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悲古卷 第二章

朱玑一出门，打眼就看见两瓶啤酒撂在广亮大门阶梯前，看书太久，正口渴呢，朱谋拍下她的手。

朱玑扫了一眼，“你什么意思？”

“谁说是给你买的？”他盯着朱玑，一字一句。

她坐在一旁低头呢喃“都是你的……”，待她抬起头，眼疾手快，锁定目标狠抓过去。

见朱谋没反应，甚至还弯了弯嘴，眼神像在嘲笑，她拿着啤酒的手当即拍下去。

朱谋咳出来，她才笑了。

干脆的问“照片哪里来的？”

“老爷子房间。”

她冷哼了一声，不可置信。“朱谋，你是我哥，但谁都清楚我们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如果你需要我，就别骗我，否则带你去的地方，”啤酒罐在她手里咔嚓一声，“说不准是你的坟墓。”

“骗你有什么好处吗？”朱谋吞下一大口啤酒，捏扁了罐子，“我也是个生意人，你带我去，我帮你查，那照片的确是从老爷子房间找到的，早就告诉过你，别太信任他，他给你与真相之间平添了一道高墙。”

“你发现没？你对他的信任显得现在我像亲孙女，而你像个外人。”

朱谋干笑了一声，扭过脸认真盯着她“朱玑，你什么时候说话能温柔一点。”

“对你，永远不能。”

话说到这个程度，潜伏在胡同口的背影看清局势闪过去了。

朱玑瞥到有东西已经离开，搓了搓大拇指，翻开朱谋指给她那一页：

“村野迷踪”

公元前115年，北行数里，有一奇村，一夜之间竟有百十人家不见踪影，由人去寻，竟不得其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十三年后，日暮西山，老羊饱腹而归，妇人见之，大惊之下晕死，老羊背一物，具具森骨，家中包裹缠绕在身，骨已墨色，其余失踪人家妇人埋下空冢纷纷祭奠。

“这和我要查的有什么关联？”

“五年前，我去了冰川，在深处看到了尸骨群，”带着酒精的手指点在书上“和这里写的分毫不差。”

她心里萌生了一个恐怖画面，如果妈妈……“不会这么巧的。”

“更巧的是，你应该听说过，我带回的那只木盒，不出意外的话，老爷子那一个现在在你手上吧。”

“朱谋！”

她不愿意去面对那个或许成真的猜测：母亲的死和朱老爷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书上写了北行数里，而你则是往西去，这两个地点之间我不觉得有联系。”

“不叫哥了？”不装了？他饶有兴趣的盯着对方，“编书人是陇贺，你大可以查查，他家在何方，就能知道他所说的北究竟是不是和冰川深处一个方向。”

“出发吧现在，什么事情都要去了才知道。”

“对了，”又想起了什么，她别过头，刚好一阵舒爽的风吹过，“你的那只盒子是谁的？”

“时机成熟了会告诉你。”

“好。”

朱玑埋下头看着空瓶的啤酒，忽然，她飒的起身，把行李尽数提到门口朱谋车上，他立在边上，拎过来，往后备箱里送。

上车后，朱玑正奇怪“你一个人带这么多装备？后备箱都塞满了。”

驾驶座突然传来声音，“再加一个人压压路？”

朱谋闻声上车“这位是沈有术，知道的东西很多。”

“有多多？”她本不愿多带人去，人多不一定力量大，小心力量过大被反噬。

“你找那书的卖家算是我间接提供的。”

声音糯糯的，像小孩子，朱玑往前瞧了一眼，那人戴着鸭舌帽，帽檐压的很低，以至于只能看到一个下颌，右耳上戴着一条长长的耳坠，但是……他身上这套西服怎么这么眼熟？

再看看朱谋，一身运动服，这才明白俩人像是交换了衣服穿。

她正奇怪呢，那天照片一送来便叫她去铁山贸易城，有能耐搞到这些，他也不简单。

车子发动，在路面上划过风尘，三人往西去。

沈有术倒是个嘴不打登的，路途不算枯燥，

朱玑貌似看到了什么抓眼的东西，盯着那只耳坠看了又看，见她感兴趣，沈有安转过方向盘，拐过难走的一段道路后开始介绍起来。

沈有术还有个弟弟——沈有安，俩人是双胞胎，但性格却是两个极端，一个逆来顺受，一个焦躁叛逆，沈有术则是前者，正是因此，家族更看好的是他，而非那个早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的沈有安。

至于耳钉，并非他自发想要穿孔的，刚出生时，他和沈有安几乎没有可以辨别身份之处，家族人丁兴旺，用沈有术的话说便是“七大姑八大姨可以排出几里地了。”

于是哥哥右耳穿孔，弟弟左耳穿孔，这样一眼就能辨出二人。

“大冰川不止极南极北之地有，往西，有一方神奇土地，那里不止冰川，还有湖泊、沙漠。湖泊躺在冰川下，隔绝了沙漠与冰川两个极点，这种共存现象目前只能用特殊的气候环境来解释了，我已经等不及去看看了。”

耸入云层的大厦里，黑团现出真身，他摘下几乎笼住整张脸的帽子，对面前背对他的人毕恭毕敬。

“两人关系一如既往的差，是两股劲，估计掀不起什么风浪。”

报告完毕，他回到一楼，没下电梯，又按亮了四楼。

电梯门打开，空旷的大楼里没一个员工，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他回到工位上，上面放着一张通知单。

被开除了。

刺冷从脚底蔓延到头顶，冻住了整个身体。

他僵在原地，头皮一紧，拔腿往电梯口跑。

然而早就有人等着他了。

满墙斑驳的仓库里，麻绳绕身，“黑团”被绑在铁皮油桶上，正前方固定一把手枪。

————

彩蛋

漆黑吞没了整座城市，仅有市中心的盏盏灯火倔强的对抗着黑夜。

一辆白色越野停在因刚下过雨而泥泞的胡同中央。

“你就这么去？”沈有术看着西装革履的朱谋，啧了啧嘴，好好穿也行，把袖子挽上去漏出骇人的疤，不知道的还以为打架去了。

“怎么了。”朱谋不以为然，他看了看自己一身行头，“没问题啊。”

“没问题，你再提个刀，恐龙见了都绕道走。”

他思考了一下，于是不留情面的剥下对方的衣物。

留下沈有术在车内怀疑人生，“我怎么会交你这么土匪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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