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意梦 五.回家

我和他讲了在车站看到他的时候，还以为是贩卖新型毒的玆洛组的人。

他问我为什么这么感觉。

我总不能说是他给我的气质感觉的。

我就给他分析，近十几年来世界太过动荡了，太多人喜欢深陷“维纳斯”创造的幻想中，所以自然而然就……不过现在我发现你真是个好人啊。

看到我打这个手势，他竟然笑了？！

我刚刚有说错什么吗，有什么好笑的。

他凑到我的耳边，“你真是太可爱了”说完他就靠在后垫闭上眼。

什么鬼，可爱？花言巧语，肯定又是个漏网之鱼。肯定看我是个哑巴不会说话才会这么说的。

我看了看手上的表，还有两个小时才到列尔塔娜。

怀里的雅图斯，我不自觉的将脸靠在罐盖上。冰凉的触感在我的脸颊上分散开来。

亲爱的雅图斯，这个世界虽然很黑暗，但还是有好人存在的。

你说，我们那个时候怎么就遇不到呢。如果没有那件事，我们就不会以这种方式在一起。

列车摇摇晃晃的振动，一点点催眠着我的神经。我渐渐陷入了沉睡。

一片被迷雾笼罩着的海洋，我浸泡在海水中浮浮沉沉。一口接着一口的海水随着浪花涌进我的口中，冰凉紧贴着我的全身。我努力用脚蹬着，希望能呼吸到一丝丝的氧气。

我左右环顾，希望能够找到存活的机会。浩瀚的大海寂静的可怕，唯有海浪啪嗒在我耳边的声音，一下接着一下，在我的脑中回响。

白色的迷雾由远及近的蒙住了我的双眼，我想大声的喊出声。可我无论怎么呼喊，都发不出声音。

“醒醒，小姐醒醒……”

什么声音，终于有人来救我了。胸口好闷，好痛。

我强忍着刺眼的光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一个墨镜男出现在我眼前。

他们怎么那么早就来了，这和计划不对，不是还有两天时间吗！

“小姐，少爷让我们来接你的。”

蠢大哥，估计是查到我买的车票了，以为是这几天。

坐在直升机上的我凝视着窗外的风景。我逼近窗边，空气中过快的流速，让我感受到窒息。

我轻轻的吻了一下怀中的骨灰坛，然后拔出木塞一口气的向外倾倒。下面的海洋虽说不是特别干净，起码没有尸骸堆积。

“再见，我的朋友。”

我把骨灰坛递给坐在旁边的保镖，“把里面剩余的骨灰拿去做成项链”。

“好的，小姐。”

我继续看着窗外的景色，强烈的风向吹动着我的头发，吹的我眼睛生疼。我却依旧强撑着望着下面，张大嘴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着这微薄的空气。

我没有哭，是风太剧烈了。

我看着周围熟悉的建筑物，我明白。我要回家了。

长长的餐桌，却只有大哥坐在餐桌的尽头。

当我走到他面前，他才微微抬起头了，盯着我说道：“到了？”

“嗯。”

“坐下，吃饭。”

“好。”

大哥不说，我还没注意到在我面前还有一盘咖喱牛肉盖饭，还有我最喜欢喝的奶咖。

“如白，”大哥突然的喊我名字让我心头一惊，将刚喝下去奶咖猛咳出来，“大哥，你别吓我”。

“在外面玩的开心吗？”

“什么玩，我那不是出去做调查吗”我勺子划着盘子，“对了哥，爸他没生气吧”。

“还行，我扛住了。”

“那，那还真是谢谢你啊！”

“最近父亲去美国了，可能要几个月才能回来。”

“他带团队一起去的？”

“嗯，说是那边在记忆链接基因上又有新的进展。”

“我离开两年，他竟然还在坚持的那件事吗？”

大哥抬头注视着我，“这不是从你出生就开始的事情吗，父亲不是轻易放弃的人。帮你的事情，我都能做到。但这件事情，你还是依着父亲，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几个事情了”。

“不是都说是唯几个事情吗，少我一个又没事。”

“记忆是不会影响你的主基因的，你就当这些记忆是一场电影就好。别考虑太多。”

我握着勺子的手一紧，什么叫把那些记忆当场一场电影。

他们将手掌一样长的针管打入我的体内，在我还有意识的时候，刨开我的大脑皮层。围绕着我探讨海马体与神经纤维，还有DNA之间是否有关系。

他们没有一个人关心我是否痛苦，他们只在意他们的实验数据。

躺在那冰冷的实验台上，望着那晃眼的灯，我认命一样的闭上了眼睛。后来的每次，我就开始背书，从历史到政治，再到法律，心理……我不知道背了多少本，只觉得时间好漫长。

他们想让我回忆的是正常的记忆还好说，可是那些记忆怪诞，瑰丽，充斥着血色与混乱，梦境与现实相互叠加。

我很多次都需要靠自杀才能从梦中脱离。

每次自杀强制苏醒的时候，我都会不自觉的摸摸自己的咽喉。梦中的我割断的地方，是如此的真实。

那个时候，心里的某个声音仿佛冲出来一般。

她挥舞着双手站在海岸线上，哭泣着，冲我撕心裂肺的呐喊。

去看看吧，去看看真正的世界吧！

虚假的一切会蒙蔽我的双眼，所以我急需确切的真实。鸟笼里的金丝雀会忘记了如何展翅飞翔，当被榨干了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的时刻。

轻轻一推，便摔个粉身碎骨。

我永远不会成为金丝雀，成为那无法逃离的玩物。我想成为那永不停歇的雨燕，即使在死时才能安眠，但起码我领略过这世界。

迎接我的是残酷也好，肮脏也罢，即使是那让人钻心的疼痛。我仍会睁大我的双眼，张开我的双臂，迎接着一切的到来。

“咳咳咳！”我捂着鼻子看向楼上，“哥，楼上什么干什么呢，味都飘下来了”。

大哥顺着我的目光看向楼上，“在测试合成物，生物基因那边出现了问题。要推掉先前的数据，重新推演”。

“嗯，这又是哪个项目。”

“少说话，多吃饭。”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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