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放逐 第七章 凝视虚空

一个在沙漠中的小镇，成了他们远征的第二站。人们对他们的到来表示出的是习惯性的冷漠和不信任。而沙漠的炎热更是让他们焦躁不安。在一间小酒馆里，收了他们5个金币的酒保终于透露给他们一个坏消息:不久之前，有个潦倒的骑士来过这里，在打听完了关于塔尔。拉什坟墓的方位之后，消失在了无边的沙漠里。

而他，正是一步步向魔鬼蜕变的圣骑士罗兰德，普拉丁的老师。很久以前，在地狱叛乱中失败而被流放到人间的三大魔头之一，破坏之魔，巴尔，曾经被一个人类的英雄塔尔。拉什用神界的灵魂之石封印，而他为了让效果更加持久，把自己的灵魂也封在了同一块宝石里。然后，他让人用铁链牢牢的锁住他的身体。

自愿活埋地底，同时下令在上面修建真假七座坟墓，用以迷惑前来营救巴尔灵魂的魔界使者。而完全被三大魔神中的恐惧之魔，迪亚伯罗控制了身体的圣骑士，便是要找到塔尔。拉什的真墓，放出被封印的巴尔。接二连三探听到的消息对他们越来越不利，他们必须要用赫拉迪克的法杖才能把真墓最后的那堵墙砸开，而当年的人类英雄为了保险起见，把法杖拆成了两个部分，分别放在了远方的绿洲和蛇爪神殿两个地方。

况且他们还必须要去死亡之殿拿到石盒才能把法杖拼凑成一个。而他们的对手，则在魔界的帮助下，早就动身前往真墓了。连睿智如凯恩也不禁摇头叹息，罗兰德坠入魔道的速度比他们想象中要快太多。看来，阻止三大魔神复活，已经好像是痴人说梦。

沙漠中风沙的呼啸，像古代英雄长长的叹息。事到如此，他们再无退路。如果身缠铁链，永埋地底的勇士都无法阻止恶魔的复活。那么他们的力量，又能够牵扯多久呢？尽管身为魔法师，可他们仍有人类脆弱的躯体。与灵魂石来自天界的力量相比，他们用来封引魔王的肉体，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载体。难以想象，和地狱力量在身体里交战的情形。比起神魔两界，他们的痛苦是那么多余。可是，他们没有选择，他们有选择出发与否的权利，但却没有后退的权利。

夕阳把沙丘染成血红的颜色。骆驼在远方的悲鸣低沉而无助。他们已经晚了敌人一步，他们必须分头行动。乌鸦和刺客还有野蛮人去蛇爪神殿取法杖的上半部分。亚马逊姐妹和德鲁依前往绿洲，拿取法杖的杖身。普拉丁和乌苏娜的任务是去寻找石盒。他们约定三天后不管成功与否都在城门见面。如果有人没能回来，剩下的人则马上寻着足迹前往支援。当然，他们心里很清楚，如果那样的情况发生，他们找到的很可能是一具僵硬的尸体。但，他们只能出发。

即使知道是不可能，他们还是祈祷奇迹的发生。夜里，他们燃起篝火。为了取暖，也为了防止沙漠秃鹫的骚扰。野蛮人借着火的力量，把随身的巨斧一点点的磨亮。他同样很沉默，但这么一个高大粗犷的人，对待自己的武器却是信心如发。磨完了自己的两把大斧，他也没有征求刺客的意见，动手为她把手上的尖刺磨利。刺客连一点惊讶的神情都没有，看来两人是早有默契。钢铁擦过石头的声音，尖锐得像沙漠里割伤肌肤的风。在这样单调的声音中，他们都是沉默。

“你很喜欢武器么？”刺客清清楚楚的问，她的黑衣几乎溶进了夜色中。

“恩，乌鸦哥哥是高地最优秀的铁匠。”他的话语里有了一丝自豪。

“等战争结束了，乌鸦就回去和他一起打铁。”

原来，最好的野蛮人战士的理想如此简单。

“听说高地很冷，有这里冷么？”刺客向火堆靠了靠，火光照亮了她清秀的脸。

“冬天是很冷，他们去冰封的河上钓鱼，还去大森林里打猎，你知道那些熊，都是睡着了的......回来了，好冷，就去哥哥的铁匠铺烤火，如果生意不好，他们就关了门，一起烤肉吃......后来，再不回去师傅要罚了，我就只好翻墙进去......”

说起家乡，一向寡言的他，滔滔不绝的像个孩子。而他讲述的那种平和的生活，更是另人羡慕不已。“真好，乌鸦其实也最喜欢铁匠铺了，小时候常常背了老师在里面呆一整天。”刺客也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真的？那他们打完了仗可以一起去打铁。”他的声音兴奋不已，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尴尬的打住了。“好，乌鸦跟你去高地打铁去。”

沉默了一会儿，刺客很干脆的说。看着野蛮人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般手足无措，乌鸦翻过身，假装睡去。不知道普拉丁他们怎么样了。他和乌苏娜......乌鸦的心里一阵莫名的酸楚，眼前的一切好像都蒙上了一层水气。蛇爪神殿的内部尽管阴森，可是他们受到的阻挡并不是很大。

多半只是一些小怪物，数量尽管多，可只要乌鸦把双倍伤害的诅咒撒下去，野蛮人和刺客要解决他们并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最后他们要杀死的那个守护的小魔头也并不是很强。乌鸦下的是扩大伤口的诅咒，这样它的伤口会不停的流血，直到死。鲜血把地上的黄沙凝结成了一块。

由于野蛮人和刺客擅长的都是近身肉博，很快，它就已经全身浴血了。可是仍然在徒劳的反抗。血越流越多，尽管它是他们必须要解决的敌人，乌鸦还是对它的顽强肃然起敬。它不过也是当年人类英雄放来这里，保护真墓不被骚扰的卫士啊。谁知道，却被他们这些同样为了诛灭魔王的人活活打死。

事实如此残酷，而他们只有用杀戮来制止凯恩预言中的人间地狱。他们找到的法杖前半部分，其实是一个金制的肩章，背后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符咒。事不宜迟，他们星夜赶回城镇。

另一队也从绿洲拿回了杖身。可是普拉丁和乌苏娜却还没有回来。天上的星星慢慢消失在泛白的天空中，如果正午的时候他们还没有回来，他们就要做好出发寻找的准备了。乌鸦牵出他的那匹老马。

“你要去哪里？”是凯恩苍老的声音。

“我去找他们。”乌鸦已经不能再等了，如果等到正午，他们找到的很可能是两具尸体。他们很可能遭到了敌人的埋伏，也很可能和寻找真墓的魔王狭路相逢。乌鸦不能在镇上这么傻等下去。

“你不能去。沙漠太大，你会迷失方向的。“我不会，乌鸦看见太阳的移动。

“我不知怎么，变得无比固执。”普拉丁定下的时间一定有他的道理。如果一定要去找他们，也要等到正午大家一起出发。这样才不至于错过他们的归来。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别人可以继续等他们。如果他们回来，德鲁依可以放他的乌鸦通知乌鸦。”乌鸦正要上马，凯恩一手拉住乌鸦的盔甲。

“你不能一个人去沙漠。太危险。如果普拉丁他们不能回来，那是......他们的命运。而你，不能把你的生命搭上去。”

乌鸦一震，命运，原来他们逃不过的都是命运。乌鸦看这凯恩灰色的眼睛，难道他真的能预知他们的将来？他长叹一声，转身离去。他的灰袍被风刮得呼呼做响，远古英雄的灵魂仿佛也在叹息。不到正午的时候，天边隐隐的看见马匹扬起的黄沙。当他们看清是普拉丁的银甲时，所有的人不禁欢呼出声。而乌鸦，则被这漫长的等待，折磨得几乎发疯。可是，普拉丁带回的，不仅是关键的石盒，还有奄奄一息的乌苏娜。

回来以后，普拉丁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可是沙漠炎热的气候，让她的伤口愈合得很慢。关于他们的计划，也因此搁浅了下来。乌鸦很用心的配制解药，看着普拉丁的日渐消瘦，乌鸦所能帮到他的也只有这些了。配好了药物，乌鸦送到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