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天 苏醒

戚桐收起思绪，想到那名女子的话，草药煎煮服下……他忙不迭地跑到屋外，洗了块帕子，又拿着二人平时煮饭的锅接了水，开始煎熬草药。

他没有片刻分神，专心致志地扇着火。

一柱香后，药便煎好了。

戚桐将煎好的药端到了里屋，舀出一勺，吹了吹，将它喂给了戚玉，有些不小心撒出来的药，便用干净的帕子擦拭。

一会，药就喂完了，看着戚玉还未转醒，戚桐便在旁边默默陪伴，替她掖好被子。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

直到阳光渐渐照进屋内，戚桐发现阿玉有隐隐苏醒的迹象，他先是一怔，接着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阿玉，生怕错过什么情况。

终于，那双紧闭的眼睛睁开了，带着几分茫然。

戚玉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她觉得自己仿佛睡了很久很久。

戚桐看到她醒来了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他放柔了声线，板着的脸也柔和下来，紧张兮兮地轻声询问：“阿玉，有哪里不舒服吗？”

戚玉还没从迷糊的状态中缓过神，她有些疑惑，揉了揉眼：“没啊……就是有点懵…哥哥…我这是怎么了？”

看着阿玉又恢复了生机，不再是之前冷冰冰的模样，戚桐揉了揉妹妹的头，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没怎么，你就是太累了，多睡了一会。”

他并不想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告诉妹妹，她知道了肯定又会自责和担心了，他不愿意让她这样。

阿玉虽然疑惑，但见她哥哥不想多说，也就没问。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戚桐让阿玉先拾掇一下，他去给她做饭，阿玉乖乖应下了。

戚桐转身出了里屋到了小厨房，说是厨房，其实也就有一对砖堆的烧火灶，一个偏斜

的木桌，一个缸以及几个缺口的碗。

想着阿玉刚醒，戚桐打算熬个粥再炒个鸡蛋。他打开那口缸想取点米，却发现米不多了。

戚桐不由得有些发愁，但他想起自己已经决定参加觉醒仪式了，又回忆起那位青衫女子的话，觉得自己应该可以成功觉醒，而在那之后自己也就可以接一些委托了，靠这个也可以让自己和阿玉的生活好过一些了。

想到这，也就稍微放下了心，重新打起了精神，舀了一满勺后就开始淘米熬粥。

等粥熬上后他去了鸡圈，鸡蛋并不多，他拿了两个打算给阿玉吃。接着到厨房取了碗，然后将鸡蛋打烂搅匀，放了一小撮盐巴，接着烧火过油，将葱姜蒜炒香后将鸡蛋倒入。

不一会儿，股股米香和鸡蛋的香味就飘散出来。多年的做饭经验造就了戚桐的厨艺，即使可能比不上一些大厨，但做的菜也算兼具了色香味。

等戚桐端着饭进到里屋时，阿玉已经收拾好了，就乖乖地在床上坐着。

看到戚桐端着饭进来了，甜甜地喊了声哥哥。

本就昏迷了许久，阿玉肚子里的馋虫早就被勾起来了，肚子也咕咕地叫了起来，脸也不由得红了。

戚桐见此勾了勾嘴角，表情温和，满是对妹妹的宠溺，没说什么，只是就是将她的两个小碗递给她，里面分别盛满了香喷喷的鸡蛋和粥。

一拿到，阿玉便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瞧她吃得急，差点被噎着。戚桐赶忙把自己的粥先放下，拍了拍她的背，眉头微微蹙起，没有责备只是关心：“慢点吃阿玉，不够哥哥这还有。”

阿玉点了点头，不像刚刚那样急了。见此戚桐开始吃自己的，等二人都吃饱后，阿玉见戚桐端着碗往外走，就哒哒哒地下了床。

“哥哥！”

戚桐刚想回头，阿玉就已经跑到他跟前了。

还没等戚桐开口，阿玉就揪着戚桐的衣角，眨了眨眼，笑着开口：“哥哥，你去休息一会吧，我去洗碗就好了。”

戚桐念着阿玉才刚醒，开口便要拒绝。

阿玉像是预判了他的话，揪着他的衣角不放，左右摇摇晃晃，水灵灵的杏眼盯着他，一副他不答应就撒泼的架势。

戚桐面对这架势颇感无奈，从小到大，每次阿玉一撒娇，结果都是以他妥协而终。

就算刚开始不答应，这小丫头也总有法子让你妥协。

但他还是想挣扎一下，戚桐试图和阿玉讲讲道理：“阿玉，你刚醒，身体……”

阿玉可不听这话，她眼中满是狡黠，语气轻快：“反正我只是多睡了会嘛。”

说完还转了个圈，笑嘻嘻地说：“你看我这不是挺好的嘛。”

戚桐别无他法，便任由阿玉跟了上去。

再三嘱咐她小心厨房的菜刀后，便被阿玉嫌弃太过啰嗦，被一股脑推了出去。

戚桐没办法，只得嘟囔一句：“这丫头……”

等一切妥当后，戚桐将阿玉带到了里屋，他并未提及青衫女子的事，只是告诉她四个月后他会带着她去参加觉醒仪式。

阿玉不发一言，头低了低，看着地面没有反应，只是就连头顶上的那束呆毛此刻看起来也是无精打采的。

戚桐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按理来说这种新鲜的事她应该会感兴趣的，怎么现在没什么反应。

阿玉攥着自己的衣角，闷闷地说：“要是……哥哥觉醒了，阿玉没有，那阿玉是不是就要和哥哥分开了…”

参加觉醒仪式成功的人就有了报名学院的资格，不具备资格的人是无法进入的。

戚桐一怔，他没意料到妹妹的第一反应不是新奇，也不是憧憬，而是恐惧。

看着阿玉攥着她自己的衣角，便先将阿玉的手从衣角处松开。戚桐低垂着眉眼，手轻轻放到了她的头顶，像个小大人，温声开口。

“阿玉愿意和哥哥分开吗？”

阿玉身体一僵，误认为戚桐的意思是二人会分开，鼻头一酸，眼眶立刻就红了，好看的眼睛也泛着一层薄雾，但却还是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哭出来会影响到哥哥的，不想拖累哥哥。

她没有去看戚桐，声音强忍哽咽，不知是在回答戚桐还是在说服自己：“愿意的……阿玉……可…以和哥哥分开……”

后半句话她说的极为艰难，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挤的。

戚桐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况且，戚桐看着这一小团一抽一抽的模样，心中暗自笑着摇头，这委屈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是愿意的。

戚桐用手擦拭掉了阿玉脸上的泪水，嘴角带着笑意，揶揄地说：“阿玉可不能当个小骗子呀。”

阿玉终于是忍不住了，一下子就扑到了哥哥怀里，哭声倒是不大，就是隐约的抽泣声让人心碎，像是一只小奶猫。

戚桐就静静地陪着他，一下没一下地帮她顺着气。等哭声渐缓，戚桐看着怀中的妹妹，她的眼眶还泛着红，表情满是委屈，他认真做出许诺。

“阿玉，别担心哥哥不会离开你的。”

直到你想离开的那天，这后半句话戚桐选择放在心里。

在戚桐的安抚下，阿玉的情绪已经好了很多了，惴惴不安的情绪在濒临崩溃前得到了回应。

到底是一起生活这么久的人，早已成了对方生命中唯一的依靠，空旷山谷中的声音在彼此身上得到了回响。

阿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举目望向戚桐，努力摆出严肃的模样，试图让将要自己说的话可信一些，白嫩嫩的脸倒鼓成了一个包子，杏眼中满是认真，里面倒映着戚桐的模样。

“阿玉会永远会陪着哥哥。”

戚桐没有纠正她的“永远”二字，只是开玩笑地说：“好好，那以后就要阿玉多多关照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