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有花香 第六章 回到了学校

早晨，我睁开眼，塘面上水气袅袅，倩然睡得正香。

看天边，只露一点晨曦，几片云彩红红的，几只水鸟落在船舱上，一只蜻蜓飞来，泊在倩然的发梢，轻盈的翼，紫红细长的身子，恬静地，让我的心也为之感动起来。

一朵红烧云在天边缓缓地变着姿态……

这三天假期，我是带着一大摞脏衣服回家的，而碰上倩然，注定我要带着一大摞思念返校。

早晨走得很早，星还没落。客车拐过了几道弯，太阳就出来了，给树木花草、山川大地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红。一个放牛孩子的尖利的口哨，刺穿了路边山坡上几声宛如浑厚的男中音般的牛的哞叫声。很乡村，我也很喜欢。

我坐在靠窗的座位，望着视野里滑过的一片片麦田，一片片果园，望着路边的树木在向后疾驶，望着远处的茅舍和小桥在旋转，望着一大块一大块的绿色和黄色在缠绵，我的心绪就情不自禁地缠绕在倩然的身上……

想起她那一双漾着轻雾、蕴着柔情的大眼睛，我这才明白：人也会开花。真的啊！倩然那灿然的笑，是人之花的瓣；那清明的眸，是人之花的蕊！

想到揪心的时候，只好强制自己不想。

转了两班车，才回到了学校。在路上强制自己不想倩然的时候，还是有意外收获的。

第一个收获是我发现了一个轮子定律：

我看见一位老大爷推着独轮车在路上蹒跚地走着。

一位妇女骑着自行车赶上。

一个小伙子开着三轮车又超了过去。

三轮车又被我们的客车追上。

因此，我得出一条结论：两个轮子比一个轮子跑得快，三个轮子比两个轮子跑得快，四个轮子比三个轮子跑得快，也就是说，轮子越多，车子越快！

我给它命名为马顿第一定律。

第二个收获是我碰到了几个到车上耍三棵牌的小伙子。

我赢了二十元钱。

——因为我对三棵牌有研究，在我面前耍三棵牌，就约等于在鲁班门口耍斧头、在关公面前耍大刀。

当然，想拿稳这钱，还必须得玩点智力。

这不，两个尖嘴猴腮的家伙靠了上来。

我朝车后面的几个小伙子喊了一声：“许章，盛石，夏虎，……弟兄们下车后吃烧烤啊。”

那两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以为车上真有我这么多熟人，忙停住了行进中的狗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几个家伙相继下了车。

——真没有脑子，我这不是虚张（许章）声势（盛石）夏虎（吓唬）夏虎（吓唬）嘛，他们以为和真的似的。

但是钱毕竟还没拿稳。

到了车站，我刚下车，车上的几个小伙子围了上来：“弟兄，到哪儿吃烧烤啊。”

——真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这还不是随兄弟们的便？”我不想让他们先练会拳脚，就哈哈一笑，把钱交了出去。

——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我先回了一趟教室。

走在楼梯中，突然感觉眼前一亮，脑中似晕眩又似清醒，周围好象洋溢着一种神秘的力量，感觉记忆里有过这么个时刻，有过这么个情景，我就这么走着，现在我就是在重复着已经发生过的，而且我还能预感到将要发生的情景，将会有一个女孩从楼梯上摔下……

走着，走着……

转过二楼半，只听一声娇呼，一个女孩果然从楼梯上摔下……

我忙伸开双臂，抱住了她，几疑是梦，但看了看怀中的女孩，很真实的软玉温香在怀，便轻轻地笑了：“英雄救美啊。”

那女孩正是同班的，叫贺梦，惊魂稍定，忙脱开身，道：“你算什么英雄？”

“呵呵。”我笑笑，“至少你是美女。”

她立马花枝招展，估计肚子里的花儿也是开得一朵一朵的。

我又加了句：“不过是唐朝的。”

“你，你……”贺梦气得一时说不上话来，扭头走了。

——唐朝的美女也是美女啊，胖一点而已，至于这么生气吗？

教室里没有几个人，很静，我到座位上看了一会儿书，觉得很疲惫，就回到了宿舍，宿舍内先回来的几个同学在桌子旁打扑克，还有几个在洗衣服，而熊猫却站在上层铺上挺胸腆肚，用凄厉的男高音念，也不知是唱——他刚做的打醋诗：“啊——黑板一窟窿，粉笔往上捅，粉笔掉渣渣，黑板也不疼……”

我怕他招来蛤蟆或乌鸦或猫头鹰或野驴之类，就把我的马顿第一定律讲给他听，他果然住了口，脸上满笼罩着崇敬的神色。

我就躺倒在床，取出枕下的《笑傲江湖》，看了一会儿，觉得很困，就蒙上头，睡觉了……

朦朦胧胧中，向问天寻了一只峨嵋道士的断脚，递了过来：“令狐老弟，先填饱肚子再说……”

——做梦啦。

我觉得我好像就是令狐冲、令狐冲就是我了。

我一时有点迷糊：“这……”

向问天大笑：“恶斗了一场，总得犒劳犒劳肚子吧？”

我这才隐约记得，好像与正邪两道的数十位高手恶斗了一场。

——我在梦里跑到《笑傲江湖》里了。

我用手扇着那断脚上散发出来的臭气，皱眉道：“还是老哥你自己享用吧。这家伙怕是八年没洗脚了，再说也不知它有没有脚气。”

而此时肚子委实像是青蛙般地叫了起来。

好一点谷中尽是野菜，我也不管向问天“咯嘣咯嘣”地狠啃着死人的断脚，自己寻了一点苦菜、雀菜、蚂蚱菜之类的把肚子填了个半饱，然后摸了摸身边的几块碎银，说道：“我们还是快走出这山谷吧。”

向问天哈哈大笑：“对，小兄弟，你恢复了点体力了吧？”

“还可以。”

“好，马上走。”说完，他把那只啃剩的断脚随手用力送出，那只脚竟然直飞天宇。

——这只脚这辈子就是会做梦也梦不到会飞这么高，上溯五百年，没有一只这么幸运的脚，就是后世，怕也难说。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