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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诺,是一回事;而能否践诺,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时间,是柔软的坚硬。它是一种复合体。无论是怎样美丽的诺言,在它无声无息、无色无形的烈焰之下,都将化作一团浮尘。而山盟海誓这朵彩色的泡沫,它虽然涌动着樱花一样的暗香,但它所弥散着的依然是悲伤的味道。也许,正是因为它太过美丽,所以它就像是瓷一般的脆弱。这就注定了它的那股暗香,逃脱不掉被时间暗杀的宿命。
我不知道张妮是否真的爱着阿欢,或者说,她爱得有多么刻骨铭心。我也不知道她和阿欢所制造的这辆爱情的独轮车能够走多远。但我却隐隐地看到了她们那辆独轮车的车轮处出现了裂痕。
应该是在我和张妮那次不成功的谈话之后,我就很少能够看到往日那个带点“嬉皮士”风格的玩世不恭的阿欢。他开始变得有些深沉忧郁起来,而且,还常常偷偷地在厕所里抽烟。而在我看来,“深沉忧郁”这个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和阿欢这种人链接在一块儿的。我知道,他的深沉忧郁源自与张妮的争吵。我更知道,他的深沉忧郁同样也源自我和张妮的那一次谈话。
这是我的过错。
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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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一个女人说她不在乎和另一个女人去平分同一个男人的爱,我想那是一种高度赤裸的谎言。赤裸得就像是澡堂子里的人。事实上,女人是永远不可能从骨子里接受这一点的。这对于她们来说,是一种原则性的问题。当然,在这个原则性的问题上,男人与女人的态度也是一样的。因为就爱情的本体而言,它就是一个由无数个自私和贪婪构成的基因组。
有时候,女人们在嘴上常说不在乎的东西,其实,恰恰就是她们在心里所最最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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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是在什么时候,现在已经淡忘了。我在一本书上见过这样一句话:“男人的怒吼,会让世界崩溃。”这句话在我看来并不算什么。因为,女人的怒吼,能让缔造这个世界的造物主疯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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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下午,上了一堂语文课之后,我和阿欢正在向学院的出口处游移。忽然看见张妮从学院门外晃着一本卷起来的杂志,一路狂奔地向阿欢袭来。她一边跑,一边还大喊着阿欢的名字。那一刻,面对汹涌的人潮,她如入无人之境。那无人之境,仿佛是一个旷野可以任她纵情地奔跑和呐喊。若是有人阻挡,她大有“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驾势。我在心中暗想,常山赵子龙也不过如此吧!
阿欢是头狡猾的灰狼,他搞“地下情”一向是很小心的。张妮今天“下凡”之前,由于没有和他事先打过招呼,这使得阿欢有些生气。他担心被小黎的朋友看到他和张妮在一起,所以连忙拽出一本备课笔记遮住了自己的脸。
“嗨,阿欢。”张妮在距离阿欢约有一米之遥时,两步并作一步,然后像只兔子似的立定跳到了阿欢跟前。
“阿欢,是我。”张妮扒开阿欢遮脸的笔记本说道。
“你……你怎么……怎么到这儿来了?”阿欢惶恐不安地问。
“找你呀!”
“嘘,你小点儿声!”阿欢说完,又举起那个笔记本遮住了自己的脸。接着,他一面像个盗窃犯似的对张妮小声嘀咕着什么,一面又极力地装出一副与张妮并不认识的样子。总而言之,很滑稽。
“阿欢,你今天好怪哦。你干吗总是遮着自己的脸呢?”
阿欢见实在是没有其他更好的隐身方法,便拉着张妮向右侧的一个走廊走去。
“你真是气死我了。你要我对你说多少遍你才肯听?”阿欢责备道。
“我怎么了?”张妮一脸的无辜。
“怎么了?哼,你说你怎么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怎么了?”
“哈,你还强词夺理。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来找我。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别人能来找你,我为什么就不能来找你?”张妮有些不高兴。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告诉你别来,你就不要来。”没想到,阿欢发起脾气来倒是不像他的体格那么单薄。
“你吼什么?我为什么就不能来?哼,我就来,就来。你管不着!”
“你……”阿欢气得哑口无言。
“你什么你?我怎么了?哼!”张妮反驳道。
“你简直无可救药!”阿很说。
“什么?我无可救药?喂,你说清楚,我怎么无可救药了?说,你说,你说啊?”张妮说完朝着阿欢的胸部狠狠地掐了一下。阿欢痛得哀嚎一声后无意识地推了张妮一下。不想,张妮对阿欢的这一推,没有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结果,她被推倒在了地上。阿欢的这一举动像是用竹竿子捅漏了马蜂窝,周围的人一下子都叮了上来。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挺大的一个男人,怎么欺负女人呐?”一位学生会干部模样的女生挺身而出对阿欢喝道。
“就是嘛,你还有没有起码的道德观念啊?”众位女侠一起拔刀相助。
“她……我……其实……我们……”
“什么她呀我呀的,你打女人就是不对。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呀?”那位学生干部模样的女生白了阿欢一眼。阿欢原本只是不经意的一推,但却被人扣上了“打”的帽子。这好比是一件民事纠纷的案子被人提升到刑事犯罪的高度,阿欢的罪名便大了起来。
阿欢原来打算继续解释点什么,可抬头扫了周围一眼之后便缄口不言起来。因为这儿是中文系,女性人数明显多于男性。况且,他背负的罪名偏偏又是污辱女性并对女性有暴力倾向。所以,由于阴盛阳衰和寡不敌众的缘故,他只好暗自叫苦。
见阿欢和张妮陷入窘境,我连忙硬着头皮扶起张妮,并顺手拉着阿欢突出重围回到了刚才上课的教室。
教室里,已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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