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连天 第七章

“曼曼你今天怎么了，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不第一时间通知我，要是被媒体爆出来飞腾企业的老板娘因为凶杀案被叫进了**局，这对公司形象影响很大的。你记住，如果以后还有这种要进局子的事，你一定要先通知我或者律师，知道了吗，曼曼。”戚睿一边开着车一边对苏曼曼讲道，刚接到秘书消息时他也是吓了一跳，接着便迅速赶到了**局把她接出来了。

她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应承着戚睿的话，眼神却定定地看着车窗外。

“曼曼，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讲话？”戚睿侧头见她一副不专注的神情，心里一股无名火便升腾起来，语气也变重了。

她沉默着，没有回答戚睿的问题，几秒之后她才艰难地反问道：“睿，你还记得李思勤是怎么死的吗？”

戚睿眉毛一扬，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当他紧张和担心时就会不由自主地扬扬眉毛。“为什么又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他的十指紧紧扣住了方向盘，李思勤的死是他永远无法忘怀的梦靥，那个头部360度转动的干枯婴尸和李思勤惨白如纸的脸，每每让他在梦中冷汗涔涔地惊醒。

“睿，一年前李思勤死的时候，我相信了你，现在也请你相信我好吗？不要再过问这件事了。”她几乎是祈求地说道，戚睿见她小鹿一般泪光盈盈的双眸，心一软便点头应道。

两人于是继续开车回家，一路无话。

“妈妈...咯咯咯...”层层的迷雾里，她模糊听着婴儿童稚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宝宝...宝宝你在哪里？”她冲着声音发出的方向伸开手，怀里搂住的却是冰冷的空气。

“咯咯咯...”还是银铃一样的笑声，在一片迷雾里开始显得有些诡异。“宝宝...”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夜色深深，戚睿在她枕边睡的正熟。

自从嫁给戚睿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噩梦了，因为爱情的甜蜜，她甚至连在睡梦中嘴角都挂着淡淡的笑容。而方凯的死和顾珊珊的癫狂，让她又想起了一年前公司同事对她描述的李思勤的死状：脸上都是血洞，内脏被人掏空。

她披上了一件外套悄悄起身走到了窗子旁，望着外面浓浓的夜色，她忍不住点上了一支香烟。她本是不太喜欢香烟的味道的，而且为了怀孕，她也常常制止戚睿抽烟。但是在这样深沉的夜里，她心中的烦恼像发丝一扬，越来越长，越来越密，她需要发泄，而香烟是最好的工具。

不知道是因为缠绕的烟雾，还是因为顾珊的事，她的眼眶有些疼，眼泪也忍不住涌了出来。“曼曼，我们要一起念大学，一起工作，一起恋爱，最后还要一起结婚噢。总之，我们就是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顾珊过去的话还盘旋在耳边，而她们却已不是当初那两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了。她第一次发现，物是人非是一个多么残忍的词。

“如果警方可以确定凶手另有其人，顾小姐就可以安然离开，她的孩子也不用有一个犯了罪的母亲..”思索中，她想起了那个黄警官的话。她想要让珊珊平安无事，但是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神鬼的事，若不是她亲眼所见，她也绝不会相信。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包围了她。

就这样一夜无眠，直到清晨，她看着天边慢慢浮现出的旭日，心理和生理上的疲惫也达到了极点。正当她准备躺回床上休息，手机响了起来，她本想快速接起，但刺耳的铃声还是吵醒了睡梦中的戚睿。

“曼曼，谁这么早打电话？”戚睿睡意朦胧地问道。

她看了一眼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知道。”她一边回答戚睿一边接起电话：“你好，请问你是？”

“苏小姐您好，我就是昨天和您见过面的黄觉黄警员，我想告诉您一个不幸的消息，您的朋友顾珊小姐昨天在看守所自杀了，因为我们暂时无法联系到她的家人，所以只能先通知您。不知道您有没有空来警局一下？”警员话音刚落，她手一颤，手机直直地掉落在地毯上。

本来仍是懒洋洋躺在床上的戚睿见她泪流满面的模样，立刻睡意全消，起身将手机拾起来和黄警员继续对话。

她整个人完全失去了知觉，只有眼泪顺着面庞不停地流下。她记得大学时候，有一次方凯将顾珊送给他的手工围巾当着她的面扔进了垃圾桶，哭了整整一天的顾珊问她，人到底有多少眼泪可以流。她曾经答不出，现在也答不出，她只知道，那个将她视作亲姐妹的人不在了，再也没有人会陪着她彻夜不眠地闲聊，再也没有人会仅凭她的皱眉或浅笑就看穿她的心思，再也没有会在她面对无望爱情时握住她的手坚定地支持她了。顾珊最喜爱的香水味彷佛还缠绕在鼻尖，她开朗的笑声还回响在她耳际，可是她的人已经没有了...

戚睿了解事情之后，便立即带着苏曼曼前往警局。

她彷佛是行尸走肉一般跟着戚睿，脑中只剩下顾珊很久以前对她说的“我们要做一辈子好朋友噢！”这句话。

“戚先生戚夫人，你们的朋友发生这种事，我非常能够理解你们的心情，请保重身体。这次请你们过来，不仅是希望通过你们联系到顾珊小姐的亲人，警方还有些情况想要通知你们。”黄警员还没有休息过，昨天刚发生了残忍的凶杀案，今天犯罪嫌疑人又在警局的看守所离奇自杀，两件案子像网一样罩住了他。

戚睿侧头看了看苏曼曼，见她只是呆呆地看着前方，彷佛没有听见警员刚才所说的话。这样的苏曼曼如同一樽没有生命的布娃娃让他心慌。他是知道顾珊与她的感情的，所以他也能够明白她现在的心情，他心痛地握紧了苏曼曼冰凉的手。

黄警官担忧地望着苏曼曼麻木的表情，又转头看向了戚睿，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子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他选择和戚睿沟通。

戚睿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接着说，黄警官于是继续说道：“顾小姐...她自杀的方式很奇怪，也很残忍...希望你们听了以后可以控制情绪。”戚睿迷惑地冲他点了点头。黄警官似乎对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为难，过了一会儿才又开口道：“顾小姐她，她自己剖开了腹部...把还没有成形的婴儿取了出来...所以，所以造成了大失血而死。”

虽然黄警官的描述很简短，但是戚睿彷佛看到了那种血腥的场面，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黄警官见他虽然一副厌恶的表情，但没有太过的反应，而苏曼曼也仍然是一副毫无知觉的模样，于是他继续说道：“而且，顾小姐用血在墙上写了一些话留给苏小姐...”

听到警官说顾珊有话留给自己，她猛地挣开了戚睿的手站了起来，身体夸张地前倾着，几乎是大喊一般向警官问道：“珊珊她写了什么给我？？？你快告诉我，珊珊她写了什么？？！！”

她过激的反应吓到了戚睿和黄警官，戚睿一边起身扶她坐下，一边用手抚着她的背说道：“曼曼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何况现在顾珊有话留给你，我们不妨好好听警官说，顾珊到底写了些什么，好吗？”她没有挣扎，只是眼睛死死盯住了黄警官。

黄警官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有意避开她的眼神继续说道：“顾小姐在墙上写的是，千万不要有小孩。我们都不知道她的用意，但是如果这句话背后有什么和凶案有关的，我也希望苏小姐可以不要隐瞒。但是您也不要过于悲痛了，我想，顾小姐如果知道您这样她也不会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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