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傲九州 第7回 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入城镇欧阳小憩

傲少年豪饮逞能

话说欧阳秋叶离开圣贤居，很快便来到庐州，今合肥附近。时年公元972年，宋已灭了南汉，这先南后北的策略，南方只剩了南唐和吴越。李煜自降身份，称江南国主，取消诏书不名（即宋太祖下诏可以直呼其名），连来回装拆的鸱吻也终于不再安放。这鸱吻传说是龙生九子之一，喜吞火，也传说海上喷浪降雨的生物，在皇宫正中屋脊的两头，为防火、安社稷之意，后演变成帝王象征。

李煜登基时用了“金鸡消息”的仪式，并大赦天下，摆了回天子登基的派头。而当时南唐已经是宋的附属国，中主李璟（李煜父）向后周称唐国主，割地长江以北。这“金鸡消息”曾惹的赵匡胤大怒，李煜是赔了不少朝贡。后来一有宋使到唐宫便拆下鸱吻，等宋使走了再安上去，使尽了小聪明来保住皇帝的可怜自尊。此刻终于连最后的自尊也放弃。李煜认输服软，对宋是陪尽小心。

这李煜原是老六，本无帝王之命。太子李弘冀因李璟想传位弟弟李景遂，便将其毒死，后担心叔叔索命，得心病死去，李煜就捡来个天子。李煜天生有帝王之相，为一目重瞳子，即一只眼有两个瞳仁。这自古出现的人都是称王夺帝的，如西楚霸王项羽，虞舜等。李煜性格却优柔寡断，一心想做隐士，自比巢父、许由，伯夷、叔齐（都是宁愿归隐不做帝王的隐士），号钟隐、莲峰居士。还写下《渔父》。

“一棹春风一叶舟，

一纶茧缕一轻钩。

花满渚，酒满瓯，

万顷波中得自由。”

隐士自许的李煜不闻政事，也因此躲过大哥的猜忌。虽然才情风流，才高八斗，却是个极其不称职的君王，也注定了南唐的覆灭。欧阳秋叶的父亲，欧阳于谦原本是南唐官吏，被李璟点给李煜陪伴他，因看出这对父子不是治国的材料，忧郁自己才德，才投靠了后周赵匡胤，成为赵匡胤的心腹。但他离开南唐的导火索，是自己心爱的周娥皇。

娥皇比李煜大一岁，小欧阳于谦两岁，和尧的女儿，舜的妻子娥皇同名（周娥皇名宪，娥皇是字）。李煜又和舜一样为一目重瞳子，姻缘如同天定。周娥皇是当时江南第一美人，容貌可谓羞花闭月，沉鱼落雁。眉弯似月，唇小似樱，腰细如柳。凤眼星眸，澄澈如水。肤如凝脂，晶莹剔透。雅若幽兰，蕙质兰心，美艳不可方物。但最吸引欧阳于谦的，是她诗画双绝，能歌善舞，极善音律，尤工琵琶。入宫本是李璟的琵琶女，与欧阳于谦相识，后被李璟赐给李煜为妻。而当时欧阳于谦被娥皇舞蹈的顾盼生辉，回眸一笑，已经迷的是神魂颠倒，没少为这倾国倾城的一笑倾尽穷酸诗赋。这些后文还有叙述，这里不再多说。娥皇死后第二年，李煜母亲也去世。李煜随即寄情于佛教，扩建寺庙，持续至此。

欧阳秋叶牵马入城，一路欣赏南唐旧土的水村山郭，心情大好。追风身上覆盖麻布行李，遮盖俊美的体型，也没有那么引人注目。这时一股饭菜和酒香逐渐飘来，欧阳秋叶看了看追风，笑着说：“你饿不饿，要不，咱们就先吃顿饭再继续赶路吧。”追风温顺非常，用脸蹭了蹭欧阳，一副撒娇的样子。

欧阳笑着走到了一个颇大的酒楼前，招呼小二照顾追风，自己点了碗长寿面，一盘熟羊肉，就近坐下，无尘剑早已被白布包裹，背在身后。正在等菜，听到身后砰的一响，回头看到后面桌子上的酒坛被一个年轻人抓着，那年轻人喝的兴起，又是提起酒坛就灌，和胸一样大的酒坛，顷刻便见了底。那人一身短打，挽起袖子，身材比欧阳秋叶大上一圈，也是十五六的年纪，引的酒楼中人无不侧目。这少年喝的过瘾，随即叫了小二结账，自己摸着腰间，却突然露出讶色，随即摸遍全身，似乎是不见了钱袋。小二刚给欧阳上了菜，此刻就等在旁边，见少年拿不出钱来，逐渐不耐烦起来，“客官，您不会是没带钱吧。本店小本经营，可是概不赊账。”

那少年摸着后脑，打起哈哈来，“哎呀，我这没在意，可能是哪落下了，要不，容我找找，肯定是丢不了的。”

小二一听就来了火，抹布往肩上一搭，掐腰准备开骂。“客官你倒是觉得这霸王餐好吃不是，也不瞅瞅我们这招牌，敢到这来撒泼，是皮肉痒痒了吧。”

少年一听不是善茬，收了嬉皮笑脸，神色一凛，“我还能讹你的酒吃么，我都说了找到钱袋就付账，你还想怎么样。”

小二冷笑一声，“如果没钱，就得吃杀威棒给吐出来。要不就留下做工抵债。你选一样吧。”

“杀威棒？就算是刀剑又算啥，能拦住我的，尽管招呼就是。”说罢就朝门口走去，显然有些动怒。前面早有几个彪形大汉提着棍棒等着，看他年纪轻轻就敢不服软，个个摩拳擦掌，抡起家伙就上。

这少年大步上前，步调丝毫不改，左手接过一棒，右臂一挥便断成两截，掷了出去，正好打倒一个打手。又一大汉冲了过来，少年伸腿一踢，便跺飞到街道。又闪过一棍，一拳打到来人脸上，打的那人飞到一边，砸烂了侧墙。古代的木结构房屋，墙壁一般是不承重的，可以随意开窗，重量集中在梁柱上。而这墙后面，正好是吃草的追风，一惊被马栓拉住，顿时发出一声嘶鸣。

欧阳秋叶一听便心一疼，不知追风有没有受伤，几下跳了出来，解开绳子，搂住追风的脖子出声安慰。追风初还猛烈挣扎（马看不见突然接近的物体，但听觉很好），逐渐平复。欧阳摸着马脖子，确定没有勒伤。那少年已经收拾了所有大汉，正从欧阳身边走过。欧阳秋叶见他要走，喊了声兄台便去搭他的肩膀。那少年以为还是酒楼的打手，没有回头，用手扣住欧阳手腕想把他摔倒。欧阳用手指抓住少年的肩膀，任少年怎么使力都无法掰动他手腕。少年肩膀吃痛，回头一看是个白衣少年，年龄和自己相仿，知道不是酒楼的人，却激起了战意，这一回头，露出一双剑眉。欧阳见到这似曾相识的眉毛，一惊便松了手。

“这位兄台吃了酒不给钱不说，还出手伤人，实在说不过去。还请向店家道歉，至于赔偿，如蒙不吝，可以由在下垫付。等到…”话还没说完，那少年便出声打断。

“哼，你凭什么帮我付。我不过是没带钱袋，吃了这么一点没味儿的酒，他们竟然就要打我棒子。我娘都不舍得打我。既然你要出头，也好，如果你能打赢我，任你处置。要是打不过，就给我当手下。你敢是不敢?”

欧阳原本是想为他解围，却被驳了面子，自知无法善了，只得摆出架势，“请兄台赐招。”

少年一掳袖子，露出胳膊肘，突然踢出一块木头。欧阳荡开木头，少年的脚已经飞到胸前，接连又是一串腿击，随即双拳携劲风攻至。欧阳双掌画着圆弧，荡开左拳，双足一拧，转到少年的背后。少年看到欧阳一晃就不见了身影，急忙右拳打向肩后，正好接到欧阳的右掌刀，无法卸去劲力，拳头打在自己脖子上，同时欧阳又转身绕回少年的面前，用掌尖抵住少年的喉结。这少年刚在吃痛，突然看见欧阳出现在面前，吓了一跳，没有来得及反映，自知是输了，双拳一紧，恨恨的说“你想怎么样。”

欧阳收回掌，身子一侧，潇洒非常。“只要兄台去道歉，在下可以代为赔付。”

“就这样？”那少年有些不可置信。

“嗯，就这样。”

“哼，多管闲事的家伙。你等着。”少年说罢走向那群趴下的大汉和小二，老板也站在后面。行了一礼道，“刚才是我鲁莽，还请原谅。”

小二刚还下跪求饶，这下有了底气。“哼，算你小子命好，要不是。。。”被少年一瞪，余下的话立刻吞了回去。

欧阳入内赔了些银子，回头早已不见那少年，只得牵着追风继续继续赶路。刚入山林不久，夜色便缓缓降临，看来是要露宿山里了。

夜慢慢深了，欧阳秋叶在河边生火烤鱼，追风则是在旁边吃着肥美的水草。

“那眉毛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到底是在哪呢。莫非是？”随即又摇摇头，“应该不会吧。”各位看官想必也有了猜测。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