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珠有泪 chapter 120

“娘娘！司太医！”还未见到人影，便听见兴奋的声音传来。

终于见到个人影，茗曦看着千画兴冲冲地跑来，替她提心吊胆：“千画你慢着点儿！小心别摔着了！”

“哎呀没事儿！摔也摔不死！”千画大大咧咧的个性让茗曦很是无奈。

“这位就是瑟羽姑娘了吧？”司洛看着被千画拉来后，一言不发的女子。

“是……”瑟羽垂着头，一副怯怯的模样。

千画这才想起正事来，愤愤不平地对茗曦道：“娘娘，你之前还替那白芳仪说好话，这下你可没话说了吧！瑟羽可把事情全都告诉我了！”

“真是阿沁……”茗曦的脸色忽得变得煞白，不敢相信一直交心的人竟会害自己。

“懿贵妃，不瞒您说，每回白芳仪自您这默惜宫回来，总会数落您一番，说是……”瑟羽咬了咬唇，不断地将目光移向茗曦，又很快移开。

茗曦看出她的心思，原本按照她的性子是会安慰一番的，此时却因沁初心情不佳，说话也是淡淡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必顾忌太多。”

“是……”虽有茗曦这话作担保，瑟羽仍是有着顾虑，深吸了口气，闭上眼如同即将赴死一般：“白芳仪说娘娘不过是个会装模作样的人，凭什么得到太后与皇上这般垂怜……”

这转述出来的话，已是这般伤人，原话怕是更难听，更不留情面。

白沁初，我季茗曦自问待你不薄，你竟这般辜负我对你的信任！既然你从未将我视为姐妹，我也不必再留情面！从今往后，若是你不知悔改，我定会请求皇上太后主持公道，无论你如何受罪，都是你活该！

“懿贵妃……”瑟羽看着茗曦的表情阴晴不定，又害怕起来。

千画走近瑟羽，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慰着她：“娘娘不是生你的气，你别怕。”

气氛又开始诡异起来。生气的正生气着，害怕的正害怕着，夹在中间的也不好受。

司洛的声音打破僵局：“瑟羽姑娘，安全起见，你还是留在这默惜宫，陪在娘娘身边吧。这一来，能让白芳仪有所忌惮，不敢轻易对娘娘下手，二来，若是想除去你，也没这么容易。”

瑟羽脸色惨白如纸，这才想到，依沁初的性子，绝不会放过她：“这下我可怎么办啊！白芳仪不会放过我的！我不去皇上那儿了！千画！千画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好不好！就当作今日没来找过我好不好！”

“瑟羽姑娘你冷静一点！就算你不说出来白芳仪也不会放过你的！”司洛眼疾手快，上前按住瑟羽，不让她胡乱挥舞手脚。

瑟羽停下了动作，眼中盈满了泪，缓缓蹲下：“我只是想在宫里活下去……为什么这么难呢……为什么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啊！哪怕是主子不受宠，哪怕是跟着主子受罪，也好过现在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啊！”

千画在她身旁蹲下，扶着她的肩轻声道：“瑟羽，待白芳仪一事解决了，娘娘可以去替你求求情，虽说不能放你出宫吧，可让皇上把你分配到太后那儿总是可以的！”

“太后那儿？”瑟羽机械地重复了一遍。

“是啊！太后宅心仁厚，待宫人不也挺好的吗？而且，在太后那儿，别的宫的人就不敢欺负你了，太后身边的人也都知分寸，不会无缘无故找茬的……”千画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瑟羽冷静下来，若是瑟羽出了什么差错，指认沁初一事定会失败。

瑟羽蓦地起身，走到茗曦榻前，“扑通”一声跪下：“娘娘！奴婢不敢有何非分之想，但求能在宫里平安活下去，等到二十五岁出宫那日……”

茗曦一直冷眼旁观着这犹如一场闹剧的场景，直至瑟羽跪下方有些动容：“在宫里当差的，多数都是你这种想法的人，若是人人都来求本宫，本宫亦人人都要满足，这宫里岂不是翻了天？本宫只是个贵妃，人微言轻，在皇上面前也说不上什么话啊……”

千画看着瑟羽愈发没了血色的脸，忍不住出声替她说话：“可是娘娘，瑟羽不是答应了帮您……”

“我话还未说完呢，你急什么？”茗曦似笑非笑地截断千画的话，“可你未曾帮着白沁初加害于我，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如今又肯冒着生命危险，帮着我指认白沁初的罪行，便是救了我一回，我若是不肯帮，岂不是恩将仇报？”

千画舒了口气，嗔道：“娘娘，你可吓死我了！这突然摆出一副主子的架子来，我还以为你真要袖手旁观了呢！”

茗曦也佯装怒了，语气中却是全然一派轻松：“怎么？我不摆出架子，你还真不拿我当主子了么？我也只不过是想过一把瘾，这你都不许么？”

“是是是！您是主子嘛！这又是在自个儿寝宫里，自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咯，奴婢哪儿敢说什么啊！”千画也摆出一副受气的小宫女的模样来，让一旁的瑟羽和司洛忍俊不禁。

司洛忍着笑，调侃道：“行啦行啦，知道你们主仆二人一点儿没主仆的样子，平日里就是主子没主子样儿，婢女没婢女样儿，现在在这儿装什么呢？”

千画却像是装上瘾了：“司太医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倒是说说我怎么就没婢女样儿了！”

“我可没贬低你的意思啊！”司洛忙澄清道，生怕晚说一会儿，千画就对他怎么样似的，“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一向小打小闹的，这会儿都这么生分地客套起来了，哪儿会有人信啊！”

“行啦千画，别拿司太医开涮了！看他急得脸都红了……”茗曦以帕子掩唇轻笑着。

司洛也不客气，抓着这机会向千画求饶道：“是啊是啊！千画姑娘可别再戏弄在下了！”

瑟羽一直噙着笑看着三人耍宝，心中满是感慨。

我瑟羽并不傻，也非不懂得人情世故之人，我知道，你们这般是想让气氛轻松起来，让我放宽心……

若是白芳仪也能这般看得开，也不至于做出这等傻事来吧，如今倒好，不仅把自己搭进去，还不知会不会牵连锦微殿那些宫人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