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讨封开始 第十章 又见老赵

“上，上啊！草！”

【大家打开语音】

【大家打开语音】

【大家打开语音】【大家打开语音】【大家打开语音】……

门诊室无感情的合成女声一遍遍重复“大家打开语音”这句话，医生装扮的男人还在抱着手机，屏幕上的战事似乎暂时告一段落，男人又像之前那样，将手机收音口凑近嘴部，一字一顿的说：“来，你们把麦开开。”

“嘭！”

重重的摔门声似乎在宣泄着某人心中的不满，胖护士将铁制托盘砸在桌上，托盘上的药品因为这股冲击雀跃起来。

饶是这么大的动静，男医生也没抬头看一眼，不过他嘴上喋喋不休的输出倒是停了下来。

见对方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胖护士冷笑一声开口了。

“他好像想起来了。”

“不应该啊……”男医生好像在回答，但盯着屏幕的眼睛说明他刚才压根没听进去胖护士的话。

“嗯？”

“啊——没事，想起来就想起来吧，反正都是早晚的事。”

胖护士皱眉，看表情，她嘴里“想起来了”这件事似乎不是那么无关痛痒的问题，她正要说些什么，男医生提前开口。

“反正他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放心吧，他还会回来的。”

“哼哼，好没好你心里有数。”

男医生不理会胖护士的白眼，拍了拍手边几乎掉光墙皮的墙壁。

“放他出去吧。”

经久不息的沉闷轰隆声，似乎整间医院都因为他这句话在摇晃。

……

沉闷的大地被一连串的呓语吵醒，由远及近的咆哮，内容是人类所不能理解的。时间变得猩红粘稠，没有光能透过这片血雾到达真实，更多的低吟与骚臭的气味一同降临，血雾中变得更加混沌……

翻译过来就是，乐长生躺在小树林里，正午的阳光几乎要穿透他薄弱的眼皮，周围是虫鸣鸟叫，因为他躺着的位置下埋了块骨头，野狗在冲着他狂吠，最后没办法只能在他身上留下了一泡记号。

“来了来了。”

乐长生皱着眉头尝试睁眼，可透过眼皮缝隙进来的刺眼阳光让他一秒放弃，他尝试了几次才能勉强眯眼视物，可那应该在此的胖护士却不见踪影。

挠了挠头，乐长生记忆有些混乱，他为什么会觉得应该有个胖护士呢？隐约记的自己好像在一家医院，可不知是大脑的保护机制还是他就是这般健忘，当他努力回想时，身体有种由内而外的抗拒感在阻止他继续，最后就连胖护士和医院也忘得一干二净。

想不起来就拉倒，乐长生爬起身在小树林中寻找出路，身上连手机都没有，起码先碰见个活人借个电话先。

距离乐长生先前躺着的地方只有几步之遥，黑色铁门因为灌木树丛的遮挡被乐长生错过，这铁门像张择人而噬的巨口，铁门上三个大字似乎在对偶尔闯入的人说着欢迎。

【白月庭】

……

办公桌上的一摊杂物中，一部手机和挤满烟头的烟灰缸最为醒目，赵风雷将只抽了半根的烟头怼进烟灰缸，像是终于下了决心，拿起桌上的手机。

这套业务他本已熟练无比，但每次听到电话那头或痛哭或默不作声，他心里都不是滋味，不过这事也跑不了，他在心里最后预演了一遍。

“您好，我是桃李派出所的民警赵风雷，您的亲人乐长生在事故中不幸身亡，请节哀顺变，另请于七个工作日内前往桃李派出所处理善后事宜。”

那晚酒吧数百人昏迷的事件在当天就上了头条，虽然对外宣称是酒吧换气系统有问题导致人群缺氧昏迷，但网上众说纷纭，后来传的越来越没边了。

不过这世界上永远不缺热点新闻，随着某明星的花边新闻出现，这次事件的热度很快便降了下来，成了新的都市怪谈供大家作为茶余饭后闲聊的谈资。

但这事还没完，毕竟，乐长生已经失踪一个月了。

作为这次案件的最大疑点，赵风雷明明是目送乐长生上了救护车，可等他去了医院直接查无此人，医院、各个路口的监控他也托关系查了一遍，可乐长生却像凭空消失一般。

乐长生身上的伤他是亲眼所见的，那状态别说避过警察的耳目逃跑，能活着喘气都是个奇迹，可经历过那晚的赵风雷相信，这毛头小子身上有的是他不知道的东西，不存在这个世界表象的东西。

赵风雷想方设法应付这个手机打进来的电话，一个月已是他的极限了，虽然有太多问题想问这小子，但现在只能跟他的家属宣布死亡了，毕竟带着那样的伤势消失一个月，再不死这小子也该成仙了。

拿起乐长生的手机输入密码，这个动作赵风雷已重复过无数遍，次数之多甚至让他经常会搞混自己和乐长生手机的密码，翻着通讯录，找到那个备注有【妈】的号码，赵风雷叹了口气点了下去。

“老赵！老赵！”

刚拨号就从走廊传来王姓警察的大呼小叫，赵风雷不悦的挂了电话，拉开办公室的门答应道：“怎么了？”

“找、找着了……”王姓警察喘着粗气，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赵风雷愣了下似乎在想他在说什么，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

“找着了？”

“嗯，找着了。”

这俩人的话跟对暗号似得，不过二人倒是都知道在说谁。

……

“有水没？”

赵风雷将他的保温杯推过去，对方也不嫌弃，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只是赵风雷嘴角抽搐，心疼杯子里刚泡的好茶。

乐长生找到了，据王姓警察所说，是在城北郊区几乎到山脚下的地方找到的，正巧有位交警路过去处理交通事故，遇到乐长生之后便通知了他们。

自乐长生坐进审讯室，这已是他吃的第二盒盒饭，这家伙像是一个月没吃饭一样，大有一顿就要补回来的气势，赵风雷早就把王姓警察支走了，抽着烟看着乐长生狼吞虎咽，虽然有很多问题，但一个月都等了，也不急一时。

乐长生放下筷子，赵风雷以为终于能开始谈话，可乐长生却开始痛苦的捶打胸口，赵风雷苦笑着递了瓶矿泉水，早知道刚才就拿这个给他了。

喝了口水顺了顺，乐长生发出了满意的长叹。

“饱了？”

“没。”

“……”

赵风雷正要招呼王姓警察再拿一盒饭，却被乐长生叫住。

“算了，你们警察局的饭不好吃，不过要是有烤鸡的话……嘿嘿……算了，我开玩笑。”

啧，这货还挑起来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饿的眼冒绿光了。

“赵警官，来根烟呗，毕竟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都有一个月没抽过了。”

“你上网查一下就知道了。”

赵风雷递给乐长生一根烟，给自己也点了一根，在乐长生吃饭间，赵风雷给他大概说了下之前事件的后续，顺便还问了他这一个月去哪了，乐长生没有这一个月的记忆，自然是不信已经过了一个月，不过拿起手机一看便知，也不由他信不信了。

“咱们可以一会再聊，你先跟家里打个电话，我应付了一个月都快愁死了。”

“不用了，都一个月了也不急这一会，正好我也有想问你的。”

赵风雷听他这样说也不再客气，可堆了一个月的问题，真叫赵风雷问的时候却不知从何说起，正当他还在纠结时，乐长生反倒是先开了口。

“那天你也在吧。”

话题打开后赵风雷也是职业病犯了，直接反问了句。

“你怎么知道？”

“我也不确定，不过隐约记得那天看到个熟人，想来想去也只能是你了。”

“没错，我跟了你一天，那晚我也在。”

赵风雷也是不再隐藏，直接跟乐长生说了实情。

“那你看到了吧。”

“嗯。”

“不对啊，那晚除我之外的人都昏了啊。”

“人总得有点秘密吧，而且现在应该我问你话。”

“行，那你问呗。”

赵风雷感觉乐长生跟上次见面时完全不同，但具体哪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不过都说士别三日，他乐长生消失了一个月，再加上他俩本来也不熟，可能这种异样感只是错觉吧，想到这，赵风雷抛了出问题。

“那晚到底是什么东西？”

“讨封的黄鼠狼，我之前说过啊。”

“我知道，可你没说它那么……”

“那么牛逼是吧，我也没想到，那晚差点给我吓尿了。”

乐长生嘴上这么说，可脸上却是得意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在讽刺这些警察之前不信他的话，还是在得意那晚的大手笔，不过后者明显跟他没多大关系，看起来更像是前者？

看乐长生没正紧的样子，赵风雷不禁皱眉，随即又找了个新话题。

“你这一个月去哪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不信。”

“不信。”

赵风雷立刻回答，但犹豫片刻又说了句。

“信。”

发生在乐长生身上的事太过诡异，和那讨封的黄鼠狼相比，他忘了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不过问话还得继续，并还有一堆问题等着乐长生说明，可乐长生像是看穿了他一样，先一步开口。

“这一个月的事我是一点记不起来，要不是看手机我还以为你跟我开玩笑，不过事实就是我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一个月，而我也莫名其妙的丢了一个月的记忆。

还有，想必这一个月间你也查了不少资料，你对那黄鼠狼的了解只会比我多，我倒是还想向你打听些我不知道的情报，不过现在事情已经过去，那些情报也没什么价值了。”

乐长生说完这些后就拿起矿泉水瓶子灌了一口，一副任凭你如何发落的样子。

“黄鼠狼还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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