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的江山 第五章 改善生活第一步

酉时，杨暜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家中。他又一次怀疑这老儿是故意报复，没想到史万岁这么狠，丝毫没顾忌他头上的伤，把他榨的干干的，现在是一丝也没有了——说的是力气。杨暜回家第一件事是想洗个热水澡，于是他叫吕德华让他去准备洗澡水，看着他一脸为难的样子欲言又止。

“有什么为难之处？”

“烧够沐浴一次的水要半担柴火，一担柴要十钱。”

杨暜也是吃了一惊，好家伙，自己要洗一次澡就要花费大约二十多斤粳米的钱，他现在对钱的概念都是用米来换算。这个年代还没有开始大规模用煤炭，难怪这里后世变成黄土高坡，植被都被烧光了，杨暜压下杂念，先嘱咐他去烧水，他自己都能闻到身上馊了的味道，不好好洗一下实在受不了，就先奢侈一把。多半个时辰才烧好了洗澡水，远远超出杨暜的预期，看来古代人的生活节奏慢是有道理的，真是想快也快不起来。好不容易赶在水彻底凉了之前洗干净自己，若头上没伤，加上洗头的时间，可能还要补上一桶热水。晚饭没有出乎杨暜预料，朴实无华的二米饭夹杂着些许砂砾，需拿出荒野求勇气吞咽着苦涩青菜，还好刘妈制作的酱菜还算可以下饭，根据记忆杨暜这个主人每周也只有一次荤腥，其他几人不说一两个月难得见荤腥，就连正餐每天也只有两顿，难怪吕德华面对土鸡都化身饕餮。

草草结束晚饭，杨暜迫不及待的开始进行第一项改善生活计划。带着吕德华来到后院的储藏室，取出上午在都会市购买的豆浆、竹筒、碳粉、纱布、短绒棉絮，和让他准备的小鹅卵石、细沙、草木灰。把细纱布按照竹筒直径剪开多块备用，竹筒一段用细纱布封住，依次在一层层的细纱布上铺棉絮、碳粉、细沙、小鹅卵石，每层中间都用细纱布隔开。这样梳起来就是一个简易的过滤设备。杨暜做这一步的同时，吕德华也没闲着，按照杨暜吩咐在旁边用石臼把买来的粗盐全部捣碎，碾压成细小的粉末。

粗盐全部变成粉末后放入木盆之中加入水搅拌溶解，溶解完毕后加入草木灰，静置半个时辰左右从表面上看就是清澈的卤水，使用刚才制作的过滤器过滤掉不可溶于水的杂质和草木灰后进行下一步，将过滤好的卤水放入大铁锅中熬煮，到快要结晶时，加入少许豆浆，然后把凝结的豆花捞出来，留下反应后的卤水。之后就是继续熬煮，让卤水结晶，把结晶捞出来放到簸箕中用花水，也就是饱和的盐水冲洗去碱性，再放入石臼中捣碎，出来的就是洁白的精盐了，整个过程用了三个多时辰，制成第一批盐时，已经接近二更。

杨暜不太满意的摇摇头说道：“可溶于水和不可溶于水的杂质大部分清理干净了，但是这氯化钠中还是有一些氯化钾，吃着没什么区别，但总归是不完美，想要再分开可就要费一番手脚了。算了，就当是补充点微量元素钾了。嗯，这个就叫‘雪花盐’吧。怎么样，德华，你弄一点尝尝？”

吕德华瞪着牛眼呆呆的看着和那种半透明状粗盐完全不同的雪花盐，虽然现在已经是半夜时分光线不好，但精盐在油灯照射下依然傲霜欺雪。完全不敢相信这圣洁的‘雪花盐’竟然出自自己之手，伸出食指轻轻沾了点放入口中细品。片刻后，随着身体的一阵抽搐，一切变得淡然无味，看杨暜目光灼灼的盯着他，倒入掌心一小撮再次放入口中，随着身体的持续抽搐，彷佛到达了人生极乐。

“这……这……也太好吃了吧，只有纯正的咸香，没有一丁点儿的苦味儿！小的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盐！真的，太好吃了！大郎，这是怎么做到的？”吕德华泪流满面语无伦次的问道。

杨暜可没耐心给他普及化学知识“这不是你和我一起弄出来的吗，步骤你要好好记下来，明天开始让刘妈帮你一起，多做些出来。”

“大郎是要制出来卖吗？”吕德华问道

“废话，当然是自己吃了，靠，我还没满十四岁，不想被杀头的。想找死也不是这么搞法？盐铁官营不知道吗？”杨暜鄙视的看向吕德华。

“开皇三年，陛下就下旨废除了食盐、生铁和酒水官卖啊，而且连税都不收。”吕德华委屈的说道。

想不到小丑居然是自己，杨暜面现惊色。这怎么可能，这可是一千四百年前，黑暗无比，木有人权的封建王朝，居然都放弃了垄断经营，不与民争利。那后世怎么还起开历史的倒车了呢，在他穿越前的年代，权贵们把很多行业圈起来，成为了垄断集团攫取利益的工具，某些特权家族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谋取私利，甚至父传子、子传孙，经常出现三代XX人之类的世袭垄断，杨暜上辈子做梦都想进去其中混个衣食无忧，但在阶级严重固化的年代，这种可笑的念头只能想想就算了。

杨暜亢奋了，既然不搞专营，那可操作空间就太大了，就先拿盐来说，粗盐二十钱每斗，制成雪花盐损耗大约三成，再加上其他辅料、器材、仓储、运输和人工成本，粗略算下来大约相当于四十钱每斗的生产成本。以雪花盐的品相和味道，当做奢侈品来销售一点都不过分，相信中国古代人和现代人在吃这上面没什么区别，别说翻倍卖八十钱，若是控制产量完全主打高端市场，卖更高的价格也一定有人埋单。但食盐可是日常必备消耗品，允许私营还不收税，光是这一项大规模推广开，就是富可敌国的产业，走薄利多销的话前途不可限量，莫忘了很多王朝靠着盐铁专营就可以聚拢钱财养举国之兵。唯一可虑的是制造方法其实比较简单，若是大规模生产很容易泄密，想到这里，杨暜恶狠狠的看向了吕德华：

“既然这雪花盐可以拿出去卖，制作方法若是一、两年内因为你泄露出去，我就帮你彻底解决掉你的烦恼！这话可不是和你随便说说，你想想其中的利润就知道后果有多严重，我也不会让你白忙活儿，你亲自掌握制作中的关键步骤，我们先小量的制作一些，在两市中找店肆集中卖出去看看效果。我除了保你五年内得赦良家子身份，这雪花盐净利中半成归你所有，到时候别说一个婆姨，你想要多少有多少，就算这平康坊的天香楼……嘿嘿，响鼓不用重锤，总而言之，只要你把这档买卖搞好，后半生成就绝对超出你的想像。”杨暜就像魔鬼在引诱吕德华出卖他的灵魂。

吕德华本来就已经激动的难以自持，在听到天香楼三个字的瞬间更是义无反顾坚定地投入了魔鬼怀抱中：“若是从我吕德华这里泄露出一星半点，直教天雷噬了我！”

“嗳——我不是怕你故意泄露秘密，毕竟这里面的好处肉眼可见，傻子才会拿聚宝盆去换钱花。不过只要大规模量产根本不可能保住秘密，就是个时间长短问题，我的想法就是如果两年内能保住秘密就足够了，两年的时间已经够积攒下一大笔钱了。这世上聪明人太多了，若开始大规模生产，只要跟着你的行踪，看你都采购哪些材料，就能知道个大概齐，更别说还可以收买你手下的核心人员，大规模生产，总不能指望你和刘妈两个人来吧?”

“大郎说的是，大郎天授英才，还请给小的出出主意。”吕德华的马屁手段还很稚嫩。

“你可以用些手段，比如混淆生产原料，采购的时候多买些没什么用的便宜材料，用不了就埋地下去。增加不必要的步骤，尽量延长保密时限，制作过程呢，未来我们赚了第一笔钱，立刻多买几个不同坊的宅邸，分步骤来制造，比如某个宅邸只负责捣碎粗盐，某个宅邸只负责溶解和过滤，某个宅邸只加豆浆，每个作坊都只知道单环节的操作，只有你通晓完整的工序。在这个过程中，我们要注意采取统一包装，打造雪花盐的名头，准备防伪标识这些手段，通过树立品牌效应来延长我们赚钱的时间。”

吕德华只是长得猥琐，人其实还是蛮机灵的，立马补充：“除了大郎您说的这些，卖的时候我也要跑遍两市商肆，还有一些大坊中的铺子，所有的售卖都由我单线负责，让他们摸不清我们的底细！”

“说的不错，但是你也务必小心，要知道有钱能使磨推鬼，我们做的这个事情，不知道多少人会眼红，其中难免有一些无法无天的亡命之徒，前期你务必要保护好自身安全，等我们先赚到一笔钱，就可以添置人手铺开来大干一场了！坚持最多一年，我保证寻常歹人就不足为惧了。”

两人又细细讨论了一会儿就听到外面已经敲响了三更，于是二人各自回屋歇息，杨暜也终于在筋疲力尽中结束了他穿越的第一天，当晚一夜无梦，吕德华梦中则是异彩纷呈，不知道和隔壁柳妈妈以及她的学生们发生了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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