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吟 第二章 患难之交

启明星沉。

猪哥揉着惺忪睡眼，一个翻身——“我操！”从神像前地破案几上结结实实摔了下来，眼前金星乱冒，嗡嗡作响。

“人都死了么？？还不快来拉老大一把，给老大松筋接骨！”猪哥捂着脑袋，扯着嗓子叫道。

一个胖乎乎的小乞丐屁颠屁颠跑来，殷勤的拍着马屁：“老大，能摔出这么大声音，你果然与众不同！昨天小四在王老婆子家偷米，从房梁掉下来也没你这响！”

“放屁！人呢都？？”

“难道我不是？”小胖子很无奈。

“还放屁！”猪哥随手赏了一个爆栗。

“那些猪头起的哪有我早？”

猪哥默然的摸摸小胖子的脑袋，“三儿，劳驾你去把他们给我挨个儿踹起来。”

“砰”，庙门被大力撞开，“乒乓”乱响，一个满身血污的白衣人闯进庙来，冷冷一扫周围，皱眉道：“都滚出去！”

刚刚惨遭踹起的小乞丐们正郁闷无比，听到此言不禁怒气上冲，“这是咱们的地盘，你是什么东西？”

白衣人正是楚湘。也不答话，身形一掠，将发话者拿住，随手一抖，扔出庙外，摔个四脚朝天，大呼小叫。

众人见势不妙，纷纷作鸟兽散，眨眼跑个干干净净。

楚湘正要调息，发现还有一人，不禁气生，“你还不走？要我送？”

猪哥上前一步，昂然道：“我是他们老大，自然要问你讨个说法！”说话间竟全然不见泼皮无赖习气，反有几丝凛然莫欺之态。

楚湘一怔，不禁细细打量起眼前的小子：身量修长，剑眉星目，左眉角隐现一颗米粒大红痣，整个人有一股英气勃发。目光虽有一丝忐忑之感，却掩饰不了其中的决然。楚湘暗暗称奇。

念头一转，“既如此，容我借住半日，如何？”

猪哥长舒一口气，“我们有这破庙栖身也不容易，只求你别赶我们就是。我到庙外望风去，不打扰你。”言罢，举步出庙。

楚湘摇头轻笑，莫名的叹了口气。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猪哥正在庙外百无聊赖之际，楚湘忽然出来，劈头道：“速回庙内藏好，等下不要出声。”猪哥不解，但依言躲进庙中。

楚湘脸色依旧苍白，却举步前行。片刻，十余人骑马疾驰而至，马蹄上显然绑有麻布一类消声之物，不料仍被楚湘提早发现。

马声嘶鸣，来人飘身下马，隐隐把楚湘围住。

“不知死活，莫非我楚湘现在身价大跌，就你们这一群乌合之众，大猫小猫两三只也敢打我主意？”楚湘出言讥讽，全不在意对方人多势众。

“楚湘，你也莫猖狂，风闻你内伤复发，现在功力已不足四成，还大言不惭，当我江某手中刀不饮血？”发话者，乃是“嵩阳刀”江嵩。此人刀法虽也不俗，但还不入楚湘法眼。此番听说楚湘旧伤复发，又邀得隐修二十余年的“轮回鞭”姜平出山，不由得活了心思，也打起秘籍的主意。

楚湘面色一冷，“冥顽不灵，就算只剩一成功力，杀你也如宰鸡屠狗！”

语音未落，楚湘已不见踪影。江嵩也是久行江湖之辈，心知不妙，反手一刀向背后削去，同时一式“风摆荷叶”掠向一侧，反应不可说不快。

突问头顶一声嗤笑，楚湘已凌空击来，爪风令江嵩头皮发麻，不由肝胆欲裂，一个“懒驴打滚”避开来势，狼狈已极！电光火石般交手，其余诸人方才反应过来，见此情景，哪里还讲什么江湖道义，一声呐喊，纷纷抄起兵刃蜂拥而上。

楚湘见此，毫不在意，清啸一声，声可穿云裂帛，身形拔空而起，犹如一头青鹤，姿态美妙之极，正是上一代武林传奇“七妙散人”的惊世身法“踏梅归来”！

一线寒芒似有若无闪过，惊鸿般的一剑一出即收，带起一道道血泉喷涌！

江湖传言，“修罗九绝式”早已随“七妙散人”作古而成绝响，却又在楚湘手中使出，更有“七妙散人”的惊世身法。楚湘与“七妙散人”衣沧海这两代绝顶高手之间，到底有何渊源？

没有人知道！

“七妙散人”衣沧海，是令上一代江湖人物闻风丧胆的存在。为人不理世情，无视世俗。生性孤傲，却又生就一副侠义心肠；嫉恶如仇，却也不买白道人物的情面，看不顺眼动辄修理一番，生平除与当年“东海三真”以武论道三日三夜不分胜负之外，武林中从无敌手。而三真中的“无恨道人”曾有言，衣沧海为继百年前一代武尊之后的第一高手。所谓“七妙”，指的是：一、剑法，“修罗九绝式”，快极、狠极、霸道凌厉无出其右，精妙毒辣冠绝群伦。二、身法，“踏梅归来”，迅如风，疾如电，妙如落花。三、内功，“先天罡火”，劲烈如火，无坚不摧。四、医术，曾与“医仙”互斗医术，遍访天下疑难杂症，伤毒巫蛊，与“医仙”共研，“医仙”甘拜下风。五、掌法，“谪仙云手”，刚柔万变，与“东海三真”中“大悲道人”的“大无量掌”并驾宇内。六、箫音，一曲“素心三叠”，摄人心魄。七、机关术，与机关泰斗“鬼斧”、“神工”齐名。江湖有谚“海内尊七妙，世外有三真”。

数日后，秋雨连绵。

楚湘立于山头，望满山秋色，感慨满怀，取箫吹奏“素心三叠”之“哀”章，箫音低沉空灵，似在慰藉江湖路上的不归人。

“有心事？”猪哥立于一侧，满脸关怀状。

楚湘哑然，“你懂？”

“哎，无非是思故乡、男人想女人之类的…”猪哥大摇其头，“其实我觉得，这些想法要不得，男人嘛，想开点…”楚湘一脚踹去，猪哥忙不迭跳开一旁，“有话好说，好说”

“你有名字没？总不能一直叫猪头？”楚湘含笑问。

“叫哥好不？猪头”猪哥表示不满，转眼见楚湘又要抬脚，“算了我屈服…要不你帮忙起个名字？”

“楚星寒，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