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宴会结束,人们来的时候即使不是带着笑意也是平静而来,谁会想到这是一场喋血的鸿门宴呢?人人惊骇欲绝,吓得乖顺的待在原地,
“诸位且无担忧,此事皆由郜、汪等人贪生怕死而起——我楚河做事,只诛首恶,余者只要诚信悔过,我岂是做绝之人?但是,话又说回来,我楚河最讨厌叛徒,但有让我发现行包庇者……”
楚河笑着安抚人心,
只是说出的话,众人怎么听怎么寒意透彻,
楚河的目光扫过谁,谁都无不打个寒碜,诺诺称是,
楚河,楚人屠,数年崛起,踏破江南江北大营,屠满城,筑京观,吓死咸丰皇帝,震惊天下!
闻其名者多,而见真者少,
今日一见,快刀斩乱麻,一丝留情也无!
果断狠辣,冷酷无情!
如此人物……如此人物……
楚河露出了笑容,视线转向了另一个人,一个满是皱纹的脸,那是在太阳地上暴晒,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的脸,
此刻他本就佝偻的身躯,佝偻的更厉害了,
而这个人是天将,张大洲!
不错,正是不一会前还参与密谋的几人之一。
“张大洲,这次戡平内乱,你当居首功啊。”
张大洲凄苦的脸更加凄苦了,“还是王爷有先见之明,早早就发现郜贼有投敌的端倪,让末将顺其心意投入其麾下,不然后果难料。”
张大洲本来就是楚河布置的暗子,
既然早就知道苏州城有些人不老实,楚河可不会干等着,而是早就暗中布局示意某些人做好准备。张大洲就是身份最大的那个,如楚河所料,刻意与他保持关系的张大洲,果真被那些人联络上了。
后来发展,什么时候聚众商议,如何联络李鸿章,楚河可谓是一清二楚。
属于大声密谋了属于是……
“几人虽然死了,可他的部下们可能会生乱。挑出几个领头的杀了,迅速平息下来,毕竟……李鸿章可不会给我们多少时间。”
“张大洲,赵歹儿,王峻,这些交给你们了。”
“另外,把郜永宽、汪安钧、周文嘉、伍贵文的家给抄了,妻妾任你们处置,但那些财物……谁也不准动,都给我原封不动的带过来。”
军队的事可不是小事,杀几个王容易,他们手下的万余多人可不好控制。楚河第一时间就来处理这个,嘱托几个心腹立马带兵去平定。
而弹压乱象,需要动用嫡系部队;抄家聚财,也得要可信之人。
张大洲是必须的,只肖让他喊上几句,投降之人就会被钉在耻辱柱上,身败名裂。
至于另外一人,
一个16岁上下,相貌普通的少年,刚才就是他率亲卫射杀诸王,乃是楚河的亲兵之首赵歹儿;而另一个30岁左右,双肩很宽,为人就显得沉默寡言的男子,则是破恺军的将领王峻。
“是,王爷。”
“遵命。”
两人沉喝一声,抱拳离去,楚河很放心,两人都是他这两年一手提拔和言传身教的。忠诚不必多说,能力也值得令人信赖。
楚河吐了口气,搓了搓手掌,才发现日头才刚到正中间,大中午呢,
饭菜的香味犹在,
夹杂着斑斑血迹,
地上的死尸已经被拖了出去了,其余闲杂人等和杂王都给轰出去控制了起来;
剩下的都是可信的人了,如刚才就在一旁沉默的慕王谭绍光、有点受惊都勉强能维持着的制王秦权,还有哆嗦着手,仿佛看鬼一样看着楚河的蔡元隆。
“五妹夫……不,静王,你早就已经知道他们勾搭上清妖了?”
楚河表情淡淡,不置可否,
“那你为何不早说啊,何苦杀这么多人呐!4个王,3个天将啊!”蔡元隆又看向谭绍光劈头盖脸就是质问:“慕王,你也参与了这件事?”
蔡元隆话是这么说,目光却很是笃定谭绍光肯定也参与进去了,从刚才谭绍光的反应,以及对楚河行事的默认,都不可否认俩人肯定已经先前串联好了。
只是,这俩人为何不带上他呢?
蔡元隆心里很不痛快,
谭绍光叹了口气:“你们也看到了,他们是真的要叛出天国,死有余辜!”
他还想解释,可蔡元隆就强行打断了。
“罢了罢了。”蔡元隆挥了挥手:“你和老五,是咱几个中最有能力的,咱们几个都心知肚明,眼下大姐夫跟着忠王去了天京,老四又不幸早早殒命在清妖手中,苏州城中只有我们三。你们都知道我才能平庸,不足谋事,那就不谋了,我交出兵权,任你们处置吧。”
谭绍光连忙摆手:“言过了,姐夫,实在是……”
楚河制止了他,
“就这样吧。”
旁边的制王秦权也无奈的拱了拱手:“在下也任凭慕王千岁、静王驱驰,但有要求,尽管吩咐便是,你们也知道,我是不可能降清妖的。”
秦权的全家命丧清军手中,死的很惨,对清妖恨之入骨是太平军人尽皆知的,这也是别人没带上他的缘故……
楚河点了点头,
事了,
目送两王离开忠王府,楚河这几天的心终于尘埃落定了——
起码现在,
苏州城中没有能威胁到他命的人了,至于以后……那就等到以后再说吧,
谭绍光复杂的盯着他这个妹夫的背影,从刚才开始就五味杂陈,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吞回了肚子里。
“姐夫,是在怪我杀戮太甚?”
楚河和谭绍光共事了一年,自然了解他这个姐夫,
“不,妹夫你杀他们是对的——就像你说的那样,你只是先下手为强,做了他们想做的事。”谭绍光摇了摇头,有失神的看了看地上的血迹:
“不这样做,刚才倒在地上的恐就是你我了吧?”
呵,
楚河哼笑出声,不置可否,
谭绍光背起双手,才27.8岁的他两鬓间已是隐约可见白发:“我想到了好多,刚才的一幕,让我想到了那年巨变,心痛无比啊。”
“妹夫……不,楚河,我是以慕王的身份在请教静王,这之后——天国真的还有出路么?”
迷茫、混乱、躁动,
就是此时谭绍光的心理写照,
楚河歪了歪头,片刻之后才明悟了他再想什么。
喋血王府、诸王残杀、互相猜忌、争权夺利,是、是有点像,不,简直是太像了,如同是那年的生动复刻。
谭绍光14岁入童子营,金田起义时就跟着太平军干,这10多年经历了天国的兴起、鼎盛、中落、复兴,再到现在这个毁灭的全过程,心有感慨是理当的。
当年,
洪教主洪秀全还不像现在这么癫,乱封诸王,
太平军的王还是很稀少的。
天王洪秀全、东王杨秀清、西王萧朝贵、南王冯云山、北王韦昌辉、翼王石达开——这是首义六王,是率领太平军起义的六王。
西王萧朝贵、南王冯云山都是福薄的人,打仗比较勇敢冲锋在前,一个死在了全州,一个死在了长沙城下,都没活下来,但他们的牺牲却为太平军前进扫平了障碍。
1853年太平军攻陷金陵,定都天京,步入全盛时期!
此后一路北伐,林凤祥大军打到了燕京郊外,不幸全军覆没,却打疼了满蒙贵族;一路西征,开辟了湖广大本营;一路东征,打跨了江南江北大营。
那是真的威风,霸绝半壁江山,麾下民众亿万,反观清廷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
越是这个时候,就是到了搞窝里斗的时候了,
东王杨秀清日益跋扈,想干掉天王洪秀全自己当天王;洪秀全令北王韦昌辉杀了杨秀清,继而韦昌辉又想继承杨秀清的“遗志”,自己当天王。
无可奈何的洪秀全,又将翼王石达开调入京,杀了韦昌辉,由石达开辅政。
事后,
洪秀全大概是被杨秀清、韦昌辉吓出了后遗症,担忧石达开也想当天王,于是密谋杀石达开;没有成功,被石达开识破了。
石达开悲愤不已,倒也没杀洪秀全,但也是形同决裂了,心灰意冷的他率十万精锐出走天京,此后一直在独自和清军作战,虽没有脱离太平军,但基本是不搭理天京方面的命令了。
这就是震惊“中外”的——天京事变,
首义六王,算是彻底崩了!
清廷倒是缓过劲来,转守为攻,步步蚕食;
若不是太平天国后期突然冒出英王陈玉成,忠王李秀成两个天降猛男来,天国早就灭亡了;然而结果显而易见,陈玉成、李秀成两个也只是能顶几年的人物,而不是能逆风翻盘的人物。
无他,这两人也是看不顺眼,互相爱答不理。
比如,
陈玉成在安庆和曾剃头的湘军打得是头破血流,方圆百里都找不出几户人家;而李秀成纵横江浙,拥兵数十万,愣是能做到不发一兵一卒,见死不救。
楚河曾多次劝李秀成救一救啊,哪怕是分几万人北上呢?李秀成就是不松口,眼里就盯着上沪,盯着自己在江浙的一亩三分地。
确实,江浙多富啊,一省就几千万人一小县都有几十万人;皖南皖北?太阳底下走一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狗都不去!
最后楚河愈发触怒李秀成,被渐渐疏远——
去年陈玉成被僧格林沁凌迟了,安庆丢了,这下好了,没有了英王这个竞争对手,忠王大人可以独自carry了吧?没可能嘛,两个主C都不一定能赢,现在只留下你一个还想赢?
想屁吃呢。
这个太平天国,既不太平,也不天国!
亡于内斗,亡于争权夺利,亡于内部分裂,总结一句话就是亡于自己!
伟人说得对,
农民街机不能领导革命,缺陷就是在自己。
洪秀全创立的拜上帝教,虽说是正儿八经的邪教,但里面的纲领(处处均匀,四海皆平等、和平与正义)但凡能做到几条,大清都没可能活到现在好吧?
风雨飘摇,大厦将倾,
谭绍光仰头问苍天:“上帝,已经抛弃天国了吗?”
闻言,
楚河嗤笑了声,亦是扬起了头:“信上帝?不如信你妹夫我是秦始皇——姐夫啊,我推心置腹跟你说,这个国家,这片土地,上帝救不了,耶稣也救不了。”
“只有一个人能救!”
“谁?”
“马、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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