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居行 第16章 调马克难

至于边关地区，余胡将领彻尔兀，彻尔吉，彻尔盖三兄弟带领八万余胡兵越过了辞胡边境--长关山。在辞胡边隘中，唯有这一关山天险，再无其他关口。子岸守关之时，常驻军于长关山前谷，后背靠山，依靠关山上的栈道，常神出鬼没于关山之中，打的余胡措手不及。子岸负伤之后，接任的将领秦杞也驻军山前，然而，指挥不当，以至后方的关山成了辞军撤退最大的阻碍，十万边疆军几度折损，虽后续又连换了王硕，华宪两位将领，但还是挽救不了辞军溃退之实，最终，于子岸离去后三月，边境失守。

夷钩勒兜锁，川山拽滑殇，柴虎避桑麻，夜月莫泣眠!

余胡入境之后，对边境周围的县里进行了大规模的屠杀劫掠，粮食牲畜无所不夺，男女皆被掳走，反抗的的便被长钩勒住锁骨，而后策马在山川之中拖拽至死。老的遗弃荒野，小的溺死水中。周方郡守来而即退，退而即来，凭借着关山天险将地方军阻拦，一时难以解决。百姓无一日敢哭泣出声，无一夜可以安眠…

上将军蒙骜从蒙西大营出发后，一路疾军行至上关地区，遣斥候打探消息，全军驻扎于距长关山三百里外的上关酒泉地区，周围的郡守得知消息后，连快马赶至…

“酒泉郡郡守卢韶，潭宁郡郡守李绾，寒扬郡郡守杨武，参见上将军！”三人齐进军营，会见上将军，此时，恰好斥候来报“报~上将军，余胡如今占领了长关山天险，占据关山，余胡铁骑自寒扬扬平县至酒泉昶水县四处劫掠，主要游动于马河原地区，兵力大致在五万左右。”

听完斥候汇报之后，辞骜问说：“卢韶，李绾，杨武。你三各为此方郡之郡守，如今听来，可有何要补充的？”三人对视了一眼，卢韶上前说道“回上将军，斥候所报基本无差，若说补充的话…今日听说余胡王羌与手下战将彻尔兀，彻尔吉，彻尔盖三兄弟盘踞关山之上，山上贼兵估摸着也有三万左右。”

“那厮余胡仗着马跑的比我们的马快，我们来也不正面打，就使劲跑，追也追不上，我们也不敢说追到马河原，那儿他们优势大，不好打。我们一走，他们就又来，至于攻山的话，关山天险自是不必说，咱们这地方守军也没这个能力，况且密使大人所修筑的栈道也大部被拆毁，只留有几条明里的栈道，也原是扔落石滚木的…”李绾补充道“听闻，那个余胡王羌打算在长关山学王上封山，准备搞个什么祭山，抓了百来个百姓！一齐在暑月(七月)召马会祭山！”

“哼！”听到这儿，副将司马顷嗔怒道“那小小余胡羌，也忒猖狂了！”其余将领也愤愤不平，恨不得马上杀过去把余胡的头割下来。至于为何会如此，其因有三，一是认为余胡蛮夷，却胆敢与上国国君一样，封禅山川。二是认为长关山乃是辞国几代人奋力打下来之领土，余胡羌打算封山夺地，自然是引起不满。三便是这召马会了，于每年暑月十九夜晚之时，各大部落都会点起阵阵篝火，将一些野兽拔掉牙齿，扔在挖的深坑中，再由几个将成年之人自由挑选武器与野兽厮杀，用鲜血涂抹在脸上，以此来证誓自己已经成年，而余胡人抓了上百之人，除了祭山之外，另一个作用也可想而知…

“稍安勿躁！”上将军辞骜大喊了一声，全场瞬间肃静，都等待着上将军发号施令。

“杜於，苏朔，子秦！”

三将齐说道“在！”

“今有一头功，不过形势危险，素有性命之忧，你等可愿往？”

“末将愿往！为破余胡，万死不辞！”

“好！今令你等携十余幕人，乔装平民被掳上山，联络山上之百姓，在我军攻山之时，引火焚山，扰其内部。此般任务万不可贪功冒进，子秦将军资历深厚，精忠于国，你两便听从子秦的指挥，不得有误！”

“领命！”说完杜於，苏朔二人齐转向子秦，做了个军礼道“末将愿听从子秦将军之差遣，不破余胡，誓死不休！”

“无论伤亡如何，若能得胜，你等皆为头功！”

“多谢上将军！”

“辞师，辞蒙！”

“末将在！”

“命你等带领六百战车与八千精骑，一路奔袭至酒泉昶水县，于长关山右翼，等待战机，一举围杀山下贼兵！”

“诺！”

“酒泉郡郡守卢韶。”

“末将在！”

“就劳烦你帮忙带路，星夜赶往，不得有误！”

“末将领命！”

“伏权，伏邯！”

“末将在！”

“命你等带余下之六百战车和八千精骑，一路奔袭至寒扬扬平县，于长关山左翼，等候战机。寒扬郡守杨武，就交于你了！”

“末将定不负上将军所托！”

“司马顷，王华！”

两人依次出列道“末将在！”

“令你等领二万精兵，星夜借道赶往马河原上原口连山坡，埋伏于坡谷口，防止溃退敌军逃回山上，潭宁郡守李绾，此地你较为熟悉，便交于你了！”

“末将领命！”

“最后，章平，冯均，马元！”

三人齐出列道“末将在！”

“你等随老夫率领余下四万精兵，待子秦等成功上山之后，直击杨平昶水之贼寇，一举歼灭余胡铁骑。合兵之后，立即围山，再以穿云为信，等子秦等引发山火，一举攻山，活捉余胡羌！”

众将齐声喊道“歼灭贼寇！活捉余胡羌！”

辞骜顺势喊道“今日月所照，山河所至，皆为王土，不破国贼，誓不罢休！”

帐内众将军也随之一齐呐喊“日月所照，山河所至，皆为王土，不破国贼，誓不罢休！日月所照，山河所至…”

部署完毕之后，子秦，苏朔，杜於三人召领了五六名幕人，乔扮成过路的商人，运着几箱蓝卵石往景国方向前进。而所谓之蓝卵石，其实不过寒扬地图的普通石头罢了，不过稍加打磨一下与玉石相像，常人难以分辨。辞师，辞蒙二将于卢韶的带领下率军奔袭至昶水县左地二十里处，伏权，伏邯二将于杨武带领下率军奔袭至杨平县右地二十里处。司马顷，王华则随同李绾，绕道昶水县，上昶山，以待时机。上将军辞骜则与章平，冯均，马元三人领四万精兵，渐营至长关山百里外驻扎。分别于左右原分驻两处军营，两营相距不过五里，分别以辞骜，章平为主将守营，只待子秦，苏朔，杜於三人登山。

…

“倒不过尔尔，相比江南的成名之战，还是登不上什么台面。”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阳明推辞道，将问题抛向了江南。“江姐的…成名之战？”子预回头看向江南问道，江南仔细回想了一番，终是想起了那是个什么玩意“哦哦~季君宫变嘛，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

“季君宫变…独自一个人护送王上登上央台三百级台阶，还枪挑了幕衙司近半之幕人之事…如若之都登不上什么台面，那还有什么登的上台面的？”子建一旁拆台道，江南见势，急甩眼向阳明“谁说的？瞎羊当年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之事不挺上台？”

“江南！都说了…”

“无妨~哈哈，万军取首么？不过那并非我的成名一战啊。”早在阳明万军斩将之前，阳明便已经因其他事而名冠幕人界，而万军取首，乃是阳明之封王一战，自那事之后，幕人界都称呼阳明为“幕王”。

“话说预儿之‘戏子’，也算得出山即出彩了，从九品直至四品，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江南说道。

“从九品直至四品，可以说绝无仅有的了，不过光彩的背后，所对应的便也更加凶险。植，你与江南都不可能始终尾随着子预，该当如何，且自为之。”阳明刚说完，江南便接过话道“这不简单，让预儿去把那些幕人都打怕，打出一个特名来！”

“江南…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一切的一切，归根到底还是久战的技巧。练习如何，不代表实战如何…”子建说道。江南转身想了想，片刻后回过头，邪魅的笑道“不就是实战嘛~有甚难的？”边说边揉着拳头看向子预，子建与阳明也心领神会，子建则拉试了一下弓弦，阳明则擦试着手中的剑…子预静坐在原地，吞咽着几下口水，有种不好的预感…

于此同时，在子预等人闲谈之际，有数十个五四品之幕人从远处观察着。幕首指挥着其余幕人说道“据情报，‘戏子’是个白发的男的。今在此处观察良久，那女子与小孩应是其妻子，至于那个瞎子…不必理会，直接挟持他的妻儿，要挟‘戏子’！”

说完，众多幕人一齐冲了上去包围起来，一人瞬身到江南身后，一人瞬身到子预身后，将刀架在两人脖子处。正当其以为就此制服之时。未曾想，于江南之后的幕人被一把抓住了手，下一秒被江南一记肘击击中腹部，紧接着又一脚踢飞，而在子预身后的，则被子建御风为矢，一箭射死…

幕人见此情形，感到十分诧异，但仔细一想“或是其夫人也是个幕人？既然早被发现了…那么，看样子还是减少些不必要之伤亡。”随之令人将被踢飞的幕人一刀砍死，将两具尸体拖了出去，向四人说道“这两人行事鲁莽，冲撞了各位，打死也好，给诸位陪个不是！今儿我等弟兄来到，是要请‘戏子’先生随我们走一趟。”

“呵~”江南无情的拆穿道“不过是野转官么？”幕首没个好眼色地瞥了江南一眼“这么说，令夫人便是官幕了？既如此，想必姑娘更应知道其中的利弊吧！”

“利弊？哟！我可还真不知道什么利弊！劳烦大人请给好生~讲讲！”

幕首被江南这般嘲讽，大为不悦，大喊道“哼！汝一介女辈，算得老几！要是得罪了相国，即使你等皆为三品，也同样死无葬身之地！”

“哦？老几？不知…我晓舟不知算得老几啊！”见江南报了身份，子建，阳明也顺着说道。

“小人醉江，不知，也算的老几？”

“鄙人阳明，请多关照！”

诸位幕人皆傻了眼，幕首不淡定了“天下第一幕晓舟，神箭醉江，以及幕王阳明…这，这，不是戏子？找错地了！”

此时，子预回过头，眼神坚定的看向幕首平淡的说道“你们没找错…我，就是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