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 第二十三章:真相

就在江染和叶凝准备动身回房的时候，二人的背后传来了一声如夜枭般鬼魅的声音，这个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江染浑身都颤了一下，几乎是要跌倒在地上。

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虽然已经时隔三个月，但是连续几次被他暗算的经历，却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如同心头上的一片乌云，挥之不去。

“你想做什么？”江染努力稳住心绪，下意识的握住了师父的手，和他一起转回身，“现在我可以没有以前那么好欺负，你若还敢乱来，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这么长时间不见，小丫头，你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月色之下，一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冷冷的笑着，“莫要夸大其词，即便你和你师父加起来，可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所以在你们死之前，你们就没有什么话，想问我吗？”

“我与你这等奸诈小人无话可讲，看我杀了你！”江染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脑门，三个月前被他劫杀的经历陡然苏醒，厉声开口，“这次我绝不会放过你！”

“唉，咱们好朋友久别重逢，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讲吗？”黑衣人看着她，脸上有几分遗憾，轻轻叹了一口气，“我就不信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们的？”

“我不想知道！”江染冷冷的开口，他对此人的恨意已经达到了顶峰，现在也只想杀了他，然而，话虽如此说，她已经握紧了拳头却轻轻的松开，侧手望着她。

“你不想听啊？可我偏要说。”黑衣人还在冷笑着，“你越不想听的话，我就越要让你知道，怎么样？”

“你究竟是什么人？”突然，站在江染身边，一直保持沉默的叶凝却突然开口，声音淡淡的，“你所用的是魔族的瞬移之术，但你身上却没有魔丹，并不能自己修炼出魔气，莫非你就是……”

“不愧是当今的仙门第一人，眼力不错。”黑衣人点了点头，还在发出了诡异的笑声，“这都被你猜出来了，我倒是没有想到。”

“你真的是那百年一脉？”叶凝冷冷的看着他，“你果然还活着！”

“仙门未灭，吾怎么舍得死啊？”黑衣人轻轻抚了抚衣襟，“吾早晚会灭了仙门，让我魔界一统天下，再也不用受你们的摆布，动不动就被赶尽杀绝。”

“你不是魔族人，又因何替魔族做事？”叶凝望着他，白衣之下的双拳微微握紧，“应当知道这些年魔界的野心，若是被魔族夺得天下，这世间的百姓又该何去何从？”

“百姓怎么样那不是我该管的，他们想死便死，想活便活，同我魔族有什么关系？”黑衣人冷冷的开口，脸色已经有些不耐烦，“何况为了我魔族大业，牺牲些小小的人族，又有何不可？他们为魔族统治天下做出贡献，应该开心才是。”

“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应该以天下百姓的安危为重，以天下苍生为念，如若不然，无论做什么，都会背负上罪业。”叶凝的拳头微微握紧，“你身为人族，竟然不惜帮着魔族去陷害自己的同胞，姑且不论你所做对错，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先祖？”

“我对不起他们？”黑衣人冷冷的笑着，“叶凝，你既然同我说起天下苍生，那我便同你好好聊一聊，你说我魔界一统天下，为不顾天下苍生，那你们仙界又何曾保护好这天下的黎民百姓？如今的百姓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在这凡间生活了这么久，不会不知道吧？这就是你说的以天下苍生为重？这就是你们好好守护的天下？”

叶凝握紧了拳头，脸色隐隐发白，喉结上下滚动了一轮，却没有说出话来。

糟了，师父该不会是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吧，见叶凝半天没有说话，江染忍不住有些担心，师父从小长在王府里，从小所学的想必都是清华王朝四部贵族子弟看的经过帝都史官按照地区意思编改过的关于百姓生活的有多安乐的书籍，根本没有见过民生疾苦，想必在来这里之前，在师父的眼里，平民百姓都生活的很好吧。可是如今突然见到了，不知道师父作何感想。

“你休要胡搅蛮缠，混淆是非！”叶凝一直没有说话，江染实在急的不行，话都没有组织好就赶紧开口，“纵然我们仙门不能保护全天下的百姓，但至少可以让他们性命无忧，可若是让你们魔族接管了天下，你们为了修炼助长魔气，必定会去吸取他们的灵识，那样的话，他们岂不是更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大人和大人说话，小朋友就先闭嘴，到一边去玩会。”黑衣人看了突然跳出来的她两眼，脸色不是很好，“我问的人是你的师父，不是你，一边待着去！”

“阿染说的对，纵然我仙界不能保护天下每一位百姓，但至少不会让他们有性命之虞！”听到他这样评价自己，江染不由得有些火了，然而还没等她开口辩驳，身边的师父忽然开口，语气坚定。

“罢了，你们既然这么冥顽不灵，我也没必要同你们浪费口舌。”黑衣人甩了甩袖子，显得挺不屑，“陪你们浪费了这么久，我也玩够了，下面我们来真的吧，出来吧！”

他最后一句话是对着身后说的，同时挥了挥手，仿佛在召唤什么，江染原本已经做好了打架的准备，但见他说完这话，却始终没有动作，不由得有些好奇，便顺着他的动作往身后看去。

然而这一看之下，却令她瞬间觉得头皮发麻，仿佛整个脑袋都轰然炸了开来，在那个黑衣人的身后，密密麻麻的竟是站满了人。

这些人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如何而来，却是个个身背长弓，握箭在手，蓄势待发。

在他们最前面，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同黑衣人并列的身影，浅粉色的衣衫，玲珑的玉坠，娇柔的身姿，以及腰间那块洁白无瑕刻着一个梦字的玉佩，无一不令变色。

这个女子往前走了两步，脸上带着慵懒的笑，手里同样握着长弓短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叶凝，伸手轻轻理了理散在身后的长发，“阿染，你好啊，我们又见面了。”

“母妃？”

这个在深夜里出现在她面前，而且全副武装，带了大批人马的女人，竟然是她的母亲，江王的正妃，许家的长公主！

江染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一切，像是觉得做梦一般，“母妃，是你要杀我吗？”

“傻孩子，还叫我母妃呢，叫的可真亲热。”王妃笑了笑，脸上带着一丝怜悯，“可怜的孩子，被骗了这么久，竟叫我母妃呢。”

“你为什么要杀我？是我父王的意思吗？”听到她这句话，江染全身都颤了一颤，“为什么？”

“放心吧，孩子，你父王不知道这件事情，他那么疼爱你这个女儿，若是知道了我要杀你，怕是会先把我五马分尸在王府里，哪里还能让我带的了这么多人来找你？”王妃冷冷的笑着，“那个贱男人，可真是够卑贱的，那个女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他竟然还是念念不忘，连她生的你这个野种都疼爱有加。”

“那个女人？”江染重复了一遍，觉得有一种沉睡多年的秘密即将被揭开的冲动，“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好吧，可怜的孩儿，看在你快要死了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王妃还在冷冷的笑着，那笑容与旁边的黑衣人如出一辙，“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因为幼年淘气在离开王府的吧。我想尽了办法，再把你逐出王府，可你那父王竟然不惜花整整六年时间，去把你找回来！你回来之后身陷火海，说不是我拉着他，他就当场跳进去救你！我对他的好，他却完全都不在乎，甚至都不肯与我……，你若不死，他就永远不会死心！”

“所以你一开始就要杀我？”江染只觉得不可置信，“所以前几次追杀我的人，都是受了你的指使？那你为何不在？我刚回王府的时候动手？”

“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与他们不过是合作而已，谈了笔交易。”王妃摇了摇头，“至于我为何直到现在才对你出手，倒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我与你父王一直没有孩子，若是你死，江家便断了香火，这江王之位就只能拱手让给家族旁枝，可如今就不同了，我已经怀上了阿玉，你父王那么偏爱你，你若再不死，我的孩子又如何承袭江王之位。不妨再跟你说一下，我当年执意把你送上梦桦山，本来是想看你拜师失败被赶下山门，让你给你父王丢脸，从而让他不喜欢你，只可惜世事难料，这重清宫少宫主竟然选了你做徒弟，如今你是仙门的人，一旦有一日你出师归来争夺王位，阿玉又拿什么和你争？所以啊，孩子，你必须死！”

“所以你这些年对我的好，根本都是假的，你不过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从而信任你，这样一旦你的没有……也能够利用我的善心，让我在继位之后关照你，是不是？”江染咬紧了牙关问，“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你自己而谋划，是不是？”

“聪明的孩子。”王妃点了点头，“我只要稍微点拨，就能想通了，是个不错的好苗子，只可惜你投错了胎，注定是要死在今日的。”

“你……你就不怕我父王知情，他若知道是你害死了我，怎么对付你呢？”江染冷冷的问，只觉得心底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这些年，她一直觉得父王对自己很冷淡，从未对他有过什么感情，但却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真正爱着她的人，从始至终就只有父王一个人而已。

“放心吧，你父王不会知道的，听说三个月前你遇袭，这不就是很好的理由吗？他到处找你，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他又是烧香又是拜佛的，甚至还求帝君颁了圣旨，叫整个清华王朝的人找你，如今我就让你彻底死了，叫他死了这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