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讨封开始 第二章 哑巴

“喂，是我，鹏哥，单子签下了。”

“嗯？单——子？”

电话那头周鹏明显没睡醒，不过也难怪，现在刚五点多，要不是事关重大，乐长生也不想这个点打电话。

“对，就旭阳那边的单子，吃饭的时候签了。”

“啊……长生啊，签就签了呗，这个点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周鹏带着点情绪嘟囔着，听声音是清醒了不少，很快那边又继续说道：“别告我你们喝到现在？”

“没，四点多就散场了。”火机打了几次也没着，乐长生叼着烟，嘴里发出声含混不清的“草！”后将打火机狠狠甩在地上。

“现在几点？”

“五点一刻。”

“我草，那不差不多吗？”

可能是被乐长生传染，电话那头也传来打火机声，周鹏长长的吐气后，问了句：“有事？”

“嗯。”乐长生沉吟片刻“家里有点事，想请两天假。”

“草，就这事？”

“嗯。”

周鹏能感觉到乐长生的不对劲，要说没有酒后亢奋、说话含糊的样子也就算了，平日里话痨的乐长生突然内向了起来，不用想都知道，他嘴里的“有点事”应该挺麻烦。

“两天够不？”

“嗯？”乐长生让周鹏这句话闹得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回道：“应该……够了。”

准确来说可能都用不了，乐长生现在还能隐约感觉到利爪抵在小腹上的触感，还有自己仿佛布娃娃一般任“人”揉搓的无助，就这般体验来说，讨封人说今晚，那它应该是不会爽约了，如果乐长生想不到应对的方法的话，明天一早就能提前销假了。

嗯，顺便还能销户。

“行，有事吭气，假不够了给我发个消息就行。”周鹏打了个哈欠，继续说道：“没事老子就挂了，再睡会。”

“鹏哥。”

“嗯？”

“没事，谢了。”

乐长生没得到回复，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

倒不是乐长生有十足的把握能解决此事，才想着先跟公司请个假，处理之后在回归正常生活。

他想找人倾诉，他想求助，但拨通电话的瞬间他才想起，周鹏也不过只是个平时关系好点的上级、一个同样为生活奔波操劳的普通人而已。

这不普通的事，还真没法和普通人说。

想到这，乐长生看了眼手机上备注“妈”的号码，还是没按下去。

“周郎~起得好早~”

“嗯，同事家里出了点事，你继续睡吧。”

慵懒娇媚的女声撩拨着周鹏的每个神经，他强压下小腹的浴火，给乐长生发了条消息后将手机随手一扔，接着便是床垫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长生，我手头还有个三两万的闲钱，有需要了跟我吭气。】

……

强忍着一夜的疲劳，乐长生终于等到早餐店开门，填饱肚子的同时大脑也恢复运转。

现在想起，之前遇到的讨封人，细长的身体似乎跟雪貂有点相似，不过毛色不对，一会得查查。话说这事算是灵异吗？找个道观问问？可附近好像也没道观……要不寺庙？记得东边郊区好像有个什么灵隐寺，姑且去看看，说起来是不是该先报警？

毕竟乐长生二十多年来也从未信过神鬼，他到现在还是觉得，训练有素的人民警察比吃斋念佛的秃子要靠谱的多。

端起尚有余温的馄饨汤一饮而尽，乐长生在脑子里把行程定了。

现在还早，他决定先找个网吧查查讨封人的资料，家他是不敢回了，待在充满“人气儿”的地方才能让他安心点，查了资料，报案时也能增加可信度，他现在连那东西像什么都说不清楚，胡乱解释的话别说警察，他自己都不信。

“老板，两个茶蛋，一笼包子，一碗馄饨，多钱？”

“十六，扫那边就行。”

“嘿？”

乐长生不禁发出疑惑的声音，手机好死不死的偏偏在这时候升级起了系统，按照乐长生的经验，这破系统没半个小时绝对升级不好。

摆弄半天也没什么效果，升级系统的进度条不紧不慢的蠕动，看的乐长生更是上火，急出了一头汗。

“老板，两根油条，一碗老豆腐，八块是吧？”

“诶，对。”

身后出现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乐长生侧身看到是个标准国字脸的男人，浓眉大眼，竟有些不怒自威的气势。男人利落的短发中夹杂不少明显的白发，不知是因为生活还是工作，总之看样子是耗费了不少心力，黑白相间的头发也给他的外表年龄加码了不少。

乐长生往旁边让了让，继续摆弄着手机。不过现在可不像以前能直接扣电池强制关机，手机缩减到就三个键，乐长生再怎么摆弄也改变不了系统升级的事实。

“老板，连那小伙子的，二十四过去了。”国字脸男人说完还给老板展示了下付款界面。

“好嘞。”

乐长生愣了下，追上已经出了早餐店的国字脸男人。

“老哥，谢谢了，要不您给留个号码？等我更新好系统就给您转过去。”

国字脸男人明明比乐长生矮一个头，步子却很大，乐长生竟然需要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不用了，一定要还的话，下次遇到像你一样需要帮助的人，你也像我这样做就行。”

可能是见多了阴暗的事，突然碰见个光伟正的大哥，嘴里还说着只有在心灵鸡汤中才能看见的话，乐长生竟然感觉身上起了不少鸡皮疙瘩，浑身不适。

“老哥！谢谢了！”

乐长生站在原地，对着国字脸男人再次道谢，男人背朝着乐长生挥了挥手，留下句“小伙子，以后少喝点，喝酒误事”后渐行渐远。

似乎今天也没那么倒霉。

……

揉了揉太阳穴，乐长生只感觉头疼。

这是他在网吧换的第五台机子，之前的不是鼠标失灵，就是无法上网，乐长生平时来这家网吧时也没发现这的坏机率这么高，也不知道他算幸运还是不幸，好在这台电脑终于是顺利开机了。

折腾了一晚手机电量快要见底，乐长生把手机插电脑上充电后，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栏内输入了“讨封”。

大部分的内容和他以前看过的大差不差，不过他还得到了另一个版本。

讨封的流程一样，但为讨封者口封的人，正如众多聊斋故事里的主角一般，最后以好人有好报收场，但很明显，乐长生遇到不是这样的好事。

不过也不是毫无收获，乐长生大学时看的版本是各种动物讨封，今天看了多个版本的讨封故事总结后，确定来向他讨封的“人”是黄鼬所化，也就是俗称的黄鼠狼。

黄鼠狼这东西一般体长也不过28到40厘米，但自己遇到的明显都有一米五左右，这个大小，估计它肯定是不满足于吃些啮齿类和小型哺乳类动物了。

听说一些动物更喜欢吃猎物身体里鲜嫩的内脏，想到这乐长生不禁摸了摸肚子，心跳加快几分。

不过知道这些也没用，乐长生遇到的黄鼠狼已经不能用一般的资料来衡量，至于那些捕风捉影的故事传说？更是没什么确实可行的答案能解决讨封这事。

乐长生心情烦躁的浏览着一条条信息，在点下个链接后跳转到某个论坛。

【非水贴勿删，同村的哑巴遇上了讨封……】

也没报什么期待，乐长生只是机械式的点开了。

贴子没什么热度，只有寥寥数个评论，剩下的都是楼主在自述。

乐长生扫了眼，大概讲的是楼主村子里有个天生聋哑的男人，村里人早忘了他名字，都叫他哑巴。

哑巴父母早逝，命运多舛，楼主家看他可怜，经常给他些旧衣物和些吃食，哑巴也知道感恩，会帮着楼主家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但哑巴长期营养不良，过重的体力活也有心无力。

有人在这楼评论了个【动不动就父母双亡，有没有可能是楼主浮木肆啦？一眼编[表情#鼻孔]】

乐长生在心里骂了句“傻逼”，这种什么都没见过就在这品头论足、还对陌生人有那么强的恶意的人，但凡老天真有眼都不会让这种人过的太舒服。

前段时间哑巴帮着一起春种，楼主先回家做饭，留哑巴一人继续在地里干活。

说来也奇怪，明明都要入夏了，等六点多楼主做完饭时，外面却几乎快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再加上村里的路灯不多，楼主怕哑巴看不清路，便打着手电就去地里找哑巴了。

等去了地里时早没人了，楼主只在地里找到把锄头，哑巴平时干完活都会把农具放好，但当时楼主也没多想，只当是哑巴干活累了，提前回家了。

楼主后来回忆，可能当时仔细找找的话，哑巴后来也不会...

这段下面有人插楼发了条【对，下午刚钓到的，也没多大，差不多三、四十公斤】的回复，回复下面还附了张照片，照片中的鱼足有轿车后备箱那么长。

【谁问你了？】

【钓鱼佬特有的跟鬼说话】

乐长生：“……”

因为春种的时候比较忙，等楼主发现哑巴失踪已经是第三天。

那天楼主拿着家里的剩菜给哑巴送去，可发现哑巴不在家。哑巴平时除了帮他家干活以外，经常会去村边的河沟里抓鱼，虽然没见他抓到过几条，但哑巴一直乐此不疲。

楼主去河边看了圈也没找到，后来也就放弃了，毕竟家里还有一堆农活等着楼主去做。

再次见到、同时也是最后一次见到哑巴已经是一周以后，因为那段时间太忙，具体多久楼主也记不太清，那天楼主晚上起夜，半梦半醒间去拉旱厕的门把，可一只毛手一把抓住楼主的手腕，顺着这只毛手看过去，楼主一下就被吓清醒了。

借着手机的手电筒，楼主看见个似人非人的东西蹲在旱厕门边，正是他用那只毛手抓住楼主的。楼主的村子位于北方，从小到大压根没见过有野生的猴子，况且这东西比猴子大多了。

楼主甩开毛手正准备跑，但却从这东西身上感觉到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他跟哑巴相处了十多年，一直把年长他几岁的哑巴当成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大哥，虽然这东西浑身棕毛，还比他记忆中瘦了很多，但楼主肯定。

他就是哑巴。

【剧情有点熟悉，接下来是不是楼主穿了莆田鞋才顺利逃脱？】

【甫佃革圭＋V******】

【艹，楼上的触发关键词了是吧？】

几层楼都是驴唇不对马嘴的回复，只有一层楼好像真的和乐长生一样，在认真看故事。

【它真的是哑巴吗？】

不知是打错还是故意，这人用“它”来称呼哑巴，但楼主并没有回复这层，乐长生也没多想就继续往下看。

楼主也不敢肯定就是哑巴，捡了根树枝，楼主戳了几下“哑巴”，可“哑巴”的手被楼主甩开后就一直蹲坐在那，双手抱膝，头埋在膝盖上。

就在楼主不知如何是好时，“哑巴”动了，他双手撑在地上，慢慢向楼主爬来，就在楼主被吓得腿软跑不动时，“哑巴”抬头了。

他就是哑巴，楼主这辈子也忘不了他脸的轮廓，但哑巴脸上已长满棕毛，几乎快分辨不清五官，哑巴张嘴发出“啊——啊——”声，楼主下意识感觉哑巴想要“说”什么。

楼主壮起胆子靠近了点，哑巴的声音像是婴儿咿呀学语一样蹩脚，楼主又靠近了点，终于听懂了哑巴在说什么。

他说……

贴子到此结束，楼主最后的发帖时间是半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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