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岁相守 第三章 我不喜欢她

听见余飞这么问，方祈正在夹菜的动作一顿，他眼眸低垂，晦涩的神色从眼中一闪而过，让人不易察觉。

“没有什么情况。”方祈回道，手里夹菜的动作不停，拒绝交流的意思很明显。

余飞可不吃他这一套，再细微的动作都别想逃过他的眼睛，他可是最了解方祈的人，所以他当然知道方祈现在到底在想什么。

只是，他叹了口气。

“方祈，你想过她为什么突然会回来吗？”他这么说着，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意思。

方祈看了他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

他已经不想听了。

余飞却偏要说，他有些生气：“怎么，你对别人就和颜悦色，对我就这么冷漠，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我眼巴巴的跑那么远，跑来这里找你，费劲巴拉的让你出去放松，你就这破烂态度？”

接连的诘问，让方祈终于停下了动作。

“我没有，”他叹了口气，眉宇间疲惫的神色尽显，“是我自己的问题，但我和文艾之间真的没有什么。”

看见他这样，余飞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了，一时间也不再说话，待调节好了情绪才又开口。

“祈哥，不管你愿不愿意接受，那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没有办法去改变那个结果。现在文艾也回来了，你为什么不能放过自己，给自己一个机会，去过自己的人生呢？”

余飞说的都是自己的真心话，他虽然不着调，但也是真的希望方祈好，因为曾经的方祈，在自己心中几乎是最好的存在。

方祈也清楚余飞的好意，但有些事情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这就好比是一根刺被插入心脏，哪怕那根刺被拔出来了，但它留下的伤痕，即使结痂，也会留下丑陋的疤痕，刺入心脏那一刻的剧烈疼痛，也会永远被记住。

他向后仰靠在竹椅上，目光有些迷离，落在虚空中，像是在看面前的余飞，又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不管她为什么回来，和我是没有关系的，”方祈闭着眼睛，熬了一个晚上，今天又起了个大早，忙到现在才有片刻休息的时间，他是真的有些累了，“早晚有一天她还是要走的，你真指望她一直留在这小镇上吗？”

言及此处，已经说得很明白了。

文艾如何，与他无关，做好该做的就是了。

他的状态有些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状，余飞知道自己劝不了他，但还是想说些什么，只是一抬头，就发现方祈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侧过头来看他。

“余飞。”

方祈叫了他一声，余飞被这一眼瞪得后脖颈子一凉，顿时感觉自己要完了。

果然下一秒不等余飞再反应，方祈继续开口道：“你有病还是我有病？他们胡言乱语是他们的事，你和我说这些是什么想法，还是说你希望我和文艾真有什么情况？”

“我......我哪有？”余飞又蔫了。

“那你告诉我，我和你什么关系？”

“发小。”

“那我和文艾什么关系？”

“暗恋失败的对象。”余飞试探道。

方祈眯了眯眼：“我劝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再回答。”

“......“

余飞调整了一下姿势，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她是你爷爷的小徒弟，常年在药馆跟着你爷爷学习，后来中考结束那年你被老爹送回老家，和她相识，你待她如同妹妹一般好。”

话音落，方祈笑了一下：“所以还需要我解释我们的情况吗？”

“......不用了。”意识到方祈真的只是把文艾当妹妹照顾的余飞有些无语，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他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方老板，有人找。”

这时刚才走开的一个伙计又走了回来，站在庭院里喊着方祈。

方祈应了一声，拍了拍余飞的肩，起身走了出去。

那伙计等方祈走远了才绕回厨房，看见余飞一个人搁那坐着，打趣道：“你和方老板搁这聊半天，聊啥呢？”

余飞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们药馆平时很忙吗？”

那伙计一笑：“你看我们人多吗？”

听见他这么问，余飞回忆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不多。”

“是吧，你说这小小的镇子上，哪来那么多的人得病呢？再说现在大家有什么事都喜欢往卫生院跑，老爷子没了以后更没人来看病了，所以药馆的生意又能好到哪里去？”伙计忍不住感叹了几句，虽是玩笑话，但脸上担忧的神色却是掩盖不住的。

中医看病，病人大多喜欢找有经验和名气的老医师，方祈爷爷是这一带有名的老医师，医术精湛，他在时，很多人都喜欢来着找他看病，有些甚至不远万里而来，只为求得名方。他也教了几个徒弟，但他们毕竟年轻，待他去世后，药馆的生意便是一日不如一日。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经营好药馆，的确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事，方祈在这时接下药馆，也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且不说他父亲那一方是否会同意，单单取得这个药馆的经营权就够方祈折腾好长一段时间了。

余飞细细回想，确实之前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和方祈见面，他们有各自的人生，彼时他正被家里逼着学金融，他是一身反骨，硬是觉得自己不适合学这些东西，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去着急接手家里的生意。那时他还想着，方祈比他聪明那么多，实在是比他更适合来做生意，谁又能想到，方祈居然一意孤行去学了中医，甚至在毕业以后缩回了这个小镇，几年都没有离开过一步，至于原因，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在余飞的印象里，不论是小时候的方祈，还是现在的方祈，唯一没有变的就是他一旦认定的事，任谁也改变不了。

...

等方祈去了大堂才知道，负责记账的伙计今天没来，现在是随便找了个人来顶他，那人不会记账，不过半天功夫已经忙得焦头烂额。

另一边还有病人在排队等着挂号和看病，方祈见状连忙上前去帮忙挂号和记账，等一切都忙完，都已经是傍晚了。

一般这时候，病人基本都没有了，所以大家也就陆陆续续的下班了，只留下值班的人在药馆守着。

方祈的房子离得远，他平常都是留宿在药馆后面的院子里的，倒也省却了一些不必要麻烦，实际上，很多时候时候都是他一个人在店里守着，就像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