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起兮率宾归王 7 欢喜入伍

寒冬的风夹杂着薄如纸片的雪，

像一把一把的刀子，划在卫尧的脸上。

五天的徒步，

在这最寒冷的冬日里，

只是卫尧经历的第一个考验。

突然，有人喊起：

“到了！到军营了！”

囚犯们激动地，

完全听不到指挥，

用最后仅剩的力气，

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军营门口。

军营，

是卫尧向往了许久的地方！

卫尧心中狠狠地发誓：

这地方，就是我卫尧发迹之地！

“哈！哈！哈！”

一声声男儿的呼喊声，

让着冬日变得热气腾腾。

士兵们目光如炬，拳如猛虎。

那冰冻三尺的土地，

在他们脚下，

也成为一滩烂泥！

这，就是秦国的，虎狼之师！

卫尧自信的觉得，

自己的锦绣前途，近在眼前！

然而，

现实，并非尽如人意！

囚犯并不是正式的士兵。

自然也得不到士兵的待遇。

只能几十个人，挤在一间临时搭建的营帐中。

没有床，

就坐着睡。

营帐内臭气熏天，

根本没办法进人。

可是，这些死里逃生，

又长途跋涉的囚犯，

在此刻，才真正的放松了下来。

卫尧满脑子，依旧想着在刑场上救了他的少年。

什么时候，自己也可以那么威风，

骑上自己的骏马！

总有一天，自己会像少年一样，

不，要超过他！

还要超过叔父！

我也要当将军……

一阵巨大的咕噜声！

又引起了，一个接一个的咕噜声。

囚犯们这才发现，天已经亮了。

帐篷的角落发出一个弱弱的声音：

“听说军营的伙食都不错。”

一个更虚弱且颤抖的声音：

“只要能活着，吃什么都行。”

又一个细细的声音：

“告示里不是说了嘛，只要立了军功，就可以免了死罪。”

一个粗嗓门：

“说不定以后还能赐个爵位，那就真的是光耀门楣了。”

一个矮矮的声音：

“那，能有肉吃吗？”

一个慵懒的声音：

“肉算什么？娶上几房漂亮女子才是神仙生活呢！”

大家讨论的热烈，仿佛都看到了自己的锦绣前程。

“哼！”

一个嘲笑的声音从卫尧的背后发出。

卫尧转头看去，一件棉衣坐在地上。

这居然是一个人！？

卫尧的左边，

坐着一位木头人。

他的胳膊腿都像是打不了弯儿一样，

直愣愣的杵着。

长长的胳膊，长长的腿，长长的身体，

都长长的露在衣服外面。

最像木头的地方，

要数他那木讷的眼神。

卫尧的右边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这味道，

就是像江湖郎中存放了许久，

也没人买的“独家秘方”，

只见右边那人，

满身贴满膏药。

这会儿，又从兜里掏出什么，

放在嘴里嚼一嚼，

吐在手上，

又将这团绿色的混合物，

抹在了自己双脚的冻疮上。

让人甚是反胃。

卫尧又看看坐在自己前面的人。

如此寒冬，

大家都冻得瑟瑟发抖，

这个人却冒着汗。

他额头上的汗，

遇着寒气，

瞬间化为了蒸汽，

在他的头顶徐徐飘散。

天生的火炉子。

这帐篷中的几十人，

有上百个心思，

卫尧可懒得一个个考量。

他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立军功，

活下去！

囚犯们被领到了练武场，

在这里，

他们这一群“蚂蚱”，

将会用另一种形式，

捆绑起来！

“这五个，这五个，”

一名士兵趾高气昂，对着旁边拿着竹简士兵：

“那五个，都记下来了？”

捧着竹简的士兵点点头。

“那军中的规矩你跟他们讲讲吧。”

趾高气昂的士兵不耐烦地离开。

捧着书简的士兵狐假虎威的样子：

“虽然你们是死囚，但是进了军队就要收军队的规矩。今后，你们每五人为一屯。五人中任何一人犯错、逃跑，其余四人都要受到相同的惩罚！”

死囚们慌张了起来，

而卫尧默默观察，不露声色。

“啪！”

一支鞭子落在地上，

囚犯们安静了下来。

“秦军向来赏罚分明，如果立了军功，即可免除死罪。如果因立功而战死沙场，军功可由家中男子继承。今日起，你们编入冲锋营，十八人为一队，严格遵守军令！明白了吗？”

拿竹简的士兵看向死囚，并无人回话：

“大声回复！”

又一阵鞭子在他们背后响起。

“是！”

大家异口同声地回答。

囚犯们兴高采烈地领了军衣，

可是，这群人再怎么看，

也与士兵毫无关系。

衣服换了，

可这囚犯身份并没有变。

卫尧好巧不巧，

与“棉衣”、“木头”、“膏药”和“火炉子”划为了一屯，

这四人，将与他生死相关。

囚犯们穿着新军装，

兴冲冲的去吃这入伍的第一顿午餐。

一个个像饿狼似的，

盯着厨子手里的大勺，

口水直流。

几只脏手端着碗，伸向厨子。

厨子一声喝道：

“后面待着去！等别人都吃完，你们再来打饭！”

这几人只好拿着空碗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却被一名士兵一脚踢倒：

“什么东西？也配坐凳子！”

几人不服，争论到：

“你我同为秦军士兵，为何这样待我们？”

更多的士兵嘲笑道：

“秦军？你们也配？”

几人又争论到：

“等我们立了军功，必定让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好看！”

士兵们一阵哄笑：

“死囚，是吧？你们可知，死囚营从未有一人从战场上活着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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