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谷 零一一 指点迷津

这日起了个早，早饭过后，徐世荣闲着无事，便叫一名小校给他喂招，那小校叫做撒马尔，使的是金人传统的兵器狼牙棒。

徐世荣依照平日练习，把所学一剑剑刺出，招式精妙无比，逼得撒马尔连连后退，额头涔出汗水，竟无从下手。徐世荣大喜，奋剑直追。撒马尔被逼入绝地，心想横竖都是死，不如挥棒一搏，便一棒击向徐世荣的剑。

铮！

剑棒相交，徐世荣虎口剧震，长剑当场脱手飞出。

“我学的原来都是花拳绣腿，竟如此的不堪一击！”

撒马尔没料到是这个结局，害怕徐世荣责怪，连忙口称“得罪”。

徐世荣挥了挥手，一脸的沮丧：“不干你的事，是我自己不中用。”便朝门外走去，书记连忙叫道：“大人，您要去哪儿？可叫上属下们，于路保护您安全。”徐世荣道：“不用了，我只是到街上去走走，不会出什么事的。”

走在街上，徐世荣心头一片紊乱：“娘的，什么破剑法？本以为会有点用，结果一棒都抵挡不住，害老子白辛苦了半个月！唉，娘的，离开鞑子大军是没希望了，搞不好还得把命搭在这儿。操，那天脑袋真是进水了，充他娘的鬼好人！”信步而行，街上人影散乱，冷冷清清，已不复当初的繁荣景象，“不知老农现在怎么样了，希望他能够一帆风顺。”

嗒！

徐世荣忽觉肩膀被人一拍，一股油香味钻入鼻孔，扭头回去看时，只见身后站了一个笑嘻嘻的老丐，手里拿着一只大大的鸡腿，正在那大嚼大咬。

“咦，是你！”徐世荣如遇老友，欢喜的叫了出来。那老丐道：“对呀，就是我啊！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你就当上了苏州王！”

“唉！”徐世荣没好气的道：“老伯，您就别说笑了，我正为这事儿发愁呢？”那老丐道：“怎么啦，当苏州王不好玩么？”徐世荣连声叫苦，将事情的前后根源，从头至尾对那老丐说了，不过他死性不改，述说过程中或多或少加了些渲染。

那老丐只听得逸兴遄飞，不断拍手叫好，“哈哈，真的想不到啊，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胆识，连老奸巨猾的兀术都敢骗，很好！难得！”

徐世荣赧然道：“老伯见笑了，我只是误打误撞罢了。”又说无意之间得了一本剑谱，依照书中所载练习，自觉已练得极熟，可与金将切磋时，却不堪一击，着实想不通为什么。

那老丐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仰天笑了起来，“难怪，难怪。”徐世荣一听这话，如黑暗中忽遇光明：“您知道是什么原因？”那老丐道：“你一无内功为根基，二无轻功为辅助，三无实战为经验，且又不是什么天生异才，平白无故岂会懂得这套剑法的奥妙所在？”徐世荣道：“啊？原来练剑这么复杂？”那老丐道：“你认为呢？照你的小脑袋想，那大高手不就遍地皆是了？那鞑子还能欺负我们？嘿嘿，早打得狗日的屁滚尿流了！”徐世荣堆下满脸的笑容，道：“不知道老伯懂不懂？也好教我一教，他日再请您吃‘叫花鸡’。”

“贿赂我？”那老丐严肃的看着徐世荣，忽然脸上闪过笑容：“老叫化是那样的人吗？不过，看在你小子为苏州做了一件好事的份上，我可以先让你开开窍。”徐世荣道：“多谢老伯指点迷津。”他摸不透那老丐的脾性，不敢胡乱拍马屁，说话都是点到即止，干脆给他来个心照不宣。

那老丐从怀内摸出一本小书，道：“这是一本简单的内功心法，你拿去用心研习，或许一两年后，能有所小成吧。”

“一两年？”徐世荣叫苦道：“能不能换本？”那老丐道：“嫌时间短了？”徐世荣猛地一个战栗，立即改口道：“小子一定用心，绝不辜负老伯的期望。”那老丐挥指在他额头一敲，哼道：“这还差不多。”

徐世荣恭敬的接过那本书，道：“多谢老伯。”那老丐道：“不用谢，来日方长，咱俩以后碰头的机会多得是，如果每次都说谢，岂不把老叫花烦死？”

“以后碰头的机会多的是？嘿嘿…我的小命有救了。”徐世荣心里转着花花心思，脸上现出坏笑。

那老丐一个爆栗击到：“你想什么？”徐世荣连忙道：“没、没什么。”那老丐一只鸡腿吃完，把骨头丢出很远，“我要走了。”徐世荣道：“不是吧？您还没教我怎么研习这本书呢，就这么拍屁股走了，忒不够意思了吧？俗话说：‘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一句话还未说完，那老丐已没见了人影。

“小子，记住了，休息心法时，切记要‘空明澄清，心无旁骛’，不然，纵是时时用功，也是徒劳罢了。”

徐世荣见不到那老丐，值得张口大叫：“记住了！”

“哦，对了，下次见面时，记得请我吃‘叫花鸡’，啧啧……”

“一定请！”

听着最后的那一串“啧啧”声，想到那老丐的馋嘴样，徐世荣不禁莞尔。

“终于有救了，今日这一趟没白走。”他找了一块干净石头坐下，翻开了那本小书，忽然想道：“一两年才有小成，还是或许，这也忒不靠谱了吧？我在苏州如坐针毡，哪等得了那么久？”练不一会儿，便即焦躁起来，骂了一声：“娘的，什么鬼书，尽折腾人！”倏地将那本小书扔了出去。

徐世荣道：“这下可好了。”便找了块干净石头坐下，翻开了那本书。徐世荣心道：“老伯说要一两年才能小有成就，而我哪等了这许久？”不禁心烦意乱，焦躁起来，一声喝骂，将书仍在了地上。

“小子，记住了，休息心法时，切记要‘空明澄清，心无旁骛’，不然，纵是时时用功，也是徒劳罢了。”

“记住了！”

言犹在耳，使徐世荣忽然安静下来，在心中升起了一盏明灯。

他捡起了那本书，重新开始练习。

这一次，他很耐心的翻着书，逐字逐句的看，感受书中所载奥妙，渐渐双目闭拢，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有人在叫喊：“卓大人，您在吗？”徐世荣睁开眼时，才发觉天色已黑，不远处有十几个火把闪动，喊声正是从那儿传来，当是寻找自己的随从。

“这本书果然有用，我觉得才过一会儿，世上却已过几个时辰，看来那老丐真是个高人，下次再见时可要多请教些东西。”

“我在这儿！”徐世荣站起身来，向火把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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