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中原 第二十四章：陷天灾秦师三伐（四）

时间来到第二日早晨，“呼……”不知何时，突然刮起了强风，赵骑背靠着刚刚打下的秦军营地列阵，在他们的对面，刚刚赶来的秦骑亦列着阵，两军仅隔五十米左右对峙着，军旗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李牧牵着马绳立于赵骑最前方，与引马立于秦骑最前方的王翦正面相对，两位当世名将，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杀气。

“呼……”风仍未息，持续吹着，透过士卒们头上的帽盔，吹得脸寒，吹得眼涩，吹得头昏……

“将士们！为了大秦！”

“将士们！为了大赵！”

“杀啊！！！冲啊！！！”

李牧及王翦几乎同时领军冲锋，两军士卒皆身着重甲，训练有素，无论战斗意志还是战斗能力都远超寻常士卒，他们都是军中佼佼者，此战，可谓棋逢对手，打得难解难分……

“咻……”李牧一边策马奔腾，一边向前甩出刀身，刀身伴随着锁链拉动的声音破空飞向王翦，王翦见状，长枪枪尖面朝前方突刺而去，幻化出一只白虎，这白虎朝着那刀挥舞爪子，将其拍落在地。

锁链拉动的声音再次响起，那掉落在地的宝刀迅速被拉起，回收，王翦乃久经战阵的宿将，知道这是最佳的攻击机会，他双脚踢着马身，一手拉着缰绳，叱马上前，在李牧收回兵器前，一枪戳向他的头颅。

李牧亦是老将，武艺非凡，见着王翦一枪戳来，迅速向后塌腰，那长枪带着一道锥形气流，自他眼前擦过。

一枪未中，王翦迅速抽回，双手一前一后握着枪身，将一股强大的气传到枪尖，挥枪横扫向李牧身下的马儿。

李牧此时已成功收回宝刀，见着王翦这一击朝他身下马儿气势汹汹地打去，他当即双脚拍打马身，借力跃起。

“吁……”马儿没能逃掉这一击，前面一双马腿被活生生砍断，悲鸣着倒地，随之抽搐不已，命丧黄泉。

王翦长枪横甩之时产生的惯性使其收回长枪的时间慢了一秒左右，李牧抓住这短短一秒的时间，将下坠产生的力和自身的力巧妙地结合起来，一刀砍中王翦右肩，那一瞬间，李牧的气自上而下贯入，将王翦的气压至地面，气因被迅速挤压而从王翦脚部挥散开来，他座下马儿受了这些气，内脏崩裂，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残余的气从马儿的尸体里涌出，在地面上震出一圈圈波纹状沙尘。

“唔……”王翦右肩受力，半跪在地上，身体侧倾，手带着长枪一齐颤抖起来，若非武备等级够高，足够坚固，这一击下来，他的右手恐怕会被斩断。

王翦咬着牙强忍着，大脑飞速旋转，思考对策，他被刀砍中的肩甲冒着火花，渐渐龟裂，终于彻底裂开，露出右肩皮肉，皮肉怎敌得过利刃，暴露出来的那刻，刀身便深深嵌入进去。

“是时候了！”刀身触及骨头的时候，就是卡得最深，难以快速拔出来的时候，王翦立即放松右手，改由左手单手持枪，握着长枪最末端，因单手持枪，力度不够，长枪枪身看上去有些抖动，不过这也没关系，能够将长枪横甩出去就行。

长枪横甩，击打在李牧右侧肋骨上，枪身有一定的韧性，在枪身击中李牧肋骨的时候，枪尖部分顺势甩在李牧背上，造成了一定伤害。

“唔……”李牧吃痛，握着刀的右手本能地松动了些，他尚未来得及调整气息，便听得王翦手中长枪砸落在地上的哐当声。

哐当声方才响起，王翦左手便已握拳朝着李牧脸部挥打上来，李牧此次未及躲闪，届时地吃了一击，一口老血伴着碎牙一齐喷出。

“呀啊！”李牧张着满是鲜血的嘴，大叫着，亦是左手握拳，全力挥打向王翦头部，他这一拳打在头盔上，竟将头盔打得凹陷进去。

王翦顾不得尚且卡在右肩里的刀，与李牧拳脚相交，肉搏许久，两人贴身肉搏了约一刻钟的时间，李牧寻得机会重新握上刀柄，奋力一拔，鲜血喷涌。

趁着王翦右肩重伤，鲜血喷涌之际，李牧又一次挥刀上前，朝着他的右肩攻去，面对李牧的攻击，王翦显得很冷静，他巧妙地欺骗了李牧，在李牧那刀即将再次砍中右肩之际，侧身躲开，左半身斜着向下倾，而后左拳蓄力，自下而上击中李牧腹部。

“唔……”李牧腹部吃了一记，整个人向后趔趄。

在李牧趔趄的时候，王翦右肩处散发出点点星光，武备正在治愈伤口及自我修复，当李牧再次攻来的时候，王翦右肩的伤已经痊愈，他用脚踢起掉落在地的长枪，一手接住，二手握紧，摆出战斗姿势，迎战李牧。

两人兵器相交，火光四散，你来我往，打得难舍难分……

在两将相持之际，赵骑与秦骑已交锋数合，已不知第几次交换站位了，双方战斗几无差距，数轮对冲下来，散落一地尸体，有人的，亦有马的；有完整的，亦有残缺不全的。

自两军接战以来，已过了三个时辰，空中悬挂着的太阳已从东边向西边走了很远，整整三个时辰，两军几无停歇，一直在全力拼杀着。

“主帅！！！主帅！！！末将来了！末将来了！将士们！杀啊！！！”领五万步军跟随着王翦回援的孙将军终于抵达了战场。

赵骑见秦步军列阵而来，毫不惊慌，主动分为两部，一部继续与秦骑对冲，一部趁着秦步兵方至，立足未稳，英勇无畏地冲入阵中。

“杀啊！”“冲啊！”“锵锵锵……”

战斗又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不适合继续交战，王翦与李牧已不知交手几合，两人的武备皆有不同程度的破损，恢复速度都已慢得不像样，都是一幅饱经风霜的样子。

“嘿呀！铛！！！”两人最后一次交兵，气息都显得有些混乱，气也明显不足，这一次还是没能分出胜负，两人手持兵器，盯着对方，一步一步地向后方退去，直至没入友军阵中。

“主帅！您辛苦了，快喝些水吧！”副将从身旁士卒那儿接过一壶水，递给李牧，李牧接过，“吨吨吨……”一饮而尽。

“副将，统计下伤亡！各部轮流值夜，谨防秦军夜袭！”

“是！！！”

赵骑在李牧率领下，驻扎在原秦军营地内，在早晨战斗之时，营地内留守的赵军正加班加点地赶工，加固营地防御，所以，此时此刻，赵骑才能放心地入驻营地，依营防守。

王翦所率秦军则在远处另立一座营地，临时驻扎着，准备天亮之后再次攻击。

“各位将军！明日若还不能夺回营地，我军将陷入被动，甚至会有被两面夹击，分割包围，断粮断水的可能！今夜除执业部队外，都好生歇息，养精蓄锐！”

“是！！！”

夜已深，除去巡逻士卒的脚步声外，只剩下不知名的虫叫声，此刻，明月高悬，繁星点点，夜景甚美，若非战时，这么好的天气，真的非常适合悠哉地躺在草地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睡个舒服觉。

只可惜，这种惬意的日子短时间内不会有，现在的草地上，满是黑漆漆、黏糊糊的液体和生着蛆、发着臭的尸体……

“将士们！明日一战至关重要！务必全力以赴！希望各位都记住，我活，国亡，我死，国存！”番吾城内，火把光星星点点，赵葱立于将台之上，望着台下看不清脸庞的士卒们发表战前演讲，他们将连夜出击，接应李牧的部队，夹击秦军。

“杀啊！！！”番吾城外，秦军营地内，赵葱身先士卒，领着赵兵与秦兵战在一起，这场战斗事关正常战役的结局，双方都使出浑身解数，不顾伤亡惨重，全力以赴地战斗着。

“喔喔喔……”太阳自东边探头，番吾城中农户们养的鸡见着阳光，一齐鸣叫起来，又一日开始了！

李牧点齐赵骑，领军列阵于营地前，与王翦所率骑、步混合方阵相对，两人还是像昨天那样，分别立在各自队伍的最前方。

李牧右手摸向腰间，抽出宝刀，浑身沐浴在耀眼亮光中，穿上光泽如新的武备，宝刀对着秦阵一挥，“将士们！杀啊！！！”

对面的王翦亦是如此，长枪枪尖对着赵阵，身上铠甲熠熠生辉，“将士们！冲啊！！！”

“嗖嗖嗖……”秦步兵箭雨开道，在秦骑与赵骑交兵之前射了三轮，击杀击伤不少赵骑，赵骑处于劣势，却仍奋不顾身，勇往直前，每个人都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两军又一次正面相撞，战斗激烈而残酷，赵骑兵少，牺牲的速度明显快于秦军，随着时间推移，李牧很快就会变成孤身奋斗。

但李牧并不慌张，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若不是此战不能拖延，他本不会如此行事，本应打持久战，尽量少牺牲赵兵的……

“咚，咚，咚……”秦阵后方传来嘹亮的战鼓声响，只见十数万赵军组成的方阵伴随着战鼓声一齐前进，“咚！咚！咚……”随着战鼓节奏变化，赵军似打了鸡血般，怒吼着冲了上来。

“锵锵锵……”赵军一转颓势，杀得秦军人仰马翻，死伤枕籍。

“主帅！”副将见情况不妙，不得不上前打断正在和李牧交手的王翦，王翦亦知道情形不妙，找机会摆脱了李牧，策马向军阵后方跑去，他要亲眼看看战况，他知道留下继续攻城的那些人，恐怕已经溃败了，但他必须得知道，现在情况危急到什么地步了。

王翦勒马伫立于乱军丛中，看着后方那源源不断的赵军和己方那些士气逐渐低迷、战意逐渐丧失的士卒，他轻叹了口气，随后高声叫喊：“将士们！撤退！！！撤退！！！”

在王翦带领下，秦军朝着营地方向涌去，过了营地，很快就能回到秦国领土，李牧手下骑兵损失严重，赵葱所率追兵追赶不及，他遂命令赵军尽力杀敌，随后，赵军在李牧统领下，一路追至秦赵边境。

李牧留下部分赵军驻守边关，亲自领着大部队回师邯郸，准备与司马尚合军攻击南路秦军，王贲见赵军主力回援，知道秦军已败，果断地下令南路秦军撤退。

秦军伐赵之战，再次宣告失败，李牧之强，令秦王政大吃一惊，他着实未料到赵军竟能有如此强大的战斗力，李牧，竟能有如此高明的指挥能力……

陷天灾秦师三伐，暂和平暗藏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