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0年3月11日。
新明北直隶宣府卫。
朱淮玉正要去见一个将死之人,他的养父——朱煜明。
他坐在老式的蒸汽马车上,旧时代的驱动方式和新时代的蒸汽科技的结合,就像他穿越来的那个时代的油电混合动力一样,存在本身只是为了满足一些有钱的老古董。
他的养父就是这种老古董,却也在捡到襁褓中的他时,一意孤行的将他收留了下来。
朱淮玉回忆过去在朱家的十数年,朱煜明对他既有养育之恩,也有对亲生子女的偏心。当初他和哥哥朱玉庆被调换了成绩,他才意外到东瀛留学,辗转多地才又前往英国。而哥哥利用他的成绩如愿以偿的直接前往了当时稳坐霸主地位的“日不落帝国”英国留学深造。
但朱淮玉从来没有怀恨在心,这些过往也从未让他对养父有半点不满。因为如果他没有被朱煜明收留,可能就早已饿死在淮安府的街头,去穿越下一个未知世界了。
“哎呦,这不是淮玉少爷吗?好几年不见,回家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朱淮玉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马爷!抱歉抱歉,我刚才神游了,忘了您的店在这儿呢。是,我回来了,出去那么久了,回来看看家人。哎,您现在生意怎么样啊?”
看来外人还不知道他父亲病危的消息,父亲作为这一带有名的老板,给宣府三卫的老百姓谋了不少福利,可能这也是朱淮玉没办法讨厌父亲的原因吧。
“哼哼,你别看这蒸气管道铺满了街里街外,我跟你说,我这手艺,机器根本替代不了!现在街坊邻居要做点啥家用的器具玩意儿,还得是来找我!”说着,马爷挥起手中的锤子,对着铁板重重一击,清脆的敲击声游荡在整条南街,每一锤都是在向整个街坊宣告自己是“吾虽年迈,箭矢犹锋”。
“那就好!马爷,您先忙,过两天我再请您喝茶。”
“好嘞,慢走不送,砰!”马爷继续手里的活,朱淮玉则观察起了变化不小的宣府街头。
蒸汽科技让这个年代的世界变得大不相同,镀镍的钢制管道铺设在街边矮房的四周,组成一副遮天蔽日的管道网。白色蒸汽从下水道的井盖中徐徐冒出,给原本寒冷干燥的北方秋天增添了不少“人情味”,叫卖声和敲击声此起彼伏,热闹的街巷没有任何有末日来临的征兆。
朱淮玉也希望末日不会到来,但气象学家安南的“冰川期预言”也绝非危言耸听,现在英法美三大列强内部已经分成了“末日派”和“谣言派”,没能达成统一意见的原因就是太多的利益牵扯。末日可能到来的信息也通过政府官员泄漏到了世界各地,北美和亚洲殖民地的军人已经开始骚动,政府崩溃已到达临界值。朱淮玉自己是偏向老师艾达教授的“末日派”,毕竟防患于未然,而这个世界确实也和他穿越来的现实世界有所不同...
“淮玉哥,淮玉哥!”
朱淮玉又被一个声音拉回现实,来人是原本就要来接他的厂工——张安青。
“怎么了?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
“淮玉哥...老爷他,老爷他死了......”
“......唉,还是到时候了么......”
“不是,是大少爷,他...他把老爷勒死了!”
朱淮玉的身子猛的抖了一下,他愣住了不知多久,然后重又失神地望向张安青:“真的?”
大少爷是朱煜明的大儿子朱玉庆,是个娇生惯养的纨绔子弟,小时候也爱欺负他,他没想到......
“真的!我亲眼所见,大少爷比您先回来几日,今天他和老爷在厂子的问题上起了争执,大少爷就把老爷给......看到之后我立刻就从府上跑出来,正好碰到您坐着车回来。”张安青满脸通红,用袖子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和鼻涕。
“师傅,您先停下马车。”朱淮玉抬手叫停了师傅,低下头大口喘着粗气。又过了许久,他摸了摸怀里父亲的代笔信,又摸了摸腰间的改进型小胡椒瓶手枪。朱淮玉平复了一下情绪,他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望向宣府的方向。
朱淮玉正要去见一个将死之人——朱玉庆。
“张安青,你上来。师傅,去宣府。”
旧藩王的王府大门敞开,虽然藩王的名号早被废除,但气派的实榻大门形制仍旧保留,管家和仆从却已不见踪影,唯有一个蒸汽驱动的丝绸屏风转轴抽筋般的不停滚动,金蚕丝的绣画烦乱的不愿停下让人欣赏。秋风卷动落叶在门里门外散漫的蹦跶,让朱淮玉刚刚压抑住的情绪再次烦躁起来。
“安青,你先在门口等着,我进去看看。”
“这,您一个人不安全啊。”
“没关系,你留下。”
朱淮玉独自一人走入空旷的大门,他的步伐沉厚有力,不断在提醒里面的人,有人来了。
朱淮玉来到中庭,听到脚步声的朱玉庆,正从正房晃晃悠悠的走出来,看到气势汹汹的朱淮玉,便靠在门边咧着嘴角笑。
“父亲呢?”朱淮玉沉声问道。
“里面呢。”朱玉庆甩了甩手臂指向身后。“什么父亲,小淮玉啊,野种哪来的父亲啊?啊?”
其实朱家每个人都知道他是从街上捡来的,那些想讨好小孩管不住嘴的管家仆人四处传播,甚至好几次已经传到了朱淮玉的耳朵里。
“从小我就说,你不是我们朱家人,那几个傻弟弟傻妹妹还老是护着你,唉!现在你连朱家的厂子都要拿走,可真是个喂不饱的野狗啊。”
“你应该知道,厂子是父亲留给我的。”朱淮玉尽可能平心静气的回答。
“父亲是被你下了迷魂药了,唉!怎么可能把厂子留给一个外人呢。”
“那进去问问不就知道了吗?”
“父亲被你的迷魂药毒死了,你还想听父亲被你迷昏说的胡话,那是听不到了。”
“是吗?那让我进去看看父亲是怎么被我毒死的!”
“哼哼,看来已经有管不住嘴的畜生告诉你了啊。那你又想如何呢?”朱玉庆走到朱淮玉面前,挑衅地将脸凑近:“你的性格我可太了解了,我欺负你你从来是一声不吭,还需要让妹妹挡在你面前,你也知道自己是个野种呀,整天跟打杂工的畜生们混在一起,你,还能干什么?”
朱淮玉深吸一口气,厉声回应道:“朱玉庆,我告诉你,小时候,我只是不愿意跟你计较罢了,你娇生惯养,作为家里的第一个儿子,幼稚,一无是处,你对我的挑衅在我看来都不过是小孩子的玩闹罢了。父亲为了你的前途,把咱们两个的名额调换。这些我都接受,因为我本来就是这个家的客人,而你,不仅没有学会低调,珍惜这施舍给你的恩赐,却还想着抢厂子!
知道父亲为什么没有把厂子留给你吗?就是因为你太无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你嘲笑的厂工,各个都比你有人样!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看不上我?因为你自卑,又不愿承认,老子他妈不理你,你偏偏得寸进尺!”
“你!”朱玉庆恼羞成怒,举起右手就向朱淮玉的脸上呼来。
“噗!”朱淮玉掏出早就藏在袖口的小胡椒瓶手枪,对着来不及反应的朱玉庆的面门就是一枪,朱玉庆肩上扛的肉球就这么被轰得粉碎。
朱淮玉没有看向地上的惨状,而是望向深邃的屋内:“爹于我有恩,你没有。”随后,他跨过尸体走进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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