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重生之拯救踏鞴沙 02丹羽

庭院里，桂木正准备试用着手中新打造的武士刀，昨天丹羽派人送来了这把刀，想让他试用一番，只是正好他去巡逻，又捡回了那个孩子，所以耽误了。

院子中央立着三根固定好的树桩，桂木提刀从侧面挥砍。“咔”，只见刀迅速地将一根粗壮的树桩齐齐斩断，刀上留下了破损的缺口。

桂木觉得手上被震得发麻，刚刚他几乎用了八成力才将木桩斩断，只是这把刀……桂木看着破损武士刀，遗憾地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行啊。

“桂木大人。”阿望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拿着刀站在院子中央的桂木，和地上被砍了一节的树桩，明白大人又在试刀了。

桂木将手中的刀插到木桩上，回过头看到是阿望，有些疑惑，道：“不是派你去照顾那孩子了吗？你怎么跑这来了。”

阿望听了，撇嘴道：“大人，是他说不需要我的照顾，我才来的。”

“而且他还有事让我跟您说。”

桂木听了，有些意外，说道：“什么事？”

阿望见桂木不再责怪自己，表情恢复成往日的神采，说道：“他说他知道之前是误会您了，而且还说您对他有恩，他想留在您身边做事。”

“他是这样说的?”

桂木语气中带着些意料之外的欣喜，没想到他捡回来的那孩子还懂得感恩，实在难得。于是，他又说道：

“阿望，你去请那孩子过来一下吧，让他与我当面详谈。”

“是，大人。”阿望领命转身离开了。

不一会儿，阿望和散兵两人就来到了桂木面前。

桂木看着面无表情的散兵，主动开口问道：“你说你想报恩对吗？”

散兵垂眸应了下来。

桂木观察到散兵今日的态度与昨日有所不同，变得乖顺了不少，想来是已经知晓自己冤枉了人，正在认真悔过呢。

然而，桂木不知道的是，这其实是散兵装出来的。

几百年来，散兵游走各地，惯会伪装出一副乖巧不会惹是生非的样子，以便掩人耳目。

不知道真相的桂木带着微笑，说道：

“你能有这份心思，也不容易。我能问问你有什么擅长做的事吗？”

散兵这边就等着桂木问这句话，他的脸上滑过一抹阴暗的笑容，随后抬起头，平静地说道：

“我会些锻刀的手艺。”

这一句话出来，桂木和阿望都感到很惊讶。

“你会锻刀?”

阿望一脸不相信地看着面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桂木也有些不相信，他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少年。

面前的少年容貌精致秀丽，身形端庄，身上穿着白色的狩衣。

他突然想起之前捡到少年时，他的头上还披着一层薄薄的紫色纱巾。

那种打扮就像是祭司的神官。而这样的人又为什么会锻刀呢？不过……桂木想起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询问过少年的身世，于是他收起猜疑，问道：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散兵料到桂木会这样询问，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只是模糊地记得有人称呼我为倾奇者。”

桂木看着散兵，有些疑惑，问道：“你不记得自己的名字？那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世吗？”

散兵摇了摇头，说：“记不清了。”

“我只依稀想起前几天我被人袭击，后来再醒过来时就到了这里了。”

桂木沉吟片刻，又说道：

“难道你是失忆了?”

“可你为什么知道自己会锻刀?”

散兵勾起一抹笑，对着桂木身后插在木桩上的刀说道：“我是看到你那把破损的武士刀才想起来的。”

桂木回头看向那把武士刀，若有所思。

“至于其他的……”散兵故作为难地说道：“对不起，我实在是记不清了。”

桂木见散兵实在为难，也不再多问，而是叹息道：“可怜的孩子……”

“我这里确实可以让你做的事，但是会很辛苦。”

散兵听了，摇了摇头说：

“我不怕累，如今，我已无处可去，不仅是为了报恩，更是想求一个留身之处，为此，无论多累，我都不会退却。”

桂木看着如此坚定的散兵，心中对他更加怜悯，于是他说道：

“好孩子，那你就跟我来吧。”

说完，桂木就带着散兵和阿望出门了。

不多时，桂木一行人就来到了一处营地。营地里，许多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汉子们在翻着火星子的火炉边“哐哐”打铁，而营地旁边，有两个人尤为瞩目。

散兵往那两个人的方向望去，其中一人身形高大，穿着紫色的长袍，对着一名刀匠吩咐着什么。而另一个人……散兵转过头不再观察。

“御舆长正大人。”桂木走到穿着紫袍的男人面前，恭敬地行礼。

御舆长正停下和刀匠的对话，转过头看向桂木，站在御舆长正身边的另一位稍年轻的人听到声音，也跟着回过头。

阳光下，那位年轻人发稍上的一抹红色尤为刺眼，他看向桂木，又将目光看向桂木身后衣着不凡，容貌秀丽的散兵。

“是桂木啊，有什么事情吗？”

御舆长正询问道，而紧随着，他注意到了桂木旁边的一位容貌不凡的少年，有些好奇，道：“这位少年长相颇为俊秀，以前倒不曾见过。”

营地的其他刀匠们听到御舆长正的话，纷纷抬头看向那位陌生的少年。

桂木示意散兵上前，然后说道：“长正大人，这位少年家中遭匪徒洗劫，受伤昏迷，属下经过时救下了他。”

“这位少年会锻刀的手艺，想要留在这里做事，所以属下就带他来见您了。”

“哦?你会锻刀?”御舆长正面带质疑地打量着散兵，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桂木看了一眼散兵，担心他会为难，主动开口说道：“他叫倾奇者。”

“倾奇者……”御舆长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说道：

“你说你会锻刀，不如让我看看你的手艺?”

散兵点头说道：“嗯。”

“倾奇者。”那位发梢带着一抹红色的年轻人突然开口叫住散兵，

“我们正好在研究这把新打的刀，你过来看看?”

散兵缓缓将将目光移向那个年轻人，眼神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憎恶。

尽管他早就预料到会与他碰面，但真正见到他后，他那空荡的胸口还是翻起了难以熄灭的火焰，一种被人类称之为愤怒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脑海。

丹羽久秀，踏鞴沙的造兵司正。

那个他曾经视为珍贵的同伴的人，在炉心失控后将他抛弃，畏罪潜逃，不知所踪。

“那位是一心传丹羽家的少爷，丹羽久秀，现担任造兵司正。你做好的刀可以交给他，他是这里的负责人，只要你有能力，他会给你安排工作的。”御舆长正说道。

散兵收起所有情绪，点头，向丹羽那边走过去，却不再看丹羽一眼。

丹羽面上带着儒雅的微笑，向散兵递过去一把崭新的中长武士刀，说道：“你按照这把刀做把一样的刀吧。”

散兵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仍不看丹羽一眼，径直接过刀，就进了营地内准备锻造。

营地里其他的刀匠纷纷停下手中的工作，好奇地围上去观察这个新来的少年如何锻刀，有的人忍不住出声问道：

“这么年轻的小伙也会锻刀?”

“谁知道呢，看他那细胳膊细腿的，一点也不像会锻刀的样子。”

“哎，你这话可不对啊，丹羽大人不也是细胳膊细腿的，但人家可是一等一的刀匠啊！”

“丹羽大人当然不一样了，他是一心传的继承人，手艺哪是寻常人能比的?”

刀匠们虽然谈论的是新来的少年，言语中却夹杂着对丹羽的崇拜。

散兵听到丹羽这两个字，感到有些烦闷，他不再理会刀匠们的言语，专心地开始锻刀。

锻造刀耗费的时间很长，原本围在散兵身边的刀匠们一点点减少，又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直到天色逐渐转为墨色，散兵才从营地出来。此时他才发现刀匠们都停下工作，围在篝火旁边喝酒，唱歌，庆祝这一天工作的结束，桂木和阿望也在其中，而御舆长正似乎已经离开了。

“做好了吗？”

散兵听到丹羽的声音，转头才发现丹羽一直站在门口，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

“我一直在观察着你锻刀的过程，你看上去确实很有经验，不过你锻造的方式很是眼熟，不知师从何人？”

散兵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手里的两把武士刀交给了丹羽。

丹羽接过这两把形状相似的武士刀，仔细地观察，发现散兵所铸的武士刀刀身镀着银光，刀刃如溪水般流畅，散发着诱人的锋芒。这把刀甚至比交给他的摹本做工更加精良。

丹羽毫不吝啬地赞叹道：

“嗯，很好，你年纪轻轻就能有如此锻造的手艺，实在难得。”

坐在篝火旁的刀匠们听到丹羽的赞扬，纷纷起身走了过来，从丹羽手里接过散兵打造的武士刀，挨个传阅。

“这刀做得还真挺不错啊。”

“没想到这小伙还真会锻刀。”

“是我们小看他了。”

一些刀匠看过散兵铸造的刀后，走上前拍了拍散兵的肩膀，发出爽朗的笑声说道：“对不住了小兄弟，我们还真没想到你有这么好的锻造手艺。”

散兵面上挂着伪装出来的笑容说道：

“没事。”

刀匠们看着性格乖巧，长得好看还很有本事的少年，心中对他的好感倍增。

他们连忙邀请散兵到篝火旁，给他介绍起了这些刀匠的名字，还给散兵倒上了一杯茶，让他品尝。散兵起初很不适应，下意识地想要逃离这个令他感到聒噪的地方。

后来渐渐地他在这种氛围下难得的松弛了紧绷的神经，坐在篝火旁看着刀匠们互相舞剑切磋。

寂静的黑夜下仿佛只有这一处是热闹的，明亮的火光平静地打在每一个人的脸上，映照出他们的笑颜。

后来有的刀匠喝醉了，唱起了踏鞴沙的民谣：

……

簌簌飘落的

不知何往的花瓣啊

总有不曾消逝的气息

留存心底

初夏的浅川

流淌不走啊你今日的笑颜

啊啊……我们都未曾察觉的时间

今天就这么过去了

……

渐渐的大家都加入了唱歌的队列里，夜晚在一片歌声中逐渐落下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