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月 第八十七章 西域万马

第八十七章西域万马

入得府中，见到了高晖明高大人，沈碧波方才舒了口气，“好在这位高大人，他不姓孙。”沈碧波在心中暗道。看起来，门口那两位曹、刘确实是在他的心间，留下了一块不小的阴影。

进到那间屋子的时候，高晖明正站在堂中，这倒让沈碧波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感动。然而，他并不知道，老年人穿起鞋子来，都比较慢。毕竟，腰，不是那么容易，便能弯下去的。

互通了姓名之后，高晖明冲沈碧波说道：“碧波远来辛苦，这一路走了很久吧？”

沈碧波闻言说道：“侍郎大人误会了，我是江陵人，非是来自岭南的安南都护府。”原来这位高大人，官封侍郎，乃是当今圣上所钦点的四方部主事。虽然说他并非尚书，但却能掌管一部，倒也是个特例。就是这四方部的人，似乎少了一些，入府这么久，除了刘季才和曹叔德，沈碧波好像还没见过其他人。

高晖明一听，向他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江陵人？为何带着安南都护府的急件？”想到这里，高晖明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莫不是路上出了事？”

沈碧波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没人，复又看了看，守在门口不远处的曹刘二人。

高晖明见到，微微一笑道：“季才和叔德皆是自己人，碧波不必如此！”

沈碧波觉得，这整座四方部的宅院里，好像就只有这么三个人。曹刘再不是自己人，这位四方部侍郎，还当个什么劲儿啊！

“侍郎大人，是这样……”沈碧波将一路上的事情，以及安南都护府遭水寇屠杀之事，尽皆说给了高晖明听。只不过，话中他隐去了于澜秋，以及襄阳的一些事情。

“哦？水寇，魔族？”高晖明眯起眼睛，想了片刻方才说道，“碧波，你带来的这件东西，怕不仅是急件那么简单吧？”

沈碧波轻轻一笑，解下包袱，拿出了那件黑匣子。高晖明眼前一亮道：“莫不是开启四方神鼎的钥匙？”

沈碧波闻言，面上一愣。高晖明看在眼中，双目的神采不由得更灼热了一些。他有些迟疑地说道：“你不要告诉我……找到……”

他话还没有说完，沈碧波便点了点头。现在他终于有些庆幸，自己穿鞋子，穿得慢了，因为这样可以让他更早地看见，这传说中的奇物。高晖明快步走上前来，一把将那黑匣子夺了过去，复又打了开来。

一件方形的器物就这样地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它整体方方正正，上端像一个盒子，中间被掏空，四周器壁上，刻着古怪的文字。它底部还有四条腿鼎足而立，不过，那腿并不长，也便只有上方盒子的一半高度。高晖明有些兴奋，他轻轻晃动了一下那个黑匣子。黑匣子连带着上面的神鼎一起晃动，使之泛起了青色的光芒。

“哈哈哈哈！”高晖明仰头大笑，开口说道，“从今日起，我四方部再也不是籍籍无名的小地方了！”

门外的曹叔德，听见屋内传来的大笑声，有些不解地看向刘季才，道：“季才，高大人笑什么呢？”

刘季才轻出口气，撇了撇嘴道：“有病呗！”

“啊？”曹叔德眉毛一挑，有些迟疑地说道，“要吃药不？”

刘季才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道：“用不着，你去春华阁，把莫含香找来就行！”

“啥？莫姑娘？找来弹琴吗？”曹叔德不解地问道。

“谈是要谈的，谈什么，就不是你我说了算啦！”刘季才话音一落，曹叔德方才明白，原来“琴”也是可以“谈”的。

想及此处，曹叔德不由地翻了翻白眼。

“……侍郎大人，侍郎大人？”沈碧波见高晖明笑个没完，连声唤道。可是他就像中了邪一样，干脆没有回应。直到沈碧波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他才反应了过来。

高晖明咳嗽了数下，方才收敛了笑容道：“啊，让碧波见笑了！我确实是太高兴了。你可知我等此物，等了多少年？十五年啊！整整十五年！”说到这儿，他将目光投向四方神鼎道，“如今终于让我把它找到了！此物关乎世事盛衰，从此我大唐无忧矣！哈哈哈哈……”

沈碧波看了他一眼，拱手说道：“侍郎大人还需小心，魔族对此物虎视眈眈，莫让他们夺了去！”

高晖明闻言，神色一凛道：“此物自有妙处可去，量他们也夺不走！碧波放心便是！”

沈碧波心中暗暗想到，“你们四方部，就这么几个人，还有什么妙处可言？”

“季才、叔德，你们进来！”高晖明出声说道。

刘季才和曹叔德闻言，便走进了屋子，冲高晖明拱了拱手道：“大人！”

“你们立刻传令麾下之人，将四方神鼎之事，传至武林各派，并让他们派人来京，商量接下来的事！”高晖明冲他们两人说道。

二人一听，面上一愣。刘季才拱了拱手说道：“大人，你这鼎还没找到呢？招人入京做什么？”

曹叔德也不解地说道：“大人，你让我将四方神鼎之事传至各派，他们早就知道世间有这一奇物，还用得着传吗？”

高晖明撇了撇嘴，将手中的四方神鼎举起来，道：“在那里胡说些什么！四方神鼎已经找到了！”

两人闻言，俱都环顾了一下四周，复又上下打量了一下沈碧波，齐声说道：“沈老弟，你身上带了玲珑轩的万里兜吗？”

沈碧波一脸无辜地说道：“我连玲珑轩都没见过，哪里来的万里兜？”

高晖明眼睛一翻，走到曹刘二人身前，举着黑匣子晃了一圈道：“怎么长得眼睛，这不在我手上呢吗！”

曹叔德和刘季才定睛一看，有些惊异地说道：“这小东西，就是四方神鼎？”

高晖明面上一肃道：“既然知道了，你们还不快去！”

曹刘二人行了个礼，道了声“是”，便匆匆离开了。

这时，沈碧波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道：“原来曹、刘两位兄长，麾下是有兵的啊？咳咳，我还以为他们只是……”

高晖明看向门口道：“看门的吧？我看也是！一天天的，也不往军营跑，就赖在我四方部的门口睡觉。说得好听，护卫我的安全，实际上，就是在偷懒嘛！”

沈碧波听他如此说，颇为同情地看向他，抬了抬眉毛道：“侍郎大人，你这四方部的府邸，不会真就本应只有你一人吧？”

高晖明清了清嗓子，眼神闪了闪说道：“四方部，乃是为了四方神鼎这等机密之事而建，怎么能随便招些人进来呢？”

沈碧波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见到他认下了，高晖明打了个哈欠道：“碧波，我先回去睡一觉，困死我了！”

沈碧波眼睛一睁，有些奇怪地支吾道：“呃……侍郎大人，这不是四方部吗？”

“是啊，是四方部啊！想当年，我还是亲手把写着‘高府’的那块牌匾，给换成了写着‘四方部’的这块！”说罢，他又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地向内院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碧波，恕我不送了啊！困……困死我了！”

沈碧波一听，张开了的嘴.巴就没再合上。“原来四方部是这么建的啊！”想到这里，沈碧波似是忽然反应了过来，他连忙喊道：“侍郎大人，神鼎可要存好了！”

此时，高晖明已然走入了后院，不过，沈碧波还是听见了他的声音道：“碧波，你放心，我比你更重视此事！”话音一落，整座四方部，就一下子静了下来，唯一能听到的声音，便是沈碧波自己的喘息声。

管事的都如此说了，沈碧波还能说什么呢？所以，他也未在府内，作过多的停留，而是转身出了府。

出了四方部，沈碧波抬头看了看天色，看来已然过了正午时分。“咕噜”一声传来，沈碧波知道，自己这怕是饿了。他走到云雪的身旁，一边解绳子，一边说道：“云雪饿了吧？不过，我手里可没有豆子，有我也装不下。”

云雪一听，乖巧地蹭了蹭他的肩膀。沈碧波笑着看向它，摸了摸它的鬃毛道：“你虽然贪吃，但好像还挺乖的！”

云雪嘶鸣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反驳他，还是在撒娇。

这时，一个声音从沈碧波的身后传来道：“少黏人，你是不是病了？怎么在和一匹马讲话？”

沈碧波一听这个声音，连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来得是谁。只不过，他心中所想的，却多是，为什么这位吐火罗的商人，不去追缴他自己丢失的宝石，反而，过来四方部找他？

沈碧波笑了一声说道：“大兄弟，你不……”说话的时候，沈碧波正要侧脸来看他，可这一看，却让他登时呆住了。

只见，此时那异域商人，正用手扶着一个放在骆驼背上的锦袋，而那个锦袋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似乎是装满了东西。

沈碧波愣了一会儿，便反应了过来，他不禁在心中感叹道：“京兆尹办事，好快！”

“大兄弟，你的宝石全找回来了？”沈碧波脸上一笑说道。

“少黏人，这还是多亏了你啊！”那异域商人拍了拍那个锦囊，笑着说道，“当然了，也要多谢京兆尹大人！”

“这下你就可以回吐火罗了吧？”沈碧波这时已经解开了云雪的缰绳，于是他便向那异域商人走了过去，云雪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根本没被牵着。

那异域商人见到这番情景，眼中一亮。他上下打量了云雪一番，方才惊讶地说道：“这……这是……这是万马窟的神马！”

“万马窟？神马我知道，万马窟是什么？”沈碧波闻言一愣，他看了眼那异域商人，复又将头转回来看了云雪一下，说道：“大兄弟，什么是万马窟？”

“少黏人，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异域商人将骆驼拴在一旁，绕着云雪走了一圈，但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云雪见他如此，头也是跟着他一同动着，看起来，它似乎对他口中的万马窟很感兴趣。

看了小半晌，那异域商人方才点了点头道：“蹄如踏云，行路如风，看来，是云风洞中的神马。”

“你这中原话不是讲得挺好的吗？怎么那几个字，就说不准？”沈碧波心下疑惑，但面上还是带着一丝好奇地说道：“此乃江陵萧家的飞雪流云驹，大兄弟，并不是你说得什么万马窟的神马！”

那异域商人皱了皱眉，看向沈碧波说道：“不可能啊！少黏人，你说的江陵萧家是什么？”

沈碧波一听，暗自翻了翻白眼。这异域人，连江陵萧家都不知道，他还真就没办法解释。他叹了口气道：“算了，你还是跟我说说，万马窟是什么吧？”

“那个不急，再让我好好看看，我们吐火罗人，还从来没亲眼见过，万马窟里的神马呢！”说罢，那异域商人又绕着云雪走了一圈，结果吓得云雪，将脑袋埋在了沈碧波的身后。云雪害怕，也属正常。毕竟，它见中原人见得多了，可这异域人，还是第一次。不过，说第一次，也不准确，只是这长着红胡子的人，一直绕着它转，让它有些受不了。

“见都没见过，你就这么确定，飞雪流云驹是什么万马窟的神马？”沈碧波心中暗想，嘴上却说道：“欸，我说大兄弟，你都快把我转晕了！万马窟究竟是什么？”

“等等，你先告诉我，你怎么把神马从洞里弄出来的？”异域商人终于不转了，他两眼放光地看向沈碧波说道。

沈碧波撇了撇嘴说道：“我不是跟你说了，这是江陵萧家的飞雪流云驹，不是我的马！”

话音一落，异域商人眼中，立刻带上了一丝警惕。他微微眨了眨，走到骆驼身边，抓住那个锦袋道：“你你你……你不是偷了别人家的马吧？我还道你是豪人，没想……”

沈碧波看见他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无奈。他眼睛一耷拉，开口说道：“我朋友是江陵萧家的人，他借我用用！”

异域商人一听，便松了口气，又踱回了沈碧波的身旁。这让沈碧波有些无所适从，“我这随便说说你就信了，你还怀疑我做什么？”想到这里，他不禁翻了翻白眼。

“有机会，定要让我见见你那位朋友，我得好好问问他！”异域商人一边看着云雪，一边点头说道。

“行行行，你要不要说万马窟是什么？不说的话，我还有别的事情，得走了！”沈碧波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哎，我说，我说，我说！”那异域商人两臂一张，嘴角微红的胡子还抖了一抖，“万马窟是我吐火罗的一处圣地。这万马窟中有八种洞，译成你们唐人说的话，就分别是云风、炼狱、灰鳞、长生、奔雷、寒凉、两极和灿明八洞。这每一种洞里，都住着一种神马，其特点各不相同。这云风洞，则是蹄如踏云，行路如风；这炼狱洞，则是马蹄一起，焦土千里……”

“嗯？这怎么听起来，有些像穆家的炽焰骅骝？”那异域商人说到此处，沈碧波心中一颤，暗暗想到。不过，他却没有打断异域商人的话，而是继续听了下去。

“……这个灰鳞洞，是马鬃一抖，逐月追云；这长生洞，则是马尾一扫，万里花繁；那奔雷洞，是马躯急动，闪电鸣雷；那寒凉洞，是马啸一声，地冻天寒；那两极洞，是马眼如炬，行夜如明；至于那灿明洞，则是马背一露，明艳如阳啊！哎呀，总算是说完了，可累死我了。”异域商人一口气将八种洞穴说了个遍，气喘连连。想来，他也是累得不轻，毕竟，他讲的可是中原话。

沈碧波现在终于明白，什么是万马窟了，只不过，他并不清楚，萧家的飞雪流云驹和这万马窟究竟有何联系。然而，那异域商人接下来的话，却让沈碧波有了一丝眉目。

“这万马窟吧，是用来给我们吐火罗人养育豪马的！”他顿了顿，复又说道，“我们每一年，将母马牧于这些洞穴中，而后不到一年，便能生出良驹来！”

“哦，原是如此！”沈碧波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云雪，冲那异域商人道，“我的这匹马，许是你口中所说的良驹吧？”

话音一落，异域商人连连摇头道：“不不不，那些良驹虽形似神马，跑得也比寻常的马快些，但神却不似，更不像你的这匹，颇具灵性。所以我说啊，你的这匹定是纯血的……呃……少黏人，你叫它什么来着？”

“飞雪流云驹！”沈碧波回答道。

“啊，对对对，就是飞雪流云驹！你们唐人很会起名嘛！”那异域商人指了指沈碧波说道。

而沈碧波闻言，再次看向了他身后的云雪。“莫不是，萧家在过去，曾经到过吐火罗的万马窟？”他在心中如此沉吟道，可是他转而又想起了，穆家的炽焰骅骝，“那穆家当是没去过才对啊！而且，听他的意思，这神马，可是不出洞的。”

见到沈碧波在想事情，那异域商人也是乐于见到。毕竟，如此一来，他就可以好好看看，这传说中的，洞中神马了。有道是：

西域吐火拥千山，万马窟落众峰峦。

神驹八种藏于洞，往来人间近尘寰。

云风蹄踏飞白巅，炼狱火起数里绵。

灰鳞鬃抖逐明月，长生尾扫万花繁。

奔雷身走闪电先，寒凉一啸冻天颜。

两极眼如夜行炬，灿明背露艳阳天。

沈碧波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这时，那个异域商人，从锦袋中倒出了一把宝石，递给沈碧波道：“少黏人，这是谢礼，你应得的！”

沈碧波见到，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一个武人，真不需要这东西！”

那异域商人闻言，悻悻地把手缩了回来，道：“那怎么办啊……”

见他那副模样，沈碧波觉着，若是不让他做点什么，这人怕是不会放自己走。既然无计可施，只得厚颜相邀了。沈碧波清了清嗓子道：“你若想报恩，我肚子正好饿了，不若请我去吃顿饭？”

异域商人一听，脸上喜色一闪而过道：“如此甚好！”说罢，他便解了骆驼的绳子，一手托着它，一手拉着沈碧波，向前走去。一边走，他还一边问道：“少黏人，你叫什么，我还不知道呢！”

沈碧波不大习惯被别人这么拉着，于是连忙说道：“大兄弟，你能不能先把手放开？”

异域商人闻言，立刻把手缩了回去，同时还冲沈碧波笑了笑。

沈碧波嘴中出了口气，说道：“我叫沈碧波，你呢？”

“我啊，你想问我吐火罗的名？还是我在这儿新起的中原名？”异域商人说道。

“都是什么啊？先说吐火罗的吧！”沈碧波问道。

“我吐火罗的名，音译过来就是艾瑞杜匹斯尔！”异域商人话音还没落，沈碧波的脑袋便大了，他觉得如此长的名字，完全无法接受。

于是，他复又问道：“那……中原名呢？”

“你可以唤我‘慕唐’，‘羡慕’的‘慕’，‘大唐’的‘唐’，我呀，就是羡慕大唐的繁华，才起了这个名！”异域商人回答道。

“姓慕？中原倒很少有姓慕的！”沈碧波小声嘀咕了一句。

“啊，慕唐是我的名，我不姓慕！”异域商人说道。

“那你姓什么？”沈碧波这话一出口，便有一种不大好的预感。

“我啊，姓孙！”异域商人话音一落，沈碧波脚下一滑，差点儿没有摔个跟头。

“你……还真姓孙呐！”沈碧波觉着自己脆弱的心灵，似是刚刚被万马奔腾而过。缓了半晌，他方开口说道：“你你你……为什么姓孙啊？”

异域商人一听，立刻来劲儿了。他眼中光芒一闪，开口说道：“我虽是吐火罗国的人，但我的祖先，却是曾被月氏人，哦，也就是吐火罗人，征服过的乌孙人。乌太难听了，我就用了孙。”

沈碧波闻言眼角直抽，他默默地在心中说道：“你在说‘可恶’的时候，怎么不觉着‘污’难听啊？孙？碧眼儿的孙仲谋吗？今天我都遇到了些什么人呐！”想着想着，沈碧波脚下的速度，就快上了不少，竟把孙慕唐落在了后面。

孙慕唐本来有些得意他自己取的名，可没想到一说出口，沈碧波竟走开了。于是，他连忙跟了上去说道：“我说少……啊，沈兄弟，你说我这姓，起得好不？”

沈碧波斜了他一眼，心力交瘁地说道：“大哥，你要不……还是姓慕吧？”

“啊？慕？不好不好不好，这慕……哎，你等等我，我还没说完呢！”孙慕唐见沈碧波又走开了，于是连忙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