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染 第二十章:生辰

又是一个清晨，阳光温柔的洒在大地上，映照着满地洁白的雪花，反射着粼粼的波光，颇为动人，掉落的叶子的树枝上栖着几只飞鸟，竟是在这样的样，但应该也同她差不多了。

曾经令她奇怪的是，冰天雪地里还在鸣叫。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江染和叶凝便已在这乡村中同婆婆一起生活了两个多月，时节也由深秋转为严冬，天气越来越冷。

在这两个多月之间，他们二人除了每日劳作外，便是抽出时间来打坐修炼，恢复灵力，到现在，江染的灵力已经恢复了七八成，虽然他不知道师父恢复的怎么那块板栗地的主人为何不来找他们算账？江染也曾经问过师父，师父的回答是看了她一眼，“自己想。”

一直响了一个多月吧，在一次天气暖和，她洗澡的时候，在脱衣服时发现了自己腰间配着的那枚玉佩，上面有一个大大的染字，她这才明白那些人为何再也没来找过他们的麻烦。

这玉佩乃是上好的汉白玉，乃是帝都赐予四部王室使用的，除了王室的子女，平民百姓根本用不起，再加上这里是江家的地界，那些人想必都知道江王的独女名唤，江染，看到这个染字，也必定猜出了她的身份，自然不敢乱来。再者因为先前对她有过言语冲撞，怕她回到王府之后再来找他们的麻烦，所以也不敢把这事报告给她父王，便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互不打扰罢了。

“师父，你先出去。”一大清早的，江染便急匆匆的把叶凝从床上拉起来，又着急忙慌的把他往门外推，“今天上午不要回来啊，我和婆婆有事情要说，师父可不能偷听。”

叶凝猜不透她要干什么，毕竟这丫头古灵精怪的，三天两头的便有各种各样的主意，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你们要说什么？”叶凝回头看了看她，目光中满是怀疑，“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谁告诉你我只能打鬼主意啊？本姑娘在你眼里就那么没用吗？”江染颇觉不服气，又用了两把力，把叶凝推出门外，“那个刘财主家今天好像杀猪，师父不如去帮帮忙，兴许还能带点东西回来。”

叶凝又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中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你要我去看杀猪的？”

江染话刚说完，便发觉不对劲，天呐，像师父这样清俊出尘的人，若是看到了杀猪那种血腥的场面，岂不是会打破他对这红尘的向往吗？

“嗯，不看就不看。”江染赶紧改口，“那个……嗯，对了，师父，我想吃野菜，不如你去挖点，留着中午炖汤喝。”

叶凝狐疑地看了他两眼，这才转身迈出门去，“莫要再胡闹。”

等到师父终于出了门，江染也松了一口气，赶紧拔下头上的发钗等发饰，又随便找了个木盒子装进去，只留师父送他的那支洁白的白玉簪子挽着头发。

嗯，现下我灵力虽然没完全恢复，但也恢复了个七八成了，这镇上的人大都是些舞枪弄棒之人，就算是江湖人士会武功的，也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上趟集市，想必不会出问题。

打定主意，她便抱着那个木盒子四周打量了一番，就悄悄的往通往集市的那条小路走去。

小镇上挺热闹，大概是因为快要过年了，卖年货的也多，密密麻麻挤满了人，江染在长街之上被从东面挤到西面，差点给挤到滚烫的炸着油炸糕的锅里去，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的天呐，这镇上的人怎么比地里的板栗还要多啊？”江染把胳膊从两个胖女人的屁股之间扯回来，抱紧了木盒子，这可是她全部的家当，可千万不能丢了，这集市之上，人多眼杂，若是不小心点，难保不会出什么问题。

江染在集市上努力的穿行，万幸，她以前在王府里时，便不是个老实的，三天两头的便往外跑，也曾来过这个小镇，记得这镇上的典当铺子在什么地方。

穿行了许久，江南终于凭着记忆找到了那家典当铺，老板是个胖胖的球一样的中年人，带着一脸的憨笑，见江染抱着个盒子，便挺热情的招呼她，“小姑娘要当什么呀？”

江染看这个人不像是个坏人，略略一顿，便把盒子在他面前打开，“你瞅瞅这些能给我多少钱？”

“哟！”那老板惊呼了一声，“姑娘啊，你这钗子可是金的呀，价值万金诶。”

“你就干脆点这些，能给我多少钱？”这等夸赞之词，江染听的多了，自然有些乏味，便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他，“直接报个价。”

她的这些头饰，大多是帝君亲赐的，价值连城，可现下她却顾不得这么多了，这东西再值钱也是身外之物嘛，哪里比得上他要做的事情重要？

“这个啊……”老板卡住了，半天没在接下文，江染便耐着性子等，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见他继续说话，不由得有点急了，“这个怎么了？”

“姑娘……不如你去别家看看？”那老板为难的开口，“这东西太贵了，我这儿给不起那么多钱啊，何况这个上面还有皇帝老爷亲自赐的赐印，我哪敢收啊？”

“……”江染有些哭笑不得，这年头，有金银首饰竟还卖不出去，还真是有意思啊。

“给多少是多少，我不嫌少。”江染迫不得已的开口，谁让她如今着急用钱呢，也只能做次赔本的买卖了。

“这……我这儿只能给出三百两银子。”老板赔着笑，“姑娘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行，三百两就三百两！”江染咬了咬牙，从里面拿起一个坠着玉石的钗子，“这个给你，赶紧给我钱。”

老板立即喜笑颜开，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捡到这么大的便宜，这可比天上掉馅饼还要令人惊喜啊。

仿佛是怕江染会反悔一样，老板立刻用最快的速度找了纸，把银子包起来塞给她，“三百两，姑娘点点。”

“不用点了，告辞。”江染急着要走，也没顾得上跟他多说话，接过那三百两银子，便转身离开了这典当铺。

集市之上，她买了一只篮子，便开始东逛西逛，买了一条鱼，一只鸡，一只兔子，还有好多乱七八糟的吃食，最后还买了一碟梅花酥。

篮子里装满了乱七八糟的吃食，江染的脸上也有了笑容，边走边蹦蹦跳跳的念叨，这银子可真是个好东西啊，五十两银子便买了这么一大篮子。

今日是师父的生辰，江染边往回走边想着，一定要给他好好的办一次庆生宴，像他那么古板的人，想必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没过过生辰吧，至少在江染在山上的这六年里，就从没见他过过。

以前在梦桦山上的时候，师父虽然自己从不过生辰，但每一年她的生辰，师父却都会记得，每一年都会让膳房给她准备一碗长寿面，还会在晚上陪她看星星，给她准备一份生辰礼物。

许是知道她贪玩，师父每年为她准备的生辰礼都是些平日里见不到的新鲜玩意，什么竹蜻蜓，泥人之类的，每次拿到都够她开心很久。

后来她长大了些，师父也还是会送她这些小玩意儿，六年以来，师父从未忘过她的生辰。

她也曾经想过要给师父过一次生辰，可惜师傅一向严厉古板，纵然她的嘴再巧，也没想到什么法子从师父嘴里套出他的生辰，所以想给他过生辰的这个愿望，便一直也没有实现，一直到在她下山的前几日里，他偶然间溜到藏书阁，找到了仙门弟子的记录，这才知道师父的生辰是哪一天，从那时候开始，她便一直想着要给师父过一次生辰，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他和师父竟是在这凡尘中相处了这么久，连生辰都要在这里过了。

不过这样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在这尘世中过生辰，也别有一番风味，至少比山上要热闹许多，不那么清静。江染想着，一路蹦蹦跳跳，回到了那间草屋里。

师父大概真的去挖野菜了，婆婆应该也去给刘财主家帮忙杀猪了，屋子里没有人，江染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在里面把门反锁上，防止有人随意进来，接着便在篮子里找到买来的鸡鱼什么的放在火上开始烹制。

值得一提的是，江染虽然别的本事没有，做饭倒是一绝，吃过她做过饭的人都是赞不绝口的，她曾经烧制过的一只黄焖鸡都曾经让帝君大为夸赞，还赏了江王府整整两万银票，她做饭的经历也在方圆百里之内广为流传，若非顾及江王府乃是四部王室之一，怕是都要把江染当成厨子，在王府门前排起长队了吧？

江染忙忙碌碌，忙活了，足足一个时辰，太阳当顶时才做好了一桌子的菜，她把最后一条鱼摆上，这才松了口气。

现下一切都准备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去找师父了，江染又洗了洗手，脱下外面这身沾满了油渍的外衣，换上了一件她今日刚买来的长衫，又对着镜子照了许久，这才满意的转身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