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虎铜案第十二章

牛虎铜案

刘宗岱

恐怖灵异 | 推理悬念更新时间：2010-0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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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北京的天气十分清爽。一辆洋车载着森野沿着胡同而来，在一家四合院门前停下了。森野下车后，敲响了街门。俄顷，门开了，唐娜出现在森野的面前。

“请进吧！”

森野也不说话，抬腿走了进去。唐娜往胡同左右看看，便关上了院门。那个洋车夫将车停在不远处，十分警惕地监视着来往行人。

唐娜将森野迎入房间，为他斟了一杯茶水，说：“长官亲自造访，肯定有重要指示。”

“百惠子，”森野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说，“刚调防到孟津县的驻军旅长郭德彪，曾经是吴佩孚的老部下，很有野心。吴佩孚虽然吃了败仗，率残部逃往四川，但他在河南还是很有号召力的。他如今仍然打着‘孚威将军’的旗号，企图东山再起。你假借是吴佩孚的干女儿，打入郭德彪的司令部，相机行事。”

“是！”

森野将一封信交给了唐娜，说：“这封伪造的吴佩孚亲笔信，足以以假乱真。等到郭德彪识破的时候，你已经凯旋而归了。”

唐娜珍重地将那封信接了过来。

“我们选中郭德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森野继续说道，“郭德彪之所以被调到孟津驻防，是他花了一大笔钱才争取到的。郭德彪自幼曾在北京琉璃厂学徒，对古玩很有研究。尤其是对青铜器，更懂得它的价值。孟津居于邙山，地下不知埋藏着多少国宝级的殉葬品。郭德彪正是基于这一点，他才相中了那块风水宝地。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郭德彪要在孟津大肆掘墓盗宝，这就给我们创造了一个绝好的机会。”

唐娜的两眼熠熠闪光地说：“请长官放心，我一定好好地利用这个机会，把郭德彪挖出来的宝贝，装上咱们的船，运往大本营。”

“这正是土肥原长官的指示！”森野的话锋突然一转，“秦三儿的情况怎么样？”

唐娜说：“秦三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倒是他的儿子秦思凡，对我们或许有用。”

“好，你只管放心地走吧，这边的事情我会摆平的。”森野说道，“记住，到了孟津，尤其不要忘了你的老同学柳雪凤，明白吗？”

“明白！”

森野交待完了任务，又神秘地离去了。唐娜将行装整理好，这才坐下来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默默地吞云吐雾。窗外，月光如洗，婆娑的树影映在小院的地面上，仿佛在编织着一个灰色的梦。

几天之后，一辆军用吉普车驶进了孟津驻军司令部大门，在楼房门前停下了。车门一开，走下来一位年轻美貌的女军官，身着戎装，飒爽英姿。她就是摇身一变的唐娜。驻军旅长郭德彪一副军人气派，威风凛凛地站在楼门口的台阶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唐娜。

唐娜站在台阶下，略微地整理了一下风纪，潇洒地向郭德彪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陆军中尉唐娜前来报到！”说着，便将那封伪造的信件，双手递给了郭德彪。

郭德彪仔细地看罢信件，不禁上下打量着唐娜，说：“唐小姐，我这里可是个舞刀弄枪的地方。”

唐娜莞尔一笑说：“司令，我干爹派我来这里，可不是当花瓶摆设的。”

“吴大帅是我的恩师，他推荐的人，决不会有错的！”郭德彪哈哈地笑道，“唐小姐，听说你能文能武，不但拳脚了得，而且有百步穿杨的硬功夫。只是我这个小庙，恐怕会惹你嫌弃的。”

唐娜不卑不亢地说：“司令，我干爹非常器重你。他不止一次对我说，你日后一定能飞黄腾达。所以干爹才派我来你的麾下效力，将来也好给自己弄个锦绣前程。”

“噢？恩师对我如此器重，我怎敢稍有懈怠。”郭德彪说着，禁不住色迷迷地注视着唐娜，说，“如果请唐小姐做我的卫队长，不知会不会委屈你？”

唐娜笑了笑，沉稳地说道：“不瞒你说，我干爹也是这个意思。如今狼烟四起，各路豪杰野心勃勃。做为雄霸一方的风云人物，身边没有一个可靠的卫队长，就好比剑无鞘、马无鞍，那怎么可以呢？”

“那就跟着我铁心地干吧！”郭德彪几步走下台阶，用力地拍了拍唐娜的肩膀，高兴地大声说，“我郭某是知恩必报之人，不会亏待你的！”

唐娜说道：“司令的为人，干爹早就跟我说过。”

“好！”郭德彪大手一挥，“卫队长，请！”

“司令请！”

说着，两人一起踏上台阶，走进了楼房。

在郭德彪的引领下，唐娜随着他走进了办公室。别看郭德彪说得那么豪爽，毕竟是第一次见到唐娜，心里并不踏实。

“卫队长，”郭德彪试探地问道，“听说吴大帅在洛阳过五十大寿的时候，异常风光，康有为曾亲书寿联祝贺，你知道这件事吗？”

唐娜摘下了白手套，说：“不错，康有为确实亲笔书写了寿联。上联是‘牧野鹰扬，百岁勋名才半纪’；下联是‘洛阳虎视，八方风雨会中州’。司令，听我干爹说，当时你也送了寿礼，而且还企图拜见清废帝宣统派去祝贺的摄政王。”

郭德彪嘿嘿一笑说：“那时候，我还是个无名之辈，不知道个轻重。记得也就半年的工夫，吴大帅就被任命为直鲁豫巡阅使了。”

“可是在第二次直奉战争，要不是冯玉祥在北京发动政变，我干爹哪里会遭到惨败？”唐娜颇有些不平地说道，“屋漏偏逢连阴雨，我干爹退守洛阳后，命令驻扎在陕西的刘振华、憨玉琨的镇嵩军东出潼关，开往郑州，以加强河南防务。当时，胡景翼的国民第二军已从直隶进逼河南。刘振华和憨玉琨认为出兵河南，逼我干爹下野的时机已经成熟，便向他下达了立即离开洛阳的最后通牒。”

郭德彪点点头，装出一副很沉重的样子，说：“是有那么回子事！他匆匆忙忙地离开洛阳后，在信阳宣布下野了。”

唐娜说：“但是谁也没有料到，我干爹在武汉就任河南等十四省讨贼联军司令，又重新回到了洛阳。不然的话，也不会有司令的今天。”

“那是！那是！”郭德彪颇觉尴尬地说道，“吴大帅就是我的再生父母，郭某感恩不尽。唐小姐，日后见到吴大帅，别忘了替我美言几句。”

唐娜故意用一种讽刺的语气说：“我既然做了你的卫队长，自当为你效力。司令，你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卫队长，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对你是一万个放心！”郭德彪解嘲般地哈哈大笑，信步走到挂在墙上的地图前，说，“卫队长，请你过来。”

唐娜走近了地图，抬眼望着。

郭德彪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说：“这里是金牛岭，是邙山上的一块宝地啊！”

唐娜问道：“司令打算去视察地形？”

郭德彪像指挥军队似的把手一挥说：“我不但要去察看地形，而且还要在那里搞他奶奶的一个大行动。你去准备一下，我们这两天就动身。”

“是！”

果然，两天以后，郭德彪亲自带领着一个加强排，向邙山上的金牛岭开拔了。唐娜亲率精锐的卫队，紧紧地跟随在郭德彪的左右。

部队刚刚走进山谷，前方忽然尘土飞扬，冷不丁出现了一支奔驰的马队。为首的土匪头子因为额头上有一块刀疤，故而人称刀疤脸。他目空一切地骑在马上，根本就没有把郭德彪的队伍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