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客栈,拣了些行李,眼下便要离开西湖,离开杭州,计师兄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舍。
我安慰道:“计师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等我们在江湖中闯出一番后,便一同在这西湖边上隐居,那也是很快活的一件事情了。”
计师兄摇了摇头,道:“方兴师弟,此去即江湖,江湖中人是再也停不下脚步了的。”
李晴溪在一旁道:“你们两个这会儿还在想这些做什么,我们得赶紧追上冯老前辈。”
我问道:“我们该去哪里找他?”
计师兄嘴巴轻轻一动:
“关中。”
李晴溪补充道:“冯老前辈说过,他发迹于关中,想必他的家眷也是在关中地区。我爹也曾和我说过,冯老前辈武功不弱,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他不是还和少林寺的法慧方丈相识么?”
我说道:“李前辈不愧是前辈,他知道的好多。”
李晴溪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道:“我爹自然本事高得很,他知道什么都会和我说的,只是,只是他之前是华山派剑宗第一人这些事情却从来没和我说过。”说完她脸上的得意之色便褪去了。
我习惯了安慰别人,便安慰她道:“李前辈说你以后自然会知道的。”
计师兄也安慰道:“李前辈这么做固然有他的理由,以后他会告诉你的。”
李晴溪欣然一笑,道:“我们这就走吧。”
李晴溪给店掌柜交代好我们去往关中的消息,右手一翻,已从袖中掏出了一锭银两,赏给那店掌柜,那店掌柜乐得嘴没停过,恭维奉承之话不绝于耳。
到了街边,李晴溪找马贩要了三匹快马,我们一人一匹。
我牵着我的那匹马,心里却忐忑不安,我只见过别人骑马,而我平生还未骑过马。
我不安地问一旁的计师兄道:“计师兄,你能教我骑马么?”
在我心中,没什么事情是计师兄不会的,但这一次,他摇了摇头:
“几年前我也曾骑过马,现在生疏得很了,怕是教不了你。”
李晴溪如看到惊奇事物一般盯着我俩看着,她指着我们笑道:“亏你们也是江湖中人,居然不会骑马。”
我脸上一红,说:“那你教教我们好了。”
“看好了”,只见李晴溪蹬地而起,翻身上马,双手勒紧马缰,双腿一夹,那马便如得了命令似的,迈开四蹄,便往前疾驰而去,将要消失在我们视线之际,李晴溪拉长了声音喊道:
“我在前边等你们。”
我看了看身边的计师兄,他也看了看我。
我问道:“计师兄,你会了么?”
计师兄怔了一怔,道:“其实也不难。你看好了。”
只见计师兄学着李晴溪的样子,蹬地而起,翻身上马,姿势甚是好看,我不禁赞了声:“好!”
计师兄咧嘴大笑,道:“方兴师弟,你再看我。”
只见他双手勒紧马缰,双腿再一夹,那马突然前蹄翻到了半空,长声嘶叫了起来,把计师兄从马背上甩了下来。计师兄这下稍显狼狈,路过的人里便有人登时笑了起来。
我扶起计师兄,说:“李晴溪的马是往前跑的,而计师兄你的马…”
计师兄尴尬一笑,道:“我们牵马走一会儿,我这会痛得厉害,等到前边再试试。”
我和计师兄牵着马走到了一个树林里,树林两边此时没有人经过。
计师兄道:“叶师弟,我们一起上马,看谁先学会骑马。”
我问道:“计师兄,你不是几年前骑过么?”
计师兄道:“我也忘了,那时候骑的是马还是驴,总之现在不会了,嘿嘿。”
也不知道我们这会儿从马背上摔下了多少次,我们终于学会了怎么骑马。而计师兄终究还是比我先学会了。
我看着计师兄额头的伤口,他看着我摔伤的左腿,我们不禁同时哈哈大笑。
我和计师兄并肩而骑,起初生怕这马又将我们甩下马背,这马便行得极慢,后来我们逐渐熟悉,便敢让这马疾驰起来。马蹄翻起,路边行人、树木节节而退,此时我才领悟到骑马之乐。我转头看向计师兄,他也不亦乐乎。
行至大路不久,路中央一人正牵着一马,驻足原地,正是李晴溪和她的那匹马。
李晴溪没好气道:“你们是水里的王八么?”
我歉然道:“让你好等了,虽然是费了些时间,但我们已经学会了。这马跑得这般快,追上冯大成应该是没啥问题的。”
计师兄笑道:“不出半日,我们甚至能追到冯大成前头去。”
李晴溪想是见到我们身上的伤口了,语气也松了下来:
“我们追上他也不必让他知道,暗中跟着他就好了。”
李晴溪说罢,便翻身上马。
计师兄道:“是,是。”
只见李晴溪一脸担忧,柔声道:“计大哥,你额头疼得厉害么?”
计师兄却是朗声道:“这点疼痛算不得什么。你看看叶师弟,他伤得比我还严重。”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腿,李晴溪却朝我吐了吐舌头。
我不禁苦笑。
我们三人,三匹快马。快马加鞭,那是更快。
一路上都是鸟语花香,计师兄嘴里兀自说着些我和他小时候在途云庄发生的的事情,直把李晴溪逗得哈哈大笑。谈笑间,我们已到了江南一繁华小镇内,我们便下了马,牵着马徐徐而行。
杭州是江南繁华美景之地,向来也是文人骚客喜爱之地,多少文人骚客为之写下千古名句,而这小镇,却别有另一番江南韵味,与杭州相比竟也差不到哪去。我想计师兄和李晴溪也会喜爱此地,就如同喜爱杭州一般。街边小商小贩来来往往,尽是摆着些小巧物事、古玩珍奇,看得我眼花缭乱。
计师兄和李晴溪你一言我一语,对着街边各个事物兀自谈个不停,而我对这些物事却提不起兴致来,心里想着的都是骑马纵驰之乐。我摸了摸我的那匹快马,它蹭了蹭我的身体,似乎在回应我。
我漫不经心地跟着计师兄和李晴溪,走着走着,我往右边一瞥,便瞥见了一袭白衣,认出便是早上那白衣书生。
他正看着我,用手指了指我,又用手指了指右边的一家酒楼,便转头走进去了。
每次他一出现,我都能有所领会。我想他这次也是有事情要告诉我。
我对计师兄说:“计师兄,你们先走,我等会再来找你们。”
计师兄道:“好,你可别离我们远了。”
我牵马到了酒楼门口,便把马交给了店小二,走进酒楼。
一袭白衣,他坐在最角落的那张桌子,背对着大门的方向。
我走过去,便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我登时闻到一丝淡淡幽香,不那么浓重,恰到好处。
我开口说:“你也来这里了。”
他说:“我比你们先到的。”
我说:“那也是巧得很。”
他笑了笑,道:“你们在找人。”
我诧异他知道的不少,我也有意结识他,那就无需对他隐瞒,于是我点了点头,说:“我们在找冯大成,冯老前辈。”
他看了我一眼,道:“你很坦诚。”
我说:“我把你当朋友。”
他歪着头,道:“哦?”
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见到你,总有一见如故之感,每次见到你,我都能体会到新的东西。”
他淡淡一笑,道:“今早见你,我和你说的话,你体会完了么?”
我回想了一下,他对我说过的话。
我说:“我的心事,还有李姑娘的心事,我都知道了。就只有李前辈的心事我不知道。”
他道:“你的剑法。”
我问道:“我的剑法?”
他点了点头,道:“他找你试剑,是想试你的剑法。”
我掏出铁剑,放在桌上,说:“你知道的,就试了一招。”
他端起酒壶,给我的杯子倒满了。我一饮而尽。
他笑了笑,道:“一招便够了。”
我不明所以。
他继续道:“冯大成有你师兄和李姑娘暗中保护,破这天清门的刀剑阵法也够了。而你,应该去一个地方。”
我拿起酒壶,给他的杯子也倒满了。
我恭敬地说:“请赐教。”
他轻声道:“武当山。”
说完他把酒杯推给了我,继续道:“我不喝酒。”
我端起酒杯,正想再次一饮而尽,他伸手拦住了我。
“别忙着喝”,说着他将我手里的酒杯拦了下来,“你要去武当山,你不想知道为何么?”
我说:“我把你当朋友,朋友的话无需怀疑,我又何必问你原因,你让我去我便去。只不过,你究竟是谁?”
他站了起来,道:“我是谁你眼下无需知道,你要知道的是,武当派与你与我,都有莫大渊源。你去武当山,我会和你的计师兄说的,当然,还有那位李姑娘。”说完,他满是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我还没作回应,他转身已走。
就这么一瞬,空气里又出现那股淡淡幽香。
我付了酒钱,急忙走出酒楼,却没看见那一袭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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