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烫 第十六章：西市遇劫

“曲妹妹这是在看什么？”门外的另一双眼睛毫无预兆的凑了上来。她惊呼着被吓得退了两步。险些摔倒之际，门外的人急忙推开了门上前扶住了她。“抱歉，吓着曲妹妹了。”

见来人是路渔舟，曲婵兮连忙换上了无知脸，像个惊慌失措的孩童：“哥、哥哥好。”

“怎么鞋都不穿？受凉了可怎么办。”路渔舟笑得自然，走到床边拿上了她的鞋，扶她坐下后又用自己的衣袍帮她擦了擦脚底的灰尘，先帮她戴上了足衣后又穿上了鞋。一气呵成的动作让路渔舟自己都愣住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起身道：“是哥哥失礼了。”

“宗主...”

“转过去！”

来人还未进门，便被路渔舟呵斥得紧忙背过了身。他取下身上的大氅盖在曲婵兮身上。“说。”

“君影见过宗主。”

“说事。”路渔舟一改往日之态，语气里多了几分威慑力。

“禀、禀宗主，晶魄蝶...被谢公主抢走了。”君影战战巍巍的回。

“抢？”路渔舟转身歪着眉，似笑非笑的。“怕不是你送到她手里的吧？”

“君影不敢。”

“不敢？”路渔舟半信半疑的，一把折扇敲打着另只手心，走向君影：“邕州的红叶栈，上月少了些银钱，上上月少了批药草...你卖她人情免费给些消息也就罢了，银钱药草数量上过得去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晶魄蝶是什么，你不清楚吗？”

路渔舟忽的加大了音量，把曲婵兮吓得一怔，君影更是惊得单膝跪下，埋头抱拳道：“属下知错。”

“夺也好、杀也罢，我要看到那东西原封不动的回到红叶栈。或者，宗规...你想试试？”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下去吧。”说罢路渔舟扬起嘴角，等君影走得稍远些了又回身瞧曲婵兮，那时他已换回了日常惯用的笑面书生模样。“下面的人不太懂事，叨扰妹妹了。不过听闻曲妹妹连南国太后都不怕，还闹过她的寿宴。想必...也是不会介意这些的，对吧？”

曲婵兮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嗯了声。这回应路渔舟好像不太喜欢，又朝她靠近了些，仔细打量着她鬓发的位置，“曲妹妹，一人唱戏多无聊啊。”

曲婵兮瞪大了眼，一脸茫然不知他是何用意，“嗯？”

“你当真以为这戏，可以唱一辈子？”他转到曲婵兮身后扶着他的双肩，贴在她耳边又道：“孩童演久了，就真的只是孩童了？这世间并无不透风的墙，若不是看在路某人与君姑娘有几分交情的份儿上，曲妹妹这痴傻的面具早被路某撕碎了。还由着妹妹在路某面前这般戏弄？”他松开了手上的力道，转而移步到曲婵兮眼前，从她脖颈间扯出了那块白玉。“不过路某也能理解一二，毕竟蘅帝对曲妹妹的心思昭然若揭，若不卖弄些痴傻，怕是早就......曲妹妹自小跟着曲相长大，也当是个心志高洁之人，自是不愿的吧？”路渔舟见她还是一副无知不恼的模样，又将手捏住她的下巴：“曲妹妹这心态可真是平稳，若不是那日瞧见你和天极门的人在一起，路某可就真信了。”

曲婵兮心底一惊，快速回想了下上次和涂林见面的细节，却也没推测出是在哪个时间段被路渔舟瞧见了。好在门外急促的脚步声越走越近，打乱了路渔舟后面的动作，他毫不犹疑的用拇指假装擦拭曲婵兮的嘴角，“曲妹妹怎么连吃个东西都这么可爱呢。”

“路公子，为何会在此处？”这假意的做戏也不知秦孝川是否看出，话虽问的是路渔舟，眼神却还在曲婵兮那儿，像是想从她眼睛里获取什么。曲婵兮自是没看懂的，努力的保持着无辜壮。

“曲妹妹好像对苍国的事很感兴趣，路某便过来同她讲讲那边的人文风情，毕竟路某与曲妹妹也算半个老乡吧。”

他的这番故作姿态秦孝川自是看出来了，但也不想戳穿他的谎，“夜色近了，大公子想去瞧瞧夜市，我是来带婵兮过去的。”他取下盖在曲婵兮身上的不明衣物，递给了路渔舟，“路公子若是要同行，回去早些准备吧。”

“那，路某先告辞了，曲妹妹一会儿见。”路渔舟接过大氅，意气自得的离开了。

等他走远了，秦孝川打量了下四周，见四下无人后朝着曲婵兮问：“你恢复记忆了？”见曲婵兮未答他又语重心长的说：“无论如何...路渔舟也是扶叶宗宗主，他能有今日的江湖地位，智谋与手段自是不可掂量的。若你还想...”秦孝川收回了险些夺口而出的话，看着她缄默了小会儿，“罢了，离他远些就好。有什么想要探听的交给我去做，明白吗？”

曲婵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换身衣服吧，我去门外等你。”

曲婵兮这下是真搞不清状况了，她也曾猜测过这具身体本来的主人也该是个扮傻求活的苦命人，但却未曾料想秦孝川可能是和她戮力同心的局中人。

今月色正浓，穿过东街熙熙攘攘的人群便是邕都的西夜市了。

这里有着白日里东街全不一样的景象，那些穿着鲜丽、搭配诡异的行人在身边匆匆而过，更像是来自另个维度的世界。红的、黄的、什么颜色惹眼，就穿什么，再在周身涂上层萤光粉。人群里，曲婵兮他们几人反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几个女子虽有好奇，却更关心夜市上新奇的玩意儿。比如亮着紫色屁屁的萤火虫，可当真是引得曲婵兮一步都挪不动道了。

男子们则更关注这些奇装异服的人。最先提出疑问的是燕王。“今日是中元节？”

“盛夏未至，应该不是。”秦孝川恭敬的答。

“西夜市邻近幽冥渊，据说有些名品毒虫喜夜喜艳，所以夜里去捕捉的人都这么打扮，累了便到这边夜市找些吃的喝的。”路渔舟一边盯着曲婵兮一边漫不经心的回头答着燕王的问题。

“哥哥，这个好看我要这个。”曲婵兮似乎全然忘了出门前秦孝川对她的叮嘱，只为了报复路渔舟刚刚来意不明的威胁。一个劲儿的拽着路渔舟买这买那的，生怕掏不空路渔舟的钱袋子。

“曲姑娘竟和路公子这般相熟了？”燕王眼里有不解，也有看戏的意味。毕竟上次路渔舟在味仙居时碰了她的鼻子，她可跳得老远了。

路渔舟眼中带笑，其中之意自是不言而喻。“在曲相府住了些时日，与曲妹妹有些投缘便走得近些，让大公子见笑了。”

燕王看出了他的故作姿态，只得调侃着：“曲姑娘与轩世子之事已结，路公子若有想法可得早些，毕竟曲姑娘...”

路渔舟摆摆折扇，“大公子说笑了，路某一届江湖中人，不敢过多逾越。”

“噢？”柴文渊将信将疑。

前方不远处绚丽多彩的火光伴随一大片喝彩声骤然传来，“哇～”曲婵兮迅速朝那方瞧去，把刚刚朝路渔舟讨要的东西又抛之脑后。

甄礼智也掩不住好奇，拉着曲婵兮“瞧瞧去？”

“嗯嗯。”曲婵兮点头如捣蒜，顾不得秦孝川是否同意，急匆匆的拨开人群探去。

还未走到那夺目的火光中心，“轰——”的一声。霎时间乌黑一片，浓烟弥漫，曲婵兮和甄礼智被不知名的爆炸物强行分开。就在重坠落地的一瞬，曲婵兮忽觉身体轻飘飘的，体内有什么东西开始发热发烫，那股暖流在体内游走着，痒痒的。

周围开始有嘈杂的呼救声、脚步声，若隐若现。

她无法控制的停在半空中，感受到来自左右两边两股不同的力量在拉扯她的身体，随之一股异香飘入口鼻，直至她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