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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家里只有小黎一个人。她正在给阿灿整理衣柜。小黎先是把为阿欢洗好的衣服取下用熨斗烫平,接着又喷了少许男士香水后整齐地放入了阿欢的衣橱。小黎的这一系列动作做得极其连惯自然。
其实,了解小黎的人都知道,小黎表面上是个泼辣无羁不注重细节的女孩子,但现实生活中的她,则是一个连阿黎皮夹子里的钞票,都要熨平了才让他用的细心女孩。但阿欢总是抱怨小黎过于整洁。在阿黎看来,凌乱的生活才是真正的本色生活。
见我进来,小黎习惯性地问了句:“小晨,我们家阿欢呢?”
“哦,他……我……我不知道……”
“呵,小黎,为什么我每次问你阿欢的行踪,你总会吞吞吐吐呢?”
“是啊。为什么你每次问我他的行踪的时候,他总是在犯错误呢?”其实这原本只是我的内心读白,可是我一着急嘟囔的声音大了点,不幸被小黎听到。
“嗯?小晨,你说什么?”
“啊?没……没……没说什么呀。我说什么了么?”
“你刚才没说什么吗?”小黎揪住话茬儿不放。
“哦。说了。我是说,我是说……”
“说什么?”
“我是说,小黎,如果有一天,阿欢有负于你,你会怎么样呢?我重申一遍,我是说‘如果’。”
“呵,不会的。他答应过我同样的错误,他不会犯两次。我相信他。”
“可是,他若是犯了呢?我是说,‘如果’。”
“如果,真是这样。你猜我会怎么样呢?或者说,你希望我会怎么样呢?”
“我希望,希望那时你能原谅他。”我小声说。
“嗯?小晨,你是不是在向我暗示什么?或者,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呢?”小黎皱起眉头,敏感地问道。
“啊?没……没……”我极力辩解。
“是不是,我们家阿欢本性难改,又……”
“没有!绝对没有。我刚才不是说过,这只是‘如果’么。”
“真的?”小黎狐疑地问。
“没有。”我点点头。
“真的!”我用力地点点头。
“呵,我就说嘛,阿欢不是那种人。都怪我不好,我不应该怀疑他的。唉,我真是……”小黎说完转身走进阳台又洗起了衣服。衣服,大多数都是阿欢的。小黎洗得有些吃力,她偶尔会停下来将滑落到眼前的发帘撩回耳边,然后顺便再捶捶后背。想必,她是做了一个下午的家务。
阳光,悄无声息地透过玻璃窗流进了小黎的洗衣盆里。洗盆里的水层,折射出一环环光纹倒映着小黎那张清秀的脸庞。她那双沾满肥皂泡的手,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明亮柔滑。
我想,这就是幸福吧?阿欢的幸福!
151
我常想,人也许从骨子里就有一种喜欢嚼舌头和递闲话儿的毛病。这种毛病,在战争时期体现在叛徒和内奸身上。在和平年代里,则体现在“新闻人”的身上。在新闻系里,阿欢和华莎的绯闻,“犹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余燕,似乎也听到了什么风声。午后,她叫我到操场边的樟树下给她一个“交待”。当我到达那里的时候,我比约定的时间迟到了约十分钟。余燕一见我便劈头盖脸地大骂了一顿。
“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时间观念?明明约好的时间为什么迟到?浪费别人的时间,就是谋财害命,这你知不知道……”
说实话,我不知道余燕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另外,关于“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这一句话,我仿佛是在哪里听过。不过,却从来没有把它当真。如果真如余燕所说的这样,那我想我和阿欢所犯的罪死一万次都不够。
阿欢说过,当女人发疯一样地发火时,愚蠢的男人往往会跟着发火,平庸的男人往往会解释,聪明的男人,则会保持沉默。对此,我选择了后者。果然,忍受了短时的台风之后,余燕渐渐冷静了下来。
“喂,死猪头,你怎么不说话?”
“因为我插不上话。”我实话实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让你说话喽?”余燕突发冷箭。
“没有,没有。都是我嘴笨,与你无关的。”我低头装出一副可怜相。
“就是嘛!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说话了嘛。对了,说,死排骨和张妮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问。
“不要装疯卖傻!”
“我真的不知道。”
“张妮,是我介绍给你认识的。她怎么会被骗到那个死排骨手里了?”
“你既然知道是被阿欢骗到手里的,又何必问我呢?”我在装出可怜状的同时,又摆出了一副无辜状。
“小晨呀小晨,你……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送到你嘴边的肉,你也能丢掉。真是,唉,气死我了!”余燕皱紧眉头,“对了,小晨,这件事,小黎知道了么?”
“余燕,你今天出门的时候,看到阿欢了么?”我反问。
“看到了。怎么了?”
“他的五官还齐全么?或者说,他的五官还长在应该长的地方么?”我说。
“废话,难不成,阿欢的鼻子还会长在屁股上?”
“呵呵,你想啊,要是小黎知道了这件事,你说阿欢的鼻子有没有可能会被她打到屁股上?”
“哈哈哈哈,这倒是完全有可能。那就这样,这件事先不要让小黎知道。然后,你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摆平这件事。”
“我?就我?呵,我怎么摆平啊?”我问。
“你怎么摆平,那是你的事。反正,事情由你而起,你总是要对得起小黎吧。再说,谁让你是阿欢的死党了?改造和挽救工作还是你做比较适合。”
“可是……”
没等我把话说完,余燕打断,“可是个屁!就这么定了。”讲完,余燕便扬长而去。可过没多久,她又走了回来特神秘地问我:“哎,小晨,张妮她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什么?”
“提起过你什么呀?”我问。
“比如,我曾经告诉过她的一些关于我的隐私。”
“你的隐私?切,你告诉她的隐私,她怎么会告诉我?”
“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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