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游之熊岛女帝 第18章 血祭（下）

短暂的死寂。

降卒们看着地上那些刚刚被处决、尚且温热的尸体，看着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眼中闪过剧烈的挣扎、本能的不忍与恐惧。

但求生的欲望，以及黛西那如同实质般的威压和周围熊岛人冰冷的目光，最终压垮了这一切。为了活下去！

他们扭曲着脸，颤抖着，却最终坚定地捡起了地上沉重的战斧。

咔！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肉分离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刺耳，甚至压过了风声。

一颗颗头颅被斩下，带着喷射的鲜血，滚落在心树盘绕的根须之间，空洞或惊恐的眼睛茫然地望向冰冷的月光。

粘稠的血液如同小型喷泉，更加汹涌地喷洒在早已被染红的树干上，渗入根系下的土地，那株心树仿佛沐浴在血雨之中。

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几乎凝成实质，冲天而起，连高悬的明月似乎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晕。

当最后一颗头颅被砍下，与之前的堆在一起，形成一座小小的、恐怖而肃穆的颅骨祭坛时，整个场面陷入一种更深沉、更诡异的寂静。

月光穿过沾染血滴的心树枝桠，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洒在粘稠的血泊、无头的尸体和跪伏在地的人群身上。

风，仿佛也在这一刻屏息。

黛西莫尔蒙踏前一步，靴子毫不避讳地踩在粘稠湿滑的血泊中，发出轻微的声响。

她站在那座由两百颗仇敌头颅堆砌的祭坛前，站在那株被鲜血浸染、仿佛已然“活”过来、散发着浓郁生命（或死亡）气息的古老心树下。

她缓缓举起手中犹自滴血的长剑，剑锋在月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直指南方——铁群岛的方向！

“熊岛的儿女们！”

她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却如同积蓄了万钧之力的冰海怒涛，即将拍碎礁石！

“还有你们，这些选择活下去、选择效忠的新成员！”

她的目光扫过自己的战士，扫过那些眼中燃烧着复仇火焰的岛民，最后落在那些浑身浴血、跪在地上如同新生婴儿般脆弱又充满恐惧的铁民降卒身上。

“今夜的血，只是开始！只是我们向葛雷乔伊家族，向所有践踏北境之敌，讨还的第一笔利息！”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记住这血的滋味！记住这仇恨的力量！记住今夜在旧神注视下发下的誓言！”

她的剑锋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冰冷决绝的弧光，仿佛要将远方的海平线连同所有敌人一并斩断！

“终有一天——”她的宣告如同预言，响彻云霄，“我必将亲率熊岛之师，

“用巴隆葛雷乔伊那老贼的头——”

“还有他那儿子，‘裂船者’马伦（如果他命大还没淹死）的狗头——！”

她的声音如同连环雷霆，一击重过一击！

“来祭奠我们所有死难的亲人！”

“来洗刷熊岛今日的耻辱！”

“向葛雷乔伊家族，讨还铁民千年以来欠下北境的——所有血债！！”

“复仇——！！！”唐纳艾恩第一个发出炸雷般的咆哮，染血的战锤狠狠顿在血泊中，溅起一片血花！

“复仇！誓死追随冰海女武神！”哈康石滩和所有百战余生的战士随之发出震天的怒吼，兵刃顿地，声震四野！

“复仇！讨还血债！！”失去亲人的岛民们，压抑已久的悲愤如同沉睡的火山般彻底喷发，他们流着热泪，挥舞着拳头，嘶吼声汇成一片仇恨的海洋！

就连那些刚刚砍下同袍头颅、精神处于巨大震撼和恍惚中的铁民降卒，也被这冲天的杀意、这集体性的狂热以及黛西那如同神祇降临般无可抗拒的威势所彻底慑服，

不由自主地跟着发出含混却同样激烈的嘶喊，仿佛要通过这种方式，与过去彻底割裂。

就在这鼎沸的人声达到顶点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低沉而宏大的嗡鸣，仿佛从大地最深处传来，又像是从古老心树的躯干内部震荡而出！

这声音并不响亮，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喧嚣，直接传入每个人的灵魂深处，让所有的嘶吼、哭泣、呐喊瞬间归于死寂！

人们惊骇地抬头，望向那株心树。

只见那株饱饮了四百铁民之血的巨大鱼梁木，树干上那张木质的人脸，那原本只是自然形成的、空洞的“眼窝”深处——

一点微弱却无比清晰、如同由最纯净的万年冰晶凝结而成的幽蓝光芒，毫无征兆地骤然亮起！

如同黑暗中点燃的鬼火，冰冷而神秘。

紧接着，另一只“眼窝”中，同样一点幽蓝光芒被瞬间点亮！

心树之眼，于这场血与火交织的祭奠之夜，在熊岛所有子民的见证下，在冰海女武神复仇的誓言声中——

真正地“睁开”了！

所有跪伏在地的人，无论是熊岛子民还是铁民降卒，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最本源的战栗与敬畏，

如同冰冷的电流般窜遍全身，让他们不由自主地深深俯下身子，不敢直视那对幽蓝的“眼睛”。

黛西莫尔蒙独她仰着头，绝美的脸庞沐浴着月光与血光，深色的眼眸深处，清晰地倒映着那对不属于凡尘的、幽蓝的“眼睛”，像是无数的命运丝线，在此刻，于这株古老的心树下，悄然交织、绷紧，指向一个充满刀光剑影与无限可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