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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想像中的一样,那天阿欢回来的很晚。看他的神情仿佛有些沮丧。我问他话,他什么也不说。他像是雕塑似的坐在地铺上。看到他这副虽生犹死的样子,我也不禁忧伤起来。不知不觉,我们两个就这样坐到了天亮。
“小晨,我们喝酒好么。”阿欢神情呆滞地说了一句。
“喔。那我们就去楼下那家通宵营业的烧烤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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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天空一片灰蒙。
大概是时间的缘故,店主的生意有些冷清。我们的到来,无形中给小店和店主的表情增添了一丝生机。不过,阿欢那副丢了百万巨钞似的神态,使得店主有种热脸贴到了冷屁股上的感觉。很快的,店主脸上的那丝“生机”也死掉了。
悲伤,原来是可以传染的。
我和阿欢谁也不说话,我们只是低着头不停地喝酒。喝酒,对于我们来说似乎也转换成了一种语言。不过,这种语言的寿命是比较短暂的。没过多久,阿欢酒后多语的毛病再次发作。他开始说话,并告诉我说张妮昨晚去找过他。这个,我早有预感。
“那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不知道。”
“可是,事情总是要有个说法的啊。”
“说法?什么样的说法呢?”阿欢问我。
“张妮她知道你和小黎的事情了么?”我说。
“我昨晚都告诉她了。”
“她怎么说?”
“她说她不在乎。”
“她怎么会这么说?”我感到不解。
“老实说,我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小晨,我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常说自己是‘情圣’么?”
“这种事情,还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阿欢说罢,将半瓶啤酒一饮而尽。
“旁观者清,也要分什么事情。这种事儿,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反正,你自己的路,自己走。早些上岸吧。”阿欢听后,微微点了一下头。
接下来,我们又喝了好多瓶酒,也说了好多话。但究竟说了些什么都已经记不得了。我只记得在阿欢的坚决要求下,最后是他买的单。这对于我来说,又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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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最后我们两个还是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宿舍。其间,不曾闹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这在我看来,至今还是个不可思异的事情。因为,那天我们两个所喝的酒足有二十几瓶。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最后我们喝到了连一米以内的人都分不清是男是女的地步。
其实,那天发生的事情,在现在看来,有好多都是令人不可思议的。小黎和亦梅还有余燕平常是最痛恨烟酒的人,按常理,酒醒后我和阿灿一定会死得很难看。但不知为什么她们这次竟然会如此一致地“大赦天下”。
听余燕说,那天晚上,即便是阿欢有好几次差点把冰箱门打开朝里面小便,小黎也只是说了句“放水的地方错了”,之后,便没有其他的过激行为。甚至,小黎在阿欢酒醒后,一面给他泡解酒茶喝,一面还用温毛巾给那厮擦脸。
事情,往往就是这个样子。对于大多数女孩子们而言,她们都是“口是心非”的人。在她们外表冷漠的背后,其实包裹着一颗与生俱来的母性的柔善之心。特别是对于一个她所深爱的男子而言,虽然她平时会“左右开弓”地对待他,但在其内心深处却是对那个人关怀备至的。这就是天朝女性所特有关爱方式。含蓄而不张扬,内敛却又恒久。这一点,在小黎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显现。
只可惜,与天朝女性的这种关爱方式不成正比的是,天朝的男人们多数是秉承了西欧男子的那种华而不实的关爱方式。他们经常会把“爱”字挂在嘴巴上。“爱”,在他们那里俨然成了胡子的寄生体。随时可以生长出来,也可以随时将其刮掉。
应该说,如果提高到民族的高度,天朝男人的爱与天朝女性的爱是相反的。他们往往是外表狂热,可内心深处所藏匿的潜台词却与天朝女性们所抱定的信念,是风马牛不相及的。
很不幸的是,阿欢就是这“大部分”中的一个。但我总以为,有那么一天他还是会醒悟的。只是,不知道当他醒悟的那一天,他的“幸福”是否还会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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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苦地徘徊于两个女人之间的阿欢,在经过了一番痛苦的挣扎之后做出了他的决定。他的这个决定,不免让我有些大失所望。他说他爱小黎的细腻和豪放,但却又忘不了张妮的美丽和气质。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他决定,走一步,算一步,尽量不去做用左手割右手或者用右手割左手的事。一切,等到时候再说。
我总是觉得阿欢这家伙最后做出的这个决择,是他曾经说过的,也是我认为最无耻的“拖”。哈姆雷特说,“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问题。”我觉得,爱?还是,不爱?这同样也是一个问题。
但无论最后这个“问题”阿欢将会用什么样的一个方式去作结,我认为对于小黎来讲都是一种伤害。当然,张妮也一样。因为她和小黎一样,同为女子。但从人情和时间的角度来理解,我想小黎要比张妮伤得更深。毕竟,她所付出的情感无论是在时间上讲,还是在程度上讲,都是要远远超过张妮所能付出和承载。
此外,到目前为止,整件事情也还只有小黎被蒙在鼓里。这对于小黎来说,是伤害中的伤害,其残忍度不亚于在她流血未止的伤口上,再插一把带着盐水的刺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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