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荡天下 第15章 如鱼得水

狂风暴雨仍在，少年与少年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在那银光亮起的瞬间，少年丝毫没有慌乱，他骤然停止了行动，身体在一瞬间如同木头一般伫立在原地，前进的脚步诡异地被少年止住了，他腹部紧缩，身体向后微微弓起，匕首划破了少年的腹部，却仅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痕。

尽管他没有习武的经历，却展现出了出人意料的成熟和稳健的判断力。

在那紧张到极点的氛围中，两人全神贯注，都没有察觉到少年腹部那道伤口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愈合。

二牛的攻击未能取的想要的效果，但他并未停手，银色的光芒在雨中跳舞，他发动了第二次的攻击。

面对二牛接连而至的攻击，少年已无处可逃。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木剑，他知道这是他能够取得胜利的唯一希望。

剑即是生命。

少年的木剑被二牛牢牢抓住，无法挣脱，眼见对方的匕首即将刺入自己的身体，他急中生智，迅速抬脚踢向二牛握剑的手。

二牛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紧握木剑的手掌本就被少年的木剑所伤，又被少年踢去一脚，此时更加鲜血淋漓。

疼痛让他无法继续握住木剑，终于松开了手。

少年抓住了这个机会，心跳加速，迅速向后退去，成功地避开了二牛接下来的攻击。

二牛顾不得疼痛，翻身而起，大雨哗哗而落，模糊了他的目光，有少年的威胁，他却不敢去擦。

他将鲜血淋漓的左手紧握成拳，与右手互为犄角，摆在自己的胸前，架势展开，他盯着少年模糊的身影，双脚不断地在湿滑的地上寻找着合适的位置，随时准备战斗。

而少年浑身都是破绽，他立在不远处，拿着木剑，像提着一把刀。

“你居然还活着！”发现少年是人不是鬼的二牛此刻也不再恐惧。

“我以为会是张孟过来。”少年淡淡地说道。

张孟是凶手，他为何不来？少年有些疑惑，自己的簪子难道就那么好拿的吗？

但既然有人来了，少年也不打算放过，只是，他无从下手。

少年并未习武，不知道什么是起手式，换句话说，他根本不会打架。这两次的生死搏杀，都是以偷袭起手，李宇一击毙命，而二牛的应对已经超出了少年的计划。

他本想着偷袭的时候，一剑刺穿他的胸口。或者趁他惊魂未定，慌不择路的时候，乱剑砍死。他捕鱼时便是这般做的。

但都失败了，偷袭未效，追击未成。人毕竟不是鱼，人的想法要比鱼多得多，人的恶也要比鱼多得多。

“那你怕是等不到孟哥了。”二牛回应道，“你今天会再死一遍。”

二牛无父无母，和少年相似。

二牛从师学业，和少年不同。

二牛对自己的武艺自信满满，他可以感受到身体里流淌着的一种特殊的能量。他相信自己可以自如地驾驭各种招式。即使面对张孟和虎子，若比试真功夫，他也自信对方绝对在自己手里面讨不得好去。

不过是比自己早生了两年。二牛想着。

紧握着木剑，少年提着剑便朝着二牛冲去。那把木剑在空中挥舞，发出黄色的光芒，它的轨迹却凌乱而无序，每一次劈向二牛的剑击都显得毫无章法可言。

二牛不断地闪躲着，接着瞳孔一缩。

一个普通人也敢在我面前晃悠！你又不是孟哥！或者张虎！

我在你面前可不是狗！

他轻笑一声，嘲弄着自己竟然被一个全然不会功夫的人逼到那种绝境。

他侧过身去，凭借着朦胧的光影，躲开了少年的剑锋，右手蓄力，反身一拳打在少年的胸口。

少年只觉像是被铁锤击中，巨大的力量让他的身体失去了自己的控制，向后腾飞而去，喉头一甜，鲜血止不住地从嘴里、鼻腔中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的桥。

只，木剑被他牢牢攥在手里。

少年跌落在水洼之中，拄着剑，艰难地爬起身来。眼神却仍然坚毅。

他内心没有丝毫恐惧，但有些惊讶。明明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两人的实力却天差地别。

我也想有个靠山呀！少年内心打趣着自己。

但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打趣了。

对面的二牛已经再次摆着架势，二牛丢掉了小刀，他一身功夫都是拳脚功夫，小刀在手里显得多余而又麻烦。

他低喝一声，回忆着和张孟、虎子等人切磋的场景，熟悉的感觉渐渐涌上心头，武术的功底让他陡然自信起来。

他右脚在湿滑的泥土上画了个半圆，找着合适地发力点，感受到了脚底传来的坚硬的石头的触感，旋即一顿，借力向前，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了上来。

速度之快，留下了道道残影，少年只觉眼前一阵恍惚，二牛已然冲到了他的身前，硕大的拳头裹挟着风覆盖了少年的身体，如同这暴雨。

攻守相反，少年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用木剑不断地格挡着。

好在木剑比较结实。只是，打在身上，真的好痛啊！

少年牙关紧咬，挥舞着木剑。

一道道闪电划破黑暗，照亮了整个天空，仿佛要将这黑暗的世界撕裂开来。大雨如同从天而降的瀑布，像是要将这世界淹没一般，继续倾泻而下。

然而花海发着光，两人的身影在花海上拼杀。

二牛的拳势渐渐沉重起来。

一拳轰出，少年如同纸鸢般飞起。

第二拳，少年鲜血不停地从口中吐出。

第三拳，少年紧握木剑的手开始颤抖。

第四拳，少年牙被砸碎一颗。

……

少年如同秋风中的枯叶，随着二牛的拳影，上下飘飞。

哼！比木人桩都还好打。二牛心想，这就是做主人的感觉吗？真是快乐啊！

他一边想着，一边笑着，一边蓄力，挥出沉重的一拳。

不知是他大意，还是少年侥幸，二牛的脚出现了一丝滑动，滑动轻微，甚至二牛都没有发觉。

这一拳擦着少年的耳朵而过，拳风凛冽，却未伤少年分毫。

一拳落空，二牛拳势不减，身体被拳头带偏，攻势也为之停滞。

雨水灌在他的脸上，眼睛上滚滚的水流让他难以睁开眼睛。

他擦去眼睛上的雨水，盯着摔落在泥土里的少年，啐了一口：“你这人真是命大！”

少年却不理他。

他从泥里面站起身来，浑身是血，这瓢泼的大雨竟无法洗去他一身的血污。

天色越发黑暗，少年站在百花之中，咧着嘴，牙齿中那个黑色的缺口让少年有些滑稽，但他长剑提在手中，雪白的牙齿上沾着鲜血的红色，像是一个可怖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