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溪往事 第 十八 暗流涌动章

西溪往事 胡蕙知 女生小说 | 古典言情 更新时间:2023-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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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惋惜准备好了一桌子精美可口的年夜饭,说是精美,看菜色就能想到这样的词来形容它们,虎皮尖椒酿肉,蒜蓉孜然香菇,土豆泥虾球……随便挑个菜出来都能抵得上那大饭店的大厨手艺。虽然只是两个人的年夜饭,惋惜却还是精心地准备了大半个下午。

等了一会儿,眼看着菜都凉了,双林还没有回来,她忍不住出去外面站门口张望。

大哥和三哥他们早就开了席,一家子带着孩子齐乐融融。惋惜等得有些着急了,打算到铺子里瞧瞧去,往年这个时间铺子老早就打烊了的。

刚回屋拿了件衣服穿上还没出门,双林就回来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她把穿上的外套又脱下来放着,开始张罗去把菜热一热。

双林说:“刚才碰到点事又忙了一会儿,你随便热两个自己喜欢吃的菜就行,刚才我吃了点东西,吃不了多少。”

“哦,怎么就吃了?在哪里吃的?”

“中午吃得少,下午半中间突然就肚子饿了,在隔壁小吃店随便吃了点东西。”

在热菜的时候,惋惜有些子愣神,她刚才在双林身上闻到了酒味,淡淡的,不是很明显。她清楚记得下午她回家时隔壁那家小吃店早就关了门的。

她拿菜回屋的时候,双林正冲着镜子挤眉弄眼,看样子心情不错。

俩人坐在一起吃饭,双林倒了两杯酒,一杯拿给惋惜,一杯自己拿着,“来,媳妇儿,我敬你一杯,又辛苦了一年,祝我们新的一年日进斗金,事事如意!”

惋惜接过酒杯,泯了一小口,只一小口,酌烈刺喉,满嘴酒香。她微微皱了眉,不明白为什么酒那么难喝,男人们却大都恋酒贪杯,实在很令人费解。

双林看她的样,笑了,“你看你,喝一小口脸就红了,这么不经喝!”

惋惜说:“喝酒应该喝的是一种心情一种气氛,高兴了喝一杯,忧愁了喝一杯,真正觉得酒好喝的人应该不多吧?”

双林说:“你没喝醉过,就不会知道喝醉后的感觉,麻麻的,晕乎乎的,所有的烦恼不愉快通通消失不见了,不然怎么叫醉生梦死。”

惋惜笑道:“是吗?那我今晚一定要喝醉试试。”

她可不是说着玩的。惋惜刚开始捏着鼻子将酒咽下去,慢慢的,酒精把她的口,鼻,胃还有心都欺骗了,她觉得酒也没那么难喝了,一杯接一杯,比起生活中的那些糟心的事,这酒真的称得上是美味。

她哭了,畅快淋漓地哭,许多清醒时刻意忘掉的闹心事一幕幕涌现出来,她想起双林的背叛,想起她没掉的孩子,想起了双林要娶姨太太的事。朦胧中,心底深处还有个身影若隐若现,是一个不会有开头也不会有结尾的人。她又哭又闹,吐了一地,双林照顾了她一晚,不明白她喝完酒为什么会哭得这样厉害!

???二月初,小雨纤纤风细细。很诗意的季节,却是惋惜最望而生畏的季节,潮湿,阴冷,那种冷是透骨钻心寒的冷。忙碌时走动走动没感觉异样,坐下来做事便是一件让人万分煎熬的事了,惋惜用棉花自己做了一个垫子放在硬梆梆的椅子上,坐上去舒服了许多。

双林这段时间经常外出不在店里,也不知道都在忙些什么,她想着没什么生意,绑在这小店里也没事做,便不去关心他去了哪里。他经常神色恍惚,心事重重,她偶尔会纠结他到底在想什么。

???有一天,双林又放下手头的工作出去了,她静静地跟了过去,只是好奇他这段时间到底瞒着她在做什么,她这该死的可恶的第六感又在告诉她有事要发生。

跟到一半时她放弃了,又返了回来,觉得没有必要了,夫妻间这点信任都没有,过的还是什么日子呢?

回到办公室,进来发现石兜仔坐在她的位置上写东西,想着先前那段不愉快的经历,她扭头就想走。

石兜仔叫住她,“回来!”起身走过来凑近了说,“干嘛见了我就躲,做什么亏心事了吗?”他灼灼地看着她,微抿着嘴唇,俊美的脸上有些放荡不羁,她心中暗暗叫苦,蓦地脸就红了,他这样公然地对她虎视耽耽,是从未有过的。也许过去他这样盯着她看过,是因为少年时的青涩懵懂悸动;如今他这样看她,在她看来就是有调戏良家妇女的嫌疑,更何况她是他的堂嫂,他不过是个可恶的好色之徒罢了。

她没什么好脸色给他,假装坦然地坐回她的位置,冷冷地说:“我能做什么亏心事呢?只不过有事要忙?”言外之意好似下了逐客令的意思。

她往桌子上瞅了一眼,发现他刚才原是坐在她的位置上画一只乌龟,上面还写了“林惋惜”三个字。她感到哭笑不得,他到底是不成熟的人,干的都是些小孩子的事。

他凑过来,坐在她的办公桌上,面对着她说:“画得怎么样?评价一下。”

惋惜还是冷冷的:“一般般,不怎么样?”

他被她的态度搞得很恼火,有些不乐意了,他起身凑近了她,一手扶住她身后的椅背,她想起身,被他重新摁住又坐了回去。“怎么了?你怕我?”

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闹得她心神不宁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似乎真的有一点怕他:“石兜仔,不要做这种幼稚的事了,我是你嫂子,你尊重一下我好吗?”

他直起身很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说:“不好,你不尊重我我为什么要尊重你。叫我杨贺,以后再叫我石兜仔这个小名,我会打人的。”他有些愤愤不平,他这样子对她朝思暮想,却换不来她的一丁点好。

惋惜见他走开了点,也站起身,她想着找个机会离开,他俩人单独这样在办公室里,她怕引人说闲话:“我哪里不尊重你了,你说?”

“比如,”他却挡在她面前,不让她过去,他停顿了一下,凑近了小声地,又像在自己说给自己听:“现在这样子就很不尊重我,跟个母老虎似的?我是你仇人吗?”

他离她很近,他身上洋溢着的男性气息让她有些喘不上气来,她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道:“让我过去可以吗?”

他低头看着她被冷空气冻得有些发紫的嘴唇说:“不可以,除非你跟我道歉!”他不自觉地伸手想将她拥在怀里,手伸出来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又无奈地将它藏到后背里去。

惋惜说:“你讲点理行不行?我做错什么了?”

“不行!”他一付骄横的样子,他望着她,直到望进她心里去,想看看那个地方有没有他的位置。

俩人再不能继续聊下去了,惋惜趁他没有防备的空档伸手朝他胸口上推了一把,他后退了一步,她趁机走掉了。

晚上她回家的时候,大嫂和三嫂子在厅堂那站着说话聊天,天色有些昏暗了,就他们的屋里点着煤油灯,厅堂里只有柔柔的一点光。惋惜想,她们今天怎么这么有雅兴站在这黑暗里聊天。她俩看见惋惜进来了,便不再说话了,转而走过来跟惋惜说话。

大嫂说:“弟妹,你回来了!”大嫂的表情有些不大自然。

三嫂说:“惋惜,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四弟呢?他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惋惜笑着说:“他下午出去了,也不知道干嘛去了?我还以为他早回家了呢?”自打双喜一家搬出这宅子以后,他们三家倒相处得越来越融洽了,往年双喜他们在这住的时候,他们大家都各自揣着心事,互相提防着对方。生怕多说一句话引来相互之间不必要的矛盾,不要说没事闲聊了,碰了面招呼都很少打,妯娌之间冷漠疏离得很。他们搬走以后,这种现象就神奇般地自愈了,真令人想不明白。

三嫂子关切地说:“惋惜,我从我娘家人那边打听到了一个专治不孕不育很拿手的郎中,不过离咱们这有点远,你和四弟要不要抽空去看看。”三嫂子虽是为他们着想,惋惜怎么感觉她在说这亊的时候反倒有些小心翼翼的了,她并不是那种特别玻璃心的人,没有孩子她心中是很坦然的,着急的是双林,毕竟他俩至今没孩子是因他而起。

惋惜尽量表现得很轻松,她笑道:“哦,你怎么突然想起帮忙打听这事了。”

大嫂说:“不管怎样,四弟都三十好几了也该有个孩子了,怎么没见你着急呢?”

惋惜说:“我也是很纳闷,魏郎中都说是身体很正常的,不用担心,怎么它就不怀上呢?”

三嫂说:“魏郎中他看的是全科,这事你还是得去找找专门治疗不孕不育的郎中才行。”

惋惜说:“嗯,你那里记了地址吗?回头我和双林找空去看看。”

三嫂说:“有,我拿给你哈!你等会。”………

晚上惋惜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在办公室的一幕让她心烦意乱,这一整天的,怎么尽感觉身边的人都很奇怪。石兜仔最近胆子越来越大了,他看她的眼神开始无所顾忌,不似以前起码是远远地偷偷看着她,言语上对她也算是规规矩矩说话。难道他和蒋云艳俩个感情出了问题吗?她想了很多,可居然没想起双林这个时候还没回来。

神学上说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当你全身心都在想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大概率也是在想着你。

杨贺住的这房间既是卧室也是书房,白墙灰瓦,床榻对面放置一套中式花梨木书桌椅,桌上有笔架,纸砚,一个青花瓷笔筒将书桌点缀得格外醒目。桌椅后面有一排书架,上头摆放着各种书籍,细看有《正序花间集》《水浒》《三国演义》《孙子兵法》等。书桌侧上方内壁悬挂着一幅字幅,是他亲笔书写的行书书法作品《观沧海》诗一首,作品蓄势起草,书写流畅,令人观后意气横出。

想来这杨贺也是个才华横溢的天资人才,不知道为何他身上就只有极少量的书卷气呢?

屋里点着灯,灯光昏黄悠悠地投射在房间各个角落。家具都是全新的,他父母老早就找镇上有名的木匠师傅用上等木材做了这些家具,等着他成亲时候用。

他这会正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思念就像感冒鼻塞影响了呼吸一样使他难以入眠。刚开始它又像一粒种子一样种进了你的心里,然后生根发芽,再慢慢渗透进你的五脏六腑,在你体内疯狂生长,最后情感控制了整个身体,让你欲罢不能。

他将手放在她抚过的胸口上感受着灼热的心跳,就像她的手还一直放在上面一样。

春夏交替时节,惋惜的母亲病重,托人来告诉惋惜让她回去看看她。惋惜和双林急匆匆赶回娘家探望。

她母亲久病缠身,早已被病痛折磨得面色晦暗枯槁,瘦成了皮包骨头,只剩吊着一口仙气了。

看着病床上的母亲,她叫了一声“娘!”便泣不成声,内心自责愧疚,怪自己整日忙着自己的家事都没经常回来看看她。双林探望完岳母,就先行回了家,惋惜则留下来照顾母亲,尽尽孝道。

双林临走时,他岳母拉着俩人的手说:“我这病估计是撑不了多久了,我唯一操心的是你们俩人到现在还没有生个一儿半女,要不然你们抱养一个吧,你去跟老幺媳妇商量一下,让她再生一个过继给你们,你看可好?”

惋惜母亲口中的老幺媳妇,便是双林的亲妹妹,她当年通过换亲嫁给惋惜的哥哥,如今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娘。

按理说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亲上加亲,夫妻双方都跟孩子有血缘关系,跟亲生的其实也差不多,可这会双林却有些迟疑了,他没有明确回答惋惜母亲,只告诉她,让她老人家多注意休息,不用操心其他事情。

惋惜在娘家照顾了母亲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里她寸步不离,贴身伺候。

离家这么些年,重新回家里住,让她感觉有些不大适应,比如哥哥嫂子们对她总是客客气气,让她时刻觉得自己就是个客人。

她做的饭菜父亲也总是嫌弃她做得没有母亲做的软烂,她惊觉父亲也老了,牙口不好,吃不得稍硬一点的东西。

她母亲房间另外支棱了一张小床,惋惜就睡在那里,方便夜里照顾。晚上由于是临时床铺不是很牢固,翻身时便丁零当啷响,她又怕影响母亲睡觉,也不敢频繁翻身,夏初蚊子又多,她整夜睡不好。虽然这样她还是尽心尽力陪护着她,直到母亲去世。

闽南白事有一个殡葬陋习叫“薄养厚葬”。意思是家中如果有老人去世了,即使生前没有好好奉养,死后子女也应该为他举办一场隆重的葬礼。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显示自家的财富程度,以及在外人面前显示出自己对老人后事的上心,是为自己“挣面子”。更多的是当世人的攀比心理与虚荣之心。

惋惜做为外嫁的女儿,母亲去世做为女儿应该出一笔礼钱,叫“金银钱”。她有一姐姐,夫家经济条件没有双林家好,加上要养好几个孩子实在拿不出多少礼钱,惋惜便和双林商量,礼钱他们多出一点。

按照双林的为人做派,加上他对惋惜在金钱上从未有过吝啬的行为,惋惜以为双林一定会支持她的,没曾想在这件大事情上他却罕见地拒绝了。理由是惋惜姐姐家出多少,他们应该也出多少,不然会让姐夫失了面子。

按理说这话也说得通,可是有心的人完全可以明面上跟姐姐一家出得一样多的礼钱,私底下可以再多拿出一些钱来。但是双林完全没有这样做。

惋惜不免对他心生失望之情,俩人还因此起了争执,双林最终也没有答应。无奈她偷偷将自己私藏的一点钱,私下交给姐姐让她去交礼钱,而双林则和他们出的一样多。

待母亲出殡完,连日的劳累加上母亲去世的打击,她已身心俱疲,回家时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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