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珠有泪 chapter 121

贺公公急匆匆地进了宸宫，此时枫刚下了早朝，正在宽衣：“皇上，懿贵妃求见。”

枫停下动作，侧目道：“这么早她来干什么？”

“这……奴才也不知啊……”贺公公干笑着。

待枫换下了朝服，方随意地开口：“让她进来吧。”

“是。”贺公公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茗曦与另三人进来。

“司太医怎也一同来了？”枫似笑非笑地看着站在茗曦身后一步的司洛。

司洛拱了拱手：“回皇上，微臣此次与懿贵妃一同前来，是有要事禀告。”

“哦？说来听听。”枫似是起了兴趣，又似是漫不经心。

“还请皇上立刻下旨，将白芳仪关押起来。”

司洛此话一出，枫神色一凛：“为何关押她？若是无足够的理由，怕是无法服众……”

“白芳仪在懿贵妃每日的安胎药中掺入不知何药物，致使懿贵妃险些滑胎。不知……”司洛抬起头，无所畏惧地与枫对视，“这个理由，可否能使人无话可说？”

茗曦紧张地攥着手中的帕子，手心渗出汗来，生怕枫一怒之下治了他们几人的罪，她倒是不怕，只是担心连累了其余三人。

“好你个司洛，既然敢说出此话，定是已有证据在手了吧？”出乎茗曦的意料，枫非但没有发怒，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司洛噙着自信的笑容：“是，这位瑟羽姑娘乃白芳仪身边的侍女，皇上何不听听她怎么说？”

枫看向瑟羽，司洛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瑟羽会意地微微点头：“回皇上，白芳仪每日去司太医那儿取了药之后，总会在路上趁着无人，往里撒一种药粉。奴婢也不知那是何物……”

枫轻笑，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她撒的药粉能致使滑胎吧？”

司洛微微蹙起眉：“微臣明白，所以微臣请锦微殿的一位宫人偷偷将此药粉交予微臣，结果是，确实是因这种药才会有滑胎迹象。”

在枫再次质疑之前，司洛自然地把话接了下去：“自然，这些也不能够排除白芳仪遭人陷害的可能，所以……”司洛又恢复了那自信的笑容，“还请皇上演一出戏，让白芳仪自己露出马脚，若是演得成功，说不定，白芳仪会自己招认了。”

锐利的目光扫向那四人，有如锋芒在背：“你如何敢肯定，朕会帮你们？”

司洛好不退让地与枫对视着，缓缓说道：“因为……皇上在意懿贵妃，很在意。”

“皇上从未因哪位娘娘有喜而晋封过，却为懿贵妃破例，所以微臣断定，懿贵妃是特别的。”

枫对这个观察入微的司洛突然起了兴趣：“你又怎知，不是母后的意思？”

“若是皇上并无此意，即便是太后的意思，也不会照做。”

枫满意地笑起来：“哈哈哈好！以你这说法，朕不陪你们演都不行了？朕果然没看错人，司洛，幸好你进宫了啊！”

茗曦这才松了口气，不禁觉得她其实根本不必来，她也没起什么作用……

锦微殿。

“听说懿贵妃小产了？”

“是啊，我刚才看见皇上往默惜宫去了呢，看来，八成是真的！”

沁初刚走出屋子，就听见几个宫女在那儿窃窃私语。微微蹙起眉，向她们走近了些：“在那儿说什么呢？”

“白芳仪……”几个宫女也胆子小的很，知道沁初的脾气，不敢再说那些闲言碎语。

“都回来！本宫又没说什么，你们这是怕什么？本宫有这么可怕吗？”沁初板起脸，有些不悦，“方才你们说……默惜宫那个小产了？”

“是……”白芳仪不是看不惯懿贵妃吗？这会儿怎么这么关心，不会是……幸灾乐祸吧？

沁初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又露出了笑容：“看来，本宫得去看看这位姐姐了……”

话音未落，已然迈开了步子，徒留那些宫女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只是，还未待沁初走近殿门，便听见一声“皇上驾到！”。

沁初一喜。皇上来了？！皇上来看她了？！这是不是说明他并非对她一点情意都没有……

日思夜想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眼前，就是这个人，让她久居深宫……这个她本应怨的人，真正出现在眼前时心中却存着喜悦。不，她恨的人是季茗曦！不是他……

痴痴地看着他越走越近，对即将承受的怒火却毫无察觉。

看着眼前出神的女人，枫的满腔怒火越发旺起来，上前便是一巴掌将沁初扇倒在地。

沁初一手撑着地，一手愣愣地捂着脸，已然感觉不到疼痛：“皇上……”

“你这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吗？！朕不追究你先前做的那些破事，你竟又惹出这等事！你是断定朕不敢动你，还是真的不怕死？！”

沁初扯起一抹难看的笑容：“皇上……在说什么呢？”难道他知道了？不可能！她明明做的天衣无缝……莫非是瑟羽那死丫头……

枫发觉了她的异样，更是演得逼真起来：“别再演戏了！就算是曦被你害死了，朕也不会对你动情！”

许是这句话刺激到了沁初，竟红了眼，抛却了刻意维持的形象：“是我！全是我犯下的错又怎样？！季茗曦凭什么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不过是从小在宫里与你一起长大凭什么就高我一等！”

若说之前是演戏，那么这下枫是真的怒了：“她何时仗势欺人过？不过是你自己幻想出来的罢了！”

沁初冷笑一声，毫不在意一旁的宫女异样的眼神：“是！她没有！她在你们眼里就是个善良通情达理的人！我怎么能比过她？她的手段多高明啊，不知不觉就把所有人都拉拢到她那儿去了，看起来对每个人都是和和气气的，谁不知道她就是想当皇后！”

“皇后之位我从未肖想过！”茗曦眼中含着泪，凝重地看着仍坐在地上的沁初，“你为何非要将我视为眼中钉？歌凝姑娘，莫不是也是你……”之后的话，再说不出口。

“是我什么？说不出来了是吗？哼，还真是伪善！”沁初轻蔑地笑了声，“是我亲手掐死她的，那又如何？”

茗曦不禁轻颤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她残害一条无辜的生命还能这么云淡风轻……

“谁让她讽刺我！就算我无法生育也轮不到她来取笑我！”

“宸妃娘娘那不是讽刺啊！”瑟羽忍不住站出来为歌凝说句公道话。死者已矣，何苦再侮辱……

“她怜悯的眼神就是讽刺！”沁初失声喊道，“呵，反正已经死了，我看她怎么和我争！”

枫不想再看这个疯婆子撒泼，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守在门外的侍卫进来把沁初架走。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