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天刚亮,姜婉清倚在公司楼顶的通风井边,风卷着晨雾漫过袖口,露出腕间那枚红玉镯。余温还在,只是不像方才那般灼人——她知道,这是冷却期要来了。
转身进了电梯,指尖按向二十八层。轿厢门合拢的瞬间,她点开手机,热搜第一的红标刺得人眼慌:“谢氏集团遭税务稽查”。点进去全是股民的哀嚎,有人扒出谢砚舟三年前就质押了八成股权,底下评论刷得飞快:“原来早就是个空架子”。
她手指划过屏幕,没点赞,也没转发。
回到办公室,湿外套随手挂在椅背,水滴顺着衣摆往下淌,在地板洇出一小片深色。她插上U盘,逐一审视昨晚备份的文件,确认证据链严丝合缝后,点开了财经直播平台。新房间的标题敲得干脆:“今天教你识别渣男股——表面光鲜,内里早蛀空”。
封面图选了张K线暴跌的截图,红色箭头狠狠往下戳,底下五个字加粗:他不值得。
开播前五分钟,弹幕已经涌了进来。
“老师快上号!”
“蹲一个实名举报名单!”
“刚割肉离场,求问谢氏还能抄底吗?”
姜婉清戴上耳麦,摄像头对准自己。米白色西装套装衬得她眉眼利落,头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背景是一排书架,摆着几本翻得起了毛边的金融法规和财报分析手册,透着股实打实的专业劲儿。
画面一亮,实时观看人数直接飙到八万。
“很多人问我,怎么判断一家公司靠不靠谱。”她开口,声音平稳得没一丝波澜,“其实方法很简单——看它是不是一直在‘消耗’你。”
弹幕瞬间炸了锅。
“消耗?这词儿戳心了!”
“前任说我为他牺牲太多,结果他偷偷给白月光买房!”
“懂了,感情骗子和垃圾股一个逻辑!”
姜婉清指尖敲了敲桌面:“比如有家企业,营收增长全靠关联交易撑着,现金流常年是负数,大股东频繁质押股权套现,还爱搞突然停牌。你说它在乎你吧,把你账户里的钱搬得一干二净;你说它负责吧,连年报都敢拖着不交。”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镜头:“像不像那种嘴上喊着非你不娶,转头就给白月光买钢琴的男人?”
直播间人数瞬间破了三十万。
弹幕刷屏般刷着
“谢氏!!!”
“老师别再说了,再说我要破防了!”
“建议改名叫《从股市看透男人》!”
姜婉清调出一份公开财报投在侧屏,指尖点向其中一行:“大家看数据。过去两年,这家公司对外投资十七笔,笔笔亏损。但内部高管薪酬涨了三倍,还有一笔两千万的‘咨询费’,转头就转给了境外空壳公司。”
“这笔钱的审批人,是他自己。”她声音没高,却字字清晰。
“操作时间是上周五晚上十点四十二分——正好是他说自己在做心理咨询的时候。”
弹幕彻底翻了天。
“我去!这时间点也太巧了吧!”
“心理咨询师出来说句话啊!”
“这哪儿是财务问题,这是人格有问题!”
观看人数冲到八十万时,办公室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没等姜婉清反应,一个人影猛地闯进镜头——是谢砚舟。
他脸色铁青,深灰色西装皱巴巴的,领带歪在一边,右手的石膏还没拆,看着狼狈又暴躁。他一把攥住摄像头,吼声震得耳麦嗡嗡响:“姜婉清,你给我闭嘴!”
姜婉清没回头,只是抬起左手,指尖轻轻点了下鼠标。
直播画面骤然黑掉,最后定格的,是谢砚舟怒目圆睁的那张脸。
下一秒,她把截图甩到朋友圈,配文就五个字:“谢总,这表情值十万赞。”
然后关机,合上电脑,一气呵成。
摘下耳麦塞进包里,拎起外套起身时,谢砚舟还站在原地,呼吸粗重得像头被惹毛的野兽。“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死死盯着她,声音压得极低。
姜婉清终于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无波:“我不想怎么样,只是讲了节金融课。”
“你拿我的事当案例?”
“我没提名字。”她绕过他往门口走,声音轻飘飘的,“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谢砚舟往前跨了一步,语气里满是戾气:“你知道这一波跌了多少吗?今天开盘直接熔断,投资人集体抛售,股价已经掉了百分之十二!”
“哦。”姜婉清脚步没停,回头瞥了他一眼,“那你得抓紧时间补仓了。”
谢砚舟没拦她,只是在她走到门口时,突然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样就能毁掉我?姜婉清,你错了。只要我还站着,你就永远甩不掉我。”
姜婉清的脚步顿了顿。
她没回头,只留下一句,声音被风吹得轻轻的:“那你就好好站稳。”
推开门走出去,电梯间空荡荡的。按下地下车库的按钮,金属门缓缓合上,隔绝了身后的一切。
手机震了一下,是陈默发来的消息:“全网都在传你那张截图,热搜前三全是你。谢氏官微刚发声明,说要起诉造谣者。”
她没回,把手机倒扣在掌心。
电梯到B2层,门一开,冷风扑面而来。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车库里格外清晰。她的黑色轿车停在C区第七位,车位编号073。
刷卡解锁,刚拉开驾驶座车门,手机又震了一下。
这次是银行通知。
【您尾号8821的账户收到跨境汇款一笔,金额:¥3,700,000,000.00元,附言:还款。】
姜婉清盯着屏幕看了三秒,指尖滑动,删掉了通知。
坐进车里,关上门,钥匙插进启动口。她没立刻点火,而是低头看向手腕——红玉镯已经彻底凉了,贴在皮肤上,温温润润的。
指尖摸了摸玉镯,她转动钥匙,引擎低沉地响起。
车灯亮起,照亮前方的路。
前方路口的监控探头闪着红光,红灯还亮着。
她踩住刹车,静静等候。
车库出口的方向指示牌上,“通行”两个字,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醒目。
她已经准备搬出谢家,然后远离谢砚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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