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 第一卷 国殇 第二章 商人阿里

长路是走出来的，

聪明是学出来的。

——白族谚语

正午的骄阳照耀着富丽堂皇的撒马尔罕，把城市晒烤得如同一座巨大的火炉。高高耸立的礼拜寺披上刺眼的白光，犹如一面反射阳光的镜子。青灰色的石板路面被太阳烤得滚烫如火，不时地冒出来一缕缕若隐若现的青烟。

商家云集的大巴扎（花剌子模语，集市）异常静谧，门可罗雀，失去了昔日的人头攒动和吆喝生意的喧嚣。几乎所有的商铺门上都挂着一把大铁锁。

巴扎南侧通道边有一个店铺虚掩着店门。这是年轻的商人阿里家的店铺。他一个人正在里面清理账目和货物。

阿里全名阿里·阿卜杜拉，今年刚刚16岁，细高挑的身材，浓眉大眼，鼻子高挺，皮肤白皙，头发浓密茂盛。头上戴着一顶金黄色丝线绣着葡萄蔓儿的尖顶帽子，上身外面穿着长及膝盖的白色棉布袷袢（花剌子模语，外衣），里面穿了一件淡灰色的无领棉布衬衫，腿上穿着肥大的蓝色灯笼裤，脚上穿着半新的黑漆皮靴。

阿里出生在撒马尔罕一个世代经销茶叶和香料的商贾人家。自从长大懂事以后，他除了到礼拜寺学习和祈祷，就是帮助父亲在店铺里销售货物。如今，父亲的手脚渐渐地不再灵巧了，3个哥哥又被国家征召到各地打仗去了，姐姐们也都先后嫁人了。于是，阿里独自承担起经营店铺的任务。

阿里销售的香料主要来自东南亚和印度，一部分出售给撒马尔罕市民，一部分转口销往地中海沿岸和欧洲。香料除加工食品使用，还可以在寒冷的冬天兑在牛奶中饮用。茶叶主要来自东方国。那里的茶叶适合在炎热的夏天饮用。

阿里的远祖是雅利安人后裔东伊朗人，后来混杂从东方西迁的突厥人的血统。尽管如此，他们坚定地认为自己是花剌子模的土著居民。他们在撒马尔罕形成一个庞大的家族。家族的绝大多数成员从事商业贸易，只有阿里的叔叔艾哈迈德例外。

艾哈迈德担任王宫的文书，专门记录阿拉丁摩诃末国王召开的会议内容。他特别喜欢喝茶，只要有空闲时间就会到阿里家串门。他一边享用醇厚美味的茶水，一边讲述王宫里的轶闻趣事。

最近一年来，随着国内外形势日益严峻复杂，艾哈迈德到来的次数越来越少了，每次都是行色匆匆，带来的消息也越来越令人伤心：花剌子模军队在草原国军队面前一败再败；阿里的大哥尤努斯在战斗中不幸为国捐躯；二哥穆萨和三哥阿尤布在前线英勇地抗击强大的敌人……

阿里的爸爸、妈妈是处事谨慎、安分守己的平民。他们天天含着热泪虔诚地祷告，祈求万能的胡大（花剌子模语，真主）保佑孩子平安，保佑花剌子模和平繁荣。

昨天晚上，阿里听说围困撒马尔罕的草原国军队完成攻城工事，4路大军虎视眈眈地包围了城区。他估计生意暂时做不下去了。

今天中午，阿里看到城里城外没有什么动静，来到空无一人的大巴扎，打算把店铺里留存的货物安置妥当，然后关门回家休息几天。将来的生意根据形势的发展再随机应变吧。

正在这时候，店铺外面传来乱糟糟的声音，似乎是大批人马呼啦啦的跑步声，其中夹杂着惊恐的叫喊声：“快跑啊！草原国人杀进城了！”“朱玛，你在哪里啊？阿妈在这里！”“奶奶，快一点！不要头巾了！”

阿里听到叫喊声不禁怔住了：难道他们这么快就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