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三国七十年 第37章 在雨天中冒险（二）

“凉州不亏是国家马场所在，董贼手下的骑兵阵亡后，对面贼首面不改色，看起来一点也不心疼。”王匡手下的将军们附和道，若是他们像西凉军一样用几百骑兵的生命去填线，估计此刻早已经被王匡大卸八块了。整个河内联军估计满打满算四千匹马，其中有一千匹是只能用作拉运物资的驽马，还要分部分马供各军长官、队率骑乘，整个军队骑兵勉强过二千七左右，这些骑兵可都是王匡的心头肉，比那王和还要亲。

“我们无论骑兵还是总人数上都逊于董贼，而今双方又成对峙之势，不如冒险将全部骑兵派出，渡河偷袭对面后方营寨，尝试毁坏对面粮草亦或切断粮道？”王匡身边的军师进言道。“此计不妥，此时分兵，若董贼像今天一样拼死进攻，分隔营寨之间的联系，我等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依我之见，不如凭寨固守，静待本初率援兵到来，各位觉得如何？”三个营寨之间离的又不远，王匡这样说只是随便找个理由，他心中还是偏向将骑兵作为“救火队”，四处救火，而不是拉出去冒险，再说眼下这种情况，死守不出是种较为稳妥的方法。“吾等皆遵主公调令。”帅帐内众人起身抱拳，回复道。

……

王匡是不打算冒险了，但李儒可不会窝在关隘中作乌龟。经过几天的休整，李儒亲自带兵渡河，沿小平津关对岸的山坳中行军，绕个大圈杀向王匡主寨的后方。

“少侠，我看你前面在山上休息时一直拿根木棍在泥地上捅来捅去，是不是画符求雨了？为何我们一到山底就开始下雨？”修羽小声问高顺道。“啊？修兄，我不道啊？我没有画过符。”高顺嘴里塞满干粮，回答道。

两人此时正身披蓑衣，趴在林地边缘，身后有穿同样趴着的五百名军士。他俩可真倒霉，明明在山岭上休整时还是阴天，云隐隐有散去的趋势，当他们来到林中后天气立马变成中雨，倾泻而下的雨幕辅以鸟鸣，外加山谷间升起的雾气，让一切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更利于出其不意的厮杀。从修羽的位置向前望去，能隐约看到王匡大寨后方的望楼，待袭击发起后，他们负责在营寨外制造混乱，并在友军撤退时负责接应。

“不行，这个位置加上雨天的影响，弩箭根本够不到敌人的营寨，必须再靠近一点。少侠，你能不能住嘴，干粮都被雨水给淋了！”修羽目测完距离，见高顺依旧趴在地上狂炫干粮，忍不住想踹他一脚。“修兄，不要管我。你们尽管执行军事大人的命令，我就在这里吃干粮，不会影响战局的。”

得，这小子又需要做思想建设，修羽一扶额，高顺此时绝对又是不忍心对高举大义旗帜的联军下手，来这里完全是为跟在修羽身边。“哇，少侠，要不干脆你当我义父好吧，我保证绝对不拿方天画戟捅你。你还要让我跟你说多少次，这场战争本就不是正义的战争，只是上流权贵为争夺权力而爆发的冲突，对面营地中的就是一群混账……”修羽凑到高顺耳边继续说道:“跟我们所在的混账阵营一样混账的混账。”“可……”“少侠！你我都已经上了战场，应该想办法活下去，哪怕要杀人，这里不是我家的小院，没法坐在那里空想。你若是真的有大义，就不要在这里装清高，要靠自己的双手去结束这个乱世，而不是依托他人的双手，那只是别人的理想，而不是你的抱负！”

东汉时期的人思想觉悟还有待提高，迷信什么君权神授、天命在我，修羽可不信那一套，加上他自始至终都在外围，所以对参加争斗没有什么抵触，包括参加战斗杀人。乱世之中，哪怕是天下太平的盛世，都只讲求实力，你即使不争，也会有人逼着你去争。历史往往是获得胜利的凡人来书写，而不是虚无缥缈的神灵在点缀。

高顺听完后，静想片刻，将手中干粮用力捏碎，戴上象征西凉军的狼尾毡帽。虽然大汉天下支离破碎，但各州郡兵士的甲胄依然是统一形制，私自更改甲制会被视为谋逆，各州郡的军人们只好在甲胄以外增添一些其他元素，方便区分，比如凉州人多为披头散发，或佩戴动物皮毛做成的毡帽。

见高顺不再迷茫，修羽右手一挥，带领士兵趁着雨幕，缓慢的向前摸去，最后匍匐于半人高的灌木丛下。前排的士兵从身下揪起不少杂草扔到背上，掩盖蓑衣的灰黄色。“不对呀，这么大的营寨数来数去都没几个守营的人。”扫视下来，两里长的王匡后寨站岗守卫人数不超过三十人，修羽疑惑地看向高顺，高顺也看向他，两人大眼瞪小眼。“不会有埋伏吧？”修羽心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雨势却不见丝毫变小，冷雨一淋加上天气并不温暖，包括修羽在内，不少西凉军冻的手指发红，内心随之更加烦躁。终于，众人听到从山谷一侧传来一阵一阵的厮杀喊叫，身后也是由远及近响起清脆的马蹄声。听到马蹄响后，修羽模仿鸟叫吹几声口哨，随后便响起阵哗啦啦的弩箭上弦之声，同时有不少人拿出悬挂在腰间的手戟。

“啊，这鬼天气，还要出来守门，真受罪！”后寨寨门口左侧的守卫抱怨道，“老兄，忍忍吧，马上就有人来换班。”右侧的守卫出言安慰，一边裹紧身上的蓑衣，用脚尖戳着脚下的泥地。“这帮西凉贼兵，这么个天气还来送死，真是风雨无阻，你听听这马蹄声，都传到这里来了！”“还真是，若是能在战场上缴获一匹马，以后回乡就有钱娶老婆，老子一定要娶上个七八房，好好过过瘾。”“等等，这马蹄声好像不是从前寨那里传来的。嗯？快看！那是什么！是哪里来的骑兵……”守卫的话还没说完，伴随着一声声尖锐的咻声，一阵鸣镝伴雨落下，守卫正脸上及身上没入六只箭，倒在地上。

“敌……敌袭！”另一名守卫还未叫出声，被弩箭射倒在雨中。一支架枪执刀的骠骑撕开雨幕，直奔后寨寨门突刺而来。望楼上的守卫见状大喊示警，又是一阵尖锐咻声响起，鸣镝落下，随即此人步了门口守卫的后尘，灌木丛间蹦出一片端着弩的蓑衣军士，跟随在骑兵身后向寨门前冲去。

看到骑兵距寨门越来越近，寨中的联军士兵除拿起武器应战，亦想拉起寨门前简易的吊桥。可惜破空声起，几枝燕尾鈚箭随风而来，切断两侧拉起吊桥的绳索，被拉起一半的吊桥狠狠的摔在壕沟之上。未等拉吊桥的联军士兵反应过来，追风蹑景，骠骑瞬至，镝鸣剑闪，寇贼授首。

在大部分西凉骑兵冲入王匡营寨后，修羽和高顺也带着手下的士兵来到营地外，面对眼前三米深的壕沟，修羽等人只好借助人梯，派几个人带着麻绳翻到寨墙下，将几根绳子分开隔段、牢牢绑好后，众人拉着绳子一齐发力，部分寨墙被直接扯入壕沟，凉州兵们从营寨中拖来几具联军尸体，也丢入壕沟之中，这样才勉强算填平寨门两侧一段壕沟。

“还不够，少侠，你跟我带一些人手去把帐篷拆一部分运来，记得注意安全。”修羽嘱咐高顺道。“好的，修兄。”高顺领着身后五十多号人，跟着修羽去拆靠外的联军帐篷。几人首先选择外侧较大的一个军帐，修羽拔出骨朵，缓缓地挑开营帐。“贼兵，受死！”帐帘还未完全掀开，从里面冲出两名身着皮甲、手执长铩的士兵，挥刃向二人刺来。

修羽急忙往后一蹦，躲开迎面而来的刃尖，高顺从腰中取下两枚手戟，冲着二人的脑门掷过来，由于角度原因，手戟只命中其中一人，一发命中脑门，一发命中肩膀，那人呜哼一声，倒地而亡。对付长矛、长铩这种长兵器，就要想办法削减对方的长度优势，故而修羽贴身上前，将骨朵从联军士兵双臂及杆间的空隙，也就是胸前与木杆间的空隙中自下而上的插上去，伸出左手握住骨朵头，修羽与那联军士兵手中的武器杆柄斜十字状缠在一起，两人都无法将武器收至身前。

修羽咬牙发狠，冲着对方脸就是几个力道十足的头锤，对面头上没有甲胄，只裹层布巾，修羽的毡帽下还有一层无顶铁胄，在起缓冲作用的同时，砸上去比普通的头锤要疼得多。对方被几头锤砸的鼻子略有变形，鲜血直流，趁对方懵神的机会，修羽右手一松，左手抽出骨朵，补上两个钝击，伴随着骨裂闷响，对方应声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