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81 第二章 白雾酒吧

「检测到位于脑部的致命损伤。」

「芯片激活中……激活成功。」

「正在修复损伤……进度2%。」

「进度5%……进度11%……进度100%。」

「宿主保护机制启动。」

「启动完全仿形拟态遮罩……启动成功。」

「仿形编号选择中……无仿形编号。」

「自体改变外貌……改变成功。」

「芯片能力启动中……启动成功。」

「检测到海马体存在着部分不可逆的损伤……」

「强制修复中……进度0.01%……」

少女睁开眼睛，灰暗的天空映入眼帘。

侧头的观察，让她确认到自己正躺在臭气熏天的垃圾场上，却不知道为何会躺在这种地方——或许是酒醉状态下来到这里，也可能是得罪某个帮派后被扔到这里。

怀着迷茫的心情一路缓步不知多久，直至迎面撞上一个少年。

她跌倒在地，耳边响起少年的道歉。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街上了。

抬眼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身边却是破破烂烂的房屋。

“这是哪里？”

正在道歉的文诚有些发蒙。

他在这座城市生活十八年，从没听过这个问题。

尽管如此，他还是老实的做出回答。

“这里是万华城。”

“万华城……”

少女呢喃着，迷茫没有减弱一分。

或许是脑部出故障后被抛弃的性偶吧，文诚心想，这种事在如今的万华城十分常见。

荒板赖宣革命的失败，潜移默化带来的影响就是夜之城的生存环境对底层人民而言变得更加恶劣，于是一部分心存傲气的人都开始朝东方的万华城聚集。

劳动力的剧增让很多事都发生变化。

换做以前，性偶出现故障或许还会得到俱乐部的修理，现在则是直接抛弃。空缺的位置总是能很快得到填补。

“实在抱歉，我还赶时间……你可以联系治安局。”

遇到被抛弃的性偶，文诚通常会把她们送到熟识的义体医生那里帮忙检查，能修则修。可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了。他必须尽快前往白雾酒吧，否则卧病在家的奶奶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面对文诚的离开少女没有任何反应，依旧是一脸迷茫，甚至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文诚最终放心不下她，一步三回头后又来到她的身边。

“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少女的眼睛闪亮起来。

文诚这才发现她的义眼是从未见过的型号，也就意味着她的身份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Q……”

少女似乎很努力的在回想，而后憋出一个字母。

“Q，你愿意跟我走吗？虽然不是现在，但我会带你去看医生的。”

文诚不想过多纠结名字，也就是个称呼而已。

“好……”

得到肯定答复后，文诚就带上Q一起前往白雾酒吧了。

他真的很着急，以致于没有通报就直接去到了内部的房间。

白雾酒吧的主人陈锋是虎门里负责带文诚的大哥。

他正在灯红酒绿中与一群美女找乐子，看到不打招呼就闯进来的文诚以后感到十分生气。

“小诚，就算你打败了那个传奇弹珠手为我们虎门争了光，但基本的规矩还是要遵守的吧，”他点燃一支香烟，吞云吐雾间释放着自己的不悦，“太任性妄为的话，我也保不住你喔。”

“非常抱歉，锋哥。”文诚自知理亏，直接九十度鞠躬。“只是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想请您帮忙，事后您怎么处罚我都可以。”

“有这么着急的事？”

听到文诚的说辞，陈锋的气瞬间消却大半。

“该不会是你的钱被青盟的人搞了吧？”

随即他又脑袋一转，迅速联想到这样的可能性，毕竟石三门和青盟是死对头。

“是康陶，”文诚咬牙切齿地说，“一个小时前康陶的人到我家里强连我的系统把我的奖金都转走了！”

“康陶？那个公司？”陈锋一愣，接着眼神严肃起来，从中闪过转瞬即逝的杀气。“你有自报家门吗？”

“没有，都没想到要说。”

“嗯……然后呢？”

陈锋沉吟着将其他人遣走。

“我向他们的领头人布莱克发起了个人赛……”

“你赢了？”

“没有……”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事情的重点是他们强连转账啊！后来的个人赛是我没有其他办法的结果！”

“嗯……那倒也是，”他又吸了口烟，眉头皱得很紧。“没想到有公司居然带头违反协议，这事确实不好办啊——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呢？”

他看向文诚，语气有些飘忽，显然有着言外之意。

面对康陶那种庞然大物，别说陈锋无能为力，换做石三门的大门主也同样会无能为力。

“希望您能通过虎哥联系到大门主，再把这个事报告到天宫那边。”文诚流畅地表述着自己的想法，似乎早已在脑中预演过这样的场景，“我相信天宫绝不会希望看到有哪家公司敢如此无视弹珠竞赛——这是对协议的挑衅！”

又是一口烟雾吐出，陈锋示意现场只留他和文诚两个人。

“这是你朋友吗？”

陈锋指的是Q。正经的照明灯打开以后，他才注意到文诚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也不算……”文诚老实地回答。“我在路上遇到她，好像是有故障的性偶吧，也不能丢在那里不管，就一起来了。”

“性偶吗？”陈锋眯起眼，“那这可是个相当不错的货色啊……”

“锋哥，我奶奶快不行了……您要是不愿意帮我，我就自己去找虎哥吧。”看到陈锋注意力全被Q吸引走了，文诚为此多少有些不满，但嘴上还是只能客客气气的。

“小诚，不是我不愿意帮你，”陈锋总算将目光移回到文诚身上，面露难色地说，“如果真像你说的，是康陶的人把你的奖金抢走了……嗯，虽然我也觉得很奇怪，但我劝你这事儿还是就到此为止吧。”

“为什么？因为听到是康陶所以害怕事情闹大？”

陈锋将烟熄灭，也不知道该骂文诚天真还是白痴，总之着实有些无语。

“啊——差点忘了，虎哥对你战胜那个华倾的事也很高兴，他让我给你带3000欧用作奖励，你就别和康陶较劲了。而且以后你肯定会有不少挣大钱的机会，现在这样又是何必呢？”

“你不用扯开话题，既然你怕康陶，我就自己去找虎哥！”

“站住！”陈锋恨铁不成钢地上前将文诚抓住，“我说你怎么就死脑筋呢？你找虎哥又怎样，你笃定他就会帮你咯？”

“至少得试试看！”

“你坐下，坐下听我说。”

“就这样说吧锋哥，我真赶时间。”

“好好好，你小子现在翅膀真是硬了啊！”陈锋有些破防了，“就算我是怕康陶所以不敢帮你，你觉得找虎哥就有用了吗？我摆明告诉你，整个石三门都不会有人帮你的！”

“我还是那句话，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打赢华倾就了不起了？”

“我只是想要一个公道，那是我靠实力赢回来的救命钱！”

“是不是真靠实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仍是无名小卒，谁都不会把你放在心上！你这样的人抱着一笔巨款，对那些有势力的人来说就是行走的取款机，他们一定想方设法来找你。”

“就算大门主把康陶抢钱的事报上天宫，天宫也不会为你去找康陶讨公道，他们会有另外的解决方法，但可以肯定的是你的钱依旧回不来，反而石三门会陷入危险，明白吗？”

这番话似一盆冷水般将文诚愤怒的心火浇灭。

“如果你真觉得正义存在，你自己怎么不去上报天宫？还不是因为你觉得自己的话语不够分量，你也想到公司与公司之间不会为你这种小卒子真的闹翻！而且当时在场那么多人都看见康陶不守规矩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为你发声，为什么你认为重要的事新闻媒体却完全没有动静？”

陈锋继续吼道。他必须要让文诚明白自己的定位。

“我不知道……”

“正如我刚才所说，没人会为你这种无名小卒去开罪康陶，即便协议摆在那里，这一点你必须明白。不仅是你，我也是一样。像我们这种只能在底层讨口饭吃的人，有时候吃亏也得认，何况是在公司手里吃亏——这么做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

文诚听完这些话，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眼中充满失落。

“你的意思是……协议只能约束我们这种人吗？”

“话不好听，但确实是这样……唉。”

“至少，得让天宫知道这件事吧……”

他握紧拳头，脑海里浮现卧病在床的奶奶。

“拿上这些钱，给奶奶买点好吃的，好好送她一程吧。”陈锋拍拍他的肩膀，“小诚你也18岁了，遇到事情不能总是这样，要想的更通透一些，否则我这当大哥的都保不住你。”

“……”

见文诚不说话，陈锋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将目光重新放到Q身上。

刚刚都是一副好大哥嘴脸的他，神态突然就变得猥琐起来。

文诚沉溺于伤感中，并未看见他的表情。

“小诚，这性偶就交给我处理吧，你先回家去。”

“嗯……那就麻烦锋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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