，万清竹和八意永琳两个人还是挺像的，都偏好谋定而后动。

因为得到了八意永琳某种程度上的默许，后半夜就不用摸黑在外面瞎逛了，他直接跑去兔子们保存药方的地方，大大咧咧的闯空门后，通宵背诵各种药方。这种靠脑补玩的策略游戏，无疑是打发漫漫长夜的最佳工具。

转天下午，万清竹随便找了一只闲得没事的兔子，在她的带领下去见八意永琳。

八意永琳的家，意外的简朴。好吧，这是假话。其实是不是简朴，他根本不知道。月之都上的房子都是式样非常古老的，基本保留着她们离开地球时的那种风格。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了。花梨木和红木有什么区别，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可悲的庶民，只知道红木和不锈钢钢管的区别。或许八意永琳的房子已经是超级豪华了，只是他完全看不出来就是了。

八意永琳和他简单的打了招呼，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带他去见辉夜。来之前，万清竹也有想过，这个时候的辉夜，可能在赖床，可能在换衣服，可能在补午饭，甚至可能穿着运动服玩游戏机……却绝对没有想过，辉夜这个时候正端坐在茶室里发呆。

是的，他没看错。如果不是她略显残念的胸口，还有轻微起伏的话。他还以为是谁将一尊等身大的雏人偶放在茶室里。而放在她面前的茶水，早就凉透了。万清竹扭头看向八意永琳，打算问下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辉夜知道自己要被处罚，开始失魂落魄了么？

没他开口，八意永琳直接解释道：“她每个月有二十多天都是这样。这么一停滞，很快一天就过去了，也就不会闲得无聊了。”

“这不是不无聊，而是无聊到突破天际了！”万清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吐槽着。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辉夜的能力会是操纵永远和须臾。人发呆时永远都是须臾。合着原来就是这么发呆，呆着呆着自然就练出来了。

所幸万清竹还有点自知之明，明白不能将他个人的看法，强加给别人。关键是要看她们自己，只要她们觉的这样很好，那就没有问题。发呆是一天，制药也是一天，玩游戏是一天，工作也是一天……无论怎么样努力，还是一天接一天。对于拥有无限时间的她们来说，打发时间的形式，并没有高下之分。

似乎不用再询问辉夜，也能理解她为什么要吃蓬莱之药了。完全是闲得发慌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辉夜回过神来，一看见万清竹，开口便问道：“原来是清竹啊，竹楼的概念图已经画好了？”

“啊……”

昨天晚上他沉迷于脑补RTS游戏，将设计竹楼的事给完全忘记了。

“没关系，下次记得就行。”

辉夜说着站起来。本来她是想学着万清竹的样子，也摸摸他的头。可惜还是够不着，就差半只手掌。几千几万年了，一直这么高，也不会一夜就窜上来，她也只好就近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些问题的。”八意永琳说道。

“好啊，难道你对我有兴趣？”

辉夜的打趣无意中正中红心。说的对！她面前的这个死宅，对摸摸她的头有着1000%的兴趣。

万清竹尴尬的辩解道：“哈哈，怎么会，你可是公主啊。”

“这么说，如果我不是公主，你就会有兴趣吗？”

“……”

如果不是公主，万清竹忽然想起来她孤身一人，转生到地上的情形，到了嘴边的话又全部咽了回去。

辉夜故意重重的叹了口气：“原来你也是口是心非，果然，从来就没有人想和我做朋友。”

一只鸭子也是赶，两只也是赶。既然被赶了，也就毋庸多想了，万清竹拍着胸脯说道：“怎么会，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是你的朋友。”

前提是必须让我摸头。这句追加的话，他是在心里默念的。八意永琳就在旁边站着呢。

“好啊，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你帮我设计竹楼的事，就应该是免费的了。”

高兴着的辉夜小手轻轻一挥，直接从万清竹的身上砍下一块肉来。

犹豫了好一会儿，万清竹还是点头答应了。也不知道这次是性格使然，还是竹子作祟。一百张相对高级的药方，就这么扑闪着翅膀飞走了。正在肉疼的他，并没有注意到，辉夜和八意永琳悄悄的交换了一下眼色。

其实，辉夜的这些说法，是为他设了一个陷阱。如果万清竹反应得太快了，必然是另有所图，很危险。如果太慢了，那就是见利忘义之辈，同样很危险。他却没有太快，也没有太慢，恰到好处，这才算是侥幸的躲了过去。

和他这种作弊的穿越者不一样。早在三次元时，他就已经对辉夜她们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但是，要现在的辉夜和八意永琳完全信任一个地上人，还是太勉强了。就像这样子的小试探，以后还会出现。直到她们确信能够相信他时候，才会停止。

既然试探已经通过了，八意永琳拍了拍手，将她们的话题拉了回来，“好了，闲谈就到这里。”

万清竹乘机问道：“我的问题很简单。辉夜，你在服用蓬莱之药之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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