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仙尘 第五章 饮恨

忽然，奥利莱茵一步步向上官锦玉走去，他心想师叔对付汪晓风十拿九稳，自己何不先拿住上官锦玉再说，他要汪晓风在临死前看着自己的女人落到他手里，受他折磨，方能解恨。虽然他的右臂被砍掉，但对付地仙的上官锦玉还是有把握的。李力生看奥利莱茵举动，顿时明白了师弟意图，于是也配合着杀向上官锦玉。

“啊”

“砰”

“砰”

“噗”

接连不断奇怪的声音响起，原来刚才奥利莱茵和李力生意欲联手擒下上官锦玉，汪晓风被打得毫无防手之力，紧急时刻又看见上官锦玉身陷险境，他一着急便“啊”地一声叫了出来。在巨大的压力之下，随着这一声“啊”的叫出，汪晓风竟然突破了，速度倍增，一下子便到了上官锦玉身边，一拳一脚把奥利莱茵与李力生踢打飞了出去。杜冷眼看汪晓风忽然实力大增，又跑向上官锦玉那边，心中挂念师侄和弟子安危，于是一用力长剑脱手而出，汪晓风击退二人后躲闪不及，顿时被贯穿了胸膛。

“不！”一声杜鹃啼血般的凄厉声音响起，上官锦玉赶紧上前一步扶起汪晓风，泪水夺眶而出。杜冷一抬手阻止了欲要再次冲上去的奥利莱茵和李力生。

“玉儿，你过来，只要你现在过来，我仍可不计前嫌娶你为妻。”奥利莱茵气急败坏地大喊。

汪晓风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脚下一个踉跄。上官锦玉赶紧扶他坐了下来，怒视奥利莱茵道：“奥利莱茵，你真可怜！你看不见我丈夫为了我置生死于不顾吗？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情。”说完不再看他，紧紧地依偎着汪晓风。

天空中小风和小丹盘旋飞舞，不住地发出一声声悲鸣。汪晓风摇摇欲坠，心道，就要死了么，深深看了一眼深爱的女子，她早已满脸泪痕。忽然，上官锦玉身子一晃，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汪晓风才注意到一柄小刀不知何时已插在妻子的胸膛。汪晓风苦苦一笑，满心无奈，二人眼神相对，眼中只有对方再无其他。

“玉儿，我们婚礼还没好呢。天地不仁，不拜也罢，我本孤家寡人，早无高堂，你师父也没来，那我们就只有夫妻对拜了。“

“我早就是你的妻子，何必拘泥形式呢？“虽然这么说着，两人还是努力控制身体拜了一拜。

汪晓风忽然道：“大熊猫。“

上官锦玉问：““什么？“

“打滚玩啊。”

“春天的原野？”

“对”

“黑白颜色，毛绒绒的，很可爱？”

“当然！”

旁边的人不知所云，二者却自得其乐。忽然，上官锦玉大声道：“生死相随，无怨无悔！”汪晓风则是哈哈大笑，笑出了泪花，他大声喊道：“小风，小丹我们先行一步了，我不想我们的身体受到玷污，帮我们一把。”

只见汪晓风?上官锦玉的身体缓缓飘了起来，奥利莱茵手一扬，杜冷挥手止住了他的动作。

两人两鹤的身影聚在一起，慢慢变得虚无起来，小风和小丹疯狂地最后一次使用仙力，将主人与自己的身体化掉消失了。

在上官锦玉生命最后时刻喊出“生死相随无怨无悔”的时候，她又想起丈夫的温情来。那一夜，汪晓风知道了自己心里只有他毫无奥利莱茵的时候，他说道：“玉儿，我们一起走吧，离开这里，离开蓬莱阁的领地，我们去天台山，去千湖大川，我们有小风小丹，在那些地方他们想对付我们也不容易。”

上官锦玉脸上露出向往的神情来，然而她却目光黯然地道：“晓风，你走吧，我不能离开六合门，我怕我走了他们会对付六合门。”

“那我也留下陪你好了。”汪晓风道。

上官锦玉道：“不行，晓风，如果没有奥利莱茵的话，我一定嫁给你，可是，现在，不行了。我无论如何是不会跟奥利莱茵的，如果他真的迁怒师门，我就舍命一战，以死谢师门。“

“那就嫁给我好了，我与你生死相随，无怨无悔！“

“不要，你还有漫长的生命可活……“

“不开心，再活十万年又何如，开开心心，哪怕时间再短生命也有光彩。“

“还有你那风一样的自由要追求呢。“

“在这个世界，谁会允许我拥有风一样的自由，连爱一个人的自由也没有，何谈风一样的自由？“

“奥利莱茵不会放过我们的。”

“你我生死相随，无怨无悔，他能拿我们怎样呢？再坏不过身死罢了。”

梅山，一位灰袍老者远远地注视着汪晓风等，如果汪晓风此时还活着的话，一定会认得他就是天越水榭把酒言欢的好朋友张山峰。张山峰的怀里飞出一道若有若无的透明丝线来，谁也没注意到在汪晓风等身体消失之前，有一道无色的丝线落在了上面，融入其中，消失不见。

“真可以有风一样的自由吗？或者，在这个污浊不堪的世界里，我们所追求的一切美好不过是镜花水月。有人就有欲望，有欲望就会涉及利益，影响了利益就会产生恩怨，有恩怨的地方就是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谁能真正拥有风一样的自由？这个世界只有两个概念，有用，为我所用；无用，就没有必要留下。晓风兄，离开这个世界，愿你能够——像风一样自由。“张何遥望天际，默默想道。

奥利莱茵狠狠地看着汪晓风他们消失的地方，这个心理扭曲的疯子此时心态极不平衡，他自言自语道：“生死相随，无怨无悔。哼！我成全你们。”

早已死去的汪晓风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与妻子的身死并不是苦难的结束，恰恰相反，这只是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