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本章开始听叶凡左眼的银光退去时,袖中地图轻轻一跳,像有了自己的心跳。他没有伸手去摸,只是将手按在胸口,残玉贴着皮肤,黑纹如退潮般缩回掌心。石室出口外,风已变了方向,卷着沙砾拍打岩壁,发出细密的响声。
林逸剑未出鞘,却已感知到山脉的气息——沉重、压抑,仿佛整座山都在呼吸。他站在叶凡身侧半步,脊背微绷,旧伤处隐隐发烫,那是剑与骨共鸣的前兆。苏瑶指尖轻抚眉心,魂印银光流转一圈,沉入体内,她没有说话,但掌心微温,三人灵力如丝相连,未曾断裂。
“走。”叶凡迈步。
脚落石阶,地图在怀中搏动了一下,与步伐同步。他们不再回头,石室门扉在身后缓缓闭合,无人知晓那空盒底部的裂纹,是否仍在渗出银光。
山路自脚下延伸,陡峭如刀削。越往上,空气越稀薄,雾气渐浓,灰白中泛着青黑,触之如冰针刺肤。苏瑶幻术刚起,便被雾中阴寒撕裂,光晕未展即散。她眉心微蹙,未再强催。
“这雾不对。”林逸低声道,剑柄已握在手中,金线自掌心渗出,缠绕指节,“它吃灵力。”
叶凡取出残玉,贴于鼻下,黑纹顺手臂蔓延,玉面裂纹微亮。他闭眼一瞬,再睁时,眼中已有微光流转。“是封印的余息。”他说,“被放出来了。”
话音未落,风骤急,三道黑影自雾中扑出,利爪带火,直取叶凡左眼。那火非赤红,而是幽黑,燃着时无声无息,却让空气塌陷出微小漩涡。
林逸断剑出鞘三寸,金线如网铺开,将三人护在中央。剑脊轻震,龙吟未响,却有一股震荡自剑身扩散,撞向黑影。一头影狼首当其冲,头颅猛然一偏,黑焰熄灭一瞬。
叶凡掌心翻转,残玉悬于掌上,阴阳流逆转,自经脉回涌至手心。一道淡白光波扩散,不攻不防,却将雾中阴气层层净化。被转化的微弱灵力如雨滴落,渗入三人足下,补给耗损。
苏瑶指尖划破,血珠悬浮,画出“零”形回路。魂血为引,幻术再起——三道身影自她身后走出,与他们一模一样,动作却更快一步,迎向影狼。真身借机后撤,林逸断剑横扫,金线贯入狼颈,黑焰崩散。
余下两头影狼嘶吼,利爪抓向幻影,却扑空。苏瑶双手结印,虚影骤然分裂,九道人影交错穿行,扰乱视线。林逸趁机跃前,剑锋划过,两颗头颅落地,黑焰熄灭,尸身化作黑烟,欲逃。
叶凡抬手,残玉微亮,那黑烟竟被玉面裂纹轻轻一吸,消失不见。他未察觉,只觉掌心微热,仿佛吞下了一缕寒火。
“它认得你。”苏瑶低声。
叶凡摇头,将残玉收回怀中。地图搏动如常,仿佛刚才的袭击,不过是路上的一粒沙。
山路愈发难行。岩壁湿滑,覆着一层暗绿色的苔藓,踩上去便如踩冰。林逸断剑钉入岩壁,金线顺剑脊蔓延,探入地脉。他闭目感知,片刻后点头:“左侧三尺,有空洞,避开。”
叶凡扶着岩壁前行,掌心黑纹随步伐明灭。每踏一步,残玉便与地图共振一次,红点位置愈发清晰。他忽然停步,抬手示意。
前方平台突起,三块石碑呈三角而立,表面刻满符文,风化严重,却仍有微光流转。石碑中央,地面凹陷,似曾放置某物,如今只剩一道浅痕。
“是它。”苏瑶走近一块石碑,指尖轻触符文,魂印银光自眉心透出,缓缓覆盖碑面。符文逐一亮起,排列竟与她记忆深处的一道残影吻合——那是母亲离去前,在梦中留下的最后一道印记。
叶凡将残玉贴近另一块石碑,玉面裂纹与刻痕严丝合缝。阴阳鱼缓缓转动,方向与体内能量流向一致。他呼吸一滞,残玉从未如此清晰地回应过外界。
林逸站在第三块石碑前,未触,只是凝视。碑上符文残缺,却有一道刻痕与他脊骨旧伤完全重合。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落下,符文微震,一道低频震动自碑体传出,直入骨髓。
三块石碑同时亮起,光纹交织,在空中形成短暂三角。一道极淡的轮廓浮现——龙首、凤尾,虚影一闪即逝,却让三人同时抬头。
“它记得我们。”苏瑶轻声道。
叶凡低头看怀中地图,红点正对平台中央的凹痕。他伸手探入,指尖触到一丝余温,仿佛曾有东西在此存在,刚刚离去。
林逸拔剑,剑尖轻点地面凹痕。金线渗入,却未探到底,仿佛下方空无一物,又仿佛深不见底。他皱眉:“不是封印,是等待。”
苏瑶闭眼,魂印银光流转至指尖,轻轻点在凹痕边缘。光晕扩散,映出一道模糊轨迹——自平台延伸而出,没入山脉深处,终点不可见。
“它在等三源之力。”她说,“不是破解,是唤醒。”
叶凡将残玉收回怀中,黑纹退至手背。他望着山脉深处,雾仍未散,但风向已变,吹开了前方一条窄道。
“那就让它等。”他说,“但我们,不会停。”
林逸收剑入鞘,金线隐于脊背。他最后看了一眼石碑上的刻痕,转身迈步。苏瑶双手交叠于胸前,魂印银光沉入体内,如护心之盾。她没有回头,但脚步坚定。
三人踏上窄道,雾气在他们身后合拢,仿佛从未有人经过。
平台恢复死寂。三块石碑光芒渐暗,却在某一瞬,同时震颤。空中那道龙凤虚影的轮廓再度浮现,比之前清晰半分,随即消散。
凹痕边缘,一滴水珠落下,砸在石面,晕开一圈微光。那是苏瑶指尖渗出的血,混着魂印之力,悄然渗入地底。
叶凡左眼外侧,皮肤下有一丝极细的灼热,如烙印初成。他未察觉,只觉脚步轻了几分,仿佛这条路,本就该由他们走来。
林逸脊骨旧伤突然一热,似有低语自骨髓深处升起,未成音,却让他脚步微顿。他未停,只是握紧了剑柄。
苏瑶忽然抬手,指尖轻触叶凡左眼外侧。那里皮肤完好,却有一丝异样波动,如心跳之外的第二律。
“你还记得阶梯上的血吗?”她问。
叶凡皱眉:“什么?”
“那滴血,没有被地脉吸收。”她收回手,“它沉下去了。”
话音未落,怀中地图猛然一跳,红点骤亮,持续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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