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唯独神之心!”
散兵感受到神之心从他的身体中剥离,漠视世间一切的脸上出现了慌张。
不!这是他的东西,任何人都不能夺走它!
散兵的身体虽然已经十分虚弱,他却依旧仿佛感受不到背后撕裂的疼痛,拼尽全力挣扎着向前伸出手,想要夺回神之心。
草神看了一眼这个露出狼狈姿态的少年,心中闪过一丝不忍。
但她一想到被夺走梦境的子民们,终归还是选择放下了悲悯,将雷神之心攥进手中。
刹那间,散兵原本慌张的神情仿佛定格在了脸上,焦急的目光也在此刻变得灰暗。
下一秒,连接着人偶与身躯的管道再也承受不了这样的拉扯,撕裂开来。
剧烈的疼痛如同烈火的焚烧,瞬间将他的身躯点燃,在管道断裂的瞬间,散兵不受控制地向前跌落,意识也被这瞬间的创伤瓦解,破碎。
向下坠落时,他再没有任何反抗的意识,就这样任由身体坠下。
这荒诞无趣的一生就这样谢幕了吗。
或许,他早就应该死在那场大火了。
如今连自己存在的价值都失去了……他一直所经历的,究竟有什么意义?他的诞生,又有什么意义?
世界给予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唯一让他感受过光的日子,只有五百年前的那段在踏鞴沙的时光。
只可惜,那些光也是假的,它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刺痛人的寒冷。
散兵疲惫地合上双眼,仿佛陷入一场醒不来的梦般,坠入黑暗的深渊。
然而黑暗中,他模糊中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虚假的神啊,吾将赐你重生,去弥补你犯下的罪孽吧……”
散兵听到声音想要睁开眼,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绿光闪过,随后他的意识彻底消失。
“这里怎么还有个孩子?”
“喂,孩子,醒醒!”
唔……谁在……说话吗……
“看样子是昏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散兵意识逐渐清晰起来,他缓缓睁开双眼,然后坐起身来,头脑昏沉地打量着四周。
这里是一间看上去十分朴素的房间,房间内陈设简单,房间的一面墙上还悬挂着一把老旧的长刀,房屋的装潢是独有的稻妻风格。
奇怪,他什么时候来到稻妻了?
门外突然响起的脚步声打断了散兵的思绪。散兵立马提起警惕,他试图唤起身上的元素力进行防御,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
“怎么会……明明那时候还……”
“可恶!”散兵不甘心地瞪向自己的双手,这时他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换成了白色的狩衣。
然而此时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来不及多想,将目光定在墙上那把老旧的长刀上。
下一秒,散兵迅速翻身将墙上的旧刀取下,然后藏匿在门边,凝神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哗啦——门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推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位身材魁梧的男人,散兵趁男人不注意,迅速绕到男人身侧,然后抽出长刀架在男人的脖子上。
这一套动作快到在场的几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大人!”跟着男人进来的还有两个人,似乎是男人的下属,他们看到男人被劫持,急得拔出刀对着散兵。
散兵神情冷漠,握着长刀的手收紧,语气逐渐危险道:“别动,再过来,就杀了他!”
那两个人看到这场景,不由得开口咒骂了几句,但他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唔……孩子,别紧张,我不是坏人……”男人被这架势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双看起来瘦弱的手臂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原本冷静的散兵听到男人这个声音,脸色刷得一下变得苍白。
这个声音?!
他的大脑仿佛被一记闷锤击中,瞬间失去了思考。
他握着刀的手不住的颤抖,怔愣地望着这个越看越熟悉的身影。
“你,是……”
男人察觉到了散兵的异样,趁着散兵愣神的功夫,他一把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夺了过去,然后一掌推开了散兵。
散兵被这一掌击得往后退了几步,直接跌到门边。
站在门外的两人看到自家主人把凶器夺走,立马冲了进来,狠狠用力按住散兵,散兵被这两个人按得喘不上气,只觉手臂吃痛。
“大人!怎么处置这家伙!”
男人摆了摆手,说道:“松村,阿望,把他放开。”
那两个人听到命令,对视了一眼,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散兵。
陷入茫然的散兵抬起头,正好对上面前这个男人的脸。
没错,这张脸,他不可能记错的。
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就是桂木。
散兵看着这张脸,思绪一下拉回到了五百年前,在他尚且如白纸般单纯的时候,是面前这张脸的主人,将他带到了人间。
难道这里……是五百年前?
他突然想起弥留前模糊听到的,那道绿光说过的话。
难道他真的重生了?
“孩子,你别怕,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
桂木将长刀收好,交给了自己身边的侍从。
他面上带着宽厚的笑容,眼神示意让散兵放松。
“之前见你昏迷在一处庭院中,我担心你有危险就把你带回来了。你且放心,这里没有人会威胁到你的。”
庭院……应该是借景之馆。
散兵逐渐消化自己重生后回到五百年前的事。
只是,他感觉自己思绪很混乱。
桂木又接着安抚散兵道:
“孩子,放心,等你的病好了以后你可以随时离开这里,我们绝对不会为难你的”
桂木说完,见散兵仍是一语不发地站在原地,以为他还是没有放下警惕,心中暗自叹息:
看来,这孩子以前是遭遇了什么,才这么警惕。还是先让他休息吧。
于是桂木微笑着又道:“你先好好休息,有什么需求就和这位哥哥说。”
说完,桂木指了指身侧的男人。
那个男人有些诧异,道:“大人,您是要让我看守他?”
桂木听了,微笑着摇了摇头,伸出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道:“阿望,这孩子又不是什么犯人,让你留下是要照顾好他,毕竟他还是个病患。”
“病患?恕属下眼拙,实在看不出来。”阿望哼了一声,脸上忿然,他想起刚才散兵用刀威胁桂木的事,语气中充满了不满的情绪。
“好了阿望,不要无视我的命令。”
桂木语气仍是温和,但这句话却无形中带着一种威严,阿望只得低下头,沉闷道:“是,大人。”
“走吧,松村。”说完,桂木便领着另一个侍从离开了。
散兵看着桂木离开的背影,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视线中,他的思绪才拉了回来。
“你一直盯着桂木大人的背影看什么?难道还心怀不轨?”
阿望双手环抱于胸前,用审视的目光盯着散兵,语气讥讽道。
散兵刚回过神,听到这语气,挑眉看向面前的男人,他眯起眼打量着这张秀气的脸,似乎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是他,阿望。
那个为了救那把斩了桂木的破刀,冲进火炉被烧死的下属。
前世他与这位阿望交情并不深,只记得他经常跟在桂木身边,后来他被委派到岛外各地寻找锻刀的刀谱,便很少再见过他了。
“你误会了,我以为你家大人是之前把我打晕的匪徒,所以才对他出手。如今我已知晓是冤枉了他,看着他的背影心生愧疚而已。”
这番话自然是散兵胡诌的,为的是打消阿望的顾虑。如今他已重生,力量再次被封印,不应该再招惹麻烦。
“当真?”阿望将信将疑地盯着散兵,想从他的神情中看到说谎的痕迹,但是已经在人世活了五百年的散兵又怎么会被阿望看出端倪。
“当然了,我有欺骗你的必要吗?”
散兵说完笑了一声,然后坐到茶桌边,为自己斟了杯茶,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其实你也用不着在这里监视我,毕竟我也不是你家大人的对手,不会对他怎么样。”
阿望听了,似乎也认为是这个道理,放松了警惕,语气缓和道:
“可是大人让我要好生照顾你。”
散兵握着茶杯的手一顿,转过头眼神戏谑地看着阿望说:
“你觉得我看起来需要有人照顾吗?你放心,我没有那么柔弱。不过……”
散兵说着,想起当年桂木对他的照顾,那时的他还未来得及报答他的恩惠,于是说道:
“你们大人对我有恩,我要好好考虑如何报答他,不如你去告诉他,让我做点什么?”
阿望想了想,点头应声道:“这个倒不错,不过桂木大人今天是不会回来的,等他回来我会向他禀报。”
“嗯,既然没什么事你可以退下了,我不习惯和别人说多余的话。”
散兵有些厌倦地挥了挥手,不想再多说什么。
阿望听了后便退出房间,并将房门关好准备离开,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奇怪。
他什么时候这么听从这个人的命令了?
夜晚
散兵摸着手里的金羽,在烛火旁思索。他从衣袖里发现了这枚象征着他身份的金羽。
这与前世不同,前世他的金羽就佩戴在胸前,桂木当时就是凭着这片金羽发现了他身份的不同寻常,后来也知道了散兵是人偶的事。
而现在,桂木并没有发现他拥有金羽,虽然也会怀疑他的身份,但或许不会联想到幕府。
散兵撩起衣袖,看着自己那不太明显的人偶关节。
如今距离他被制造出来还不过百年,所以他身上尚且留着这些人偶的痕迹。
不知道桂木有没有发现他人偶的身份。
这一次,他需要行事低调,所以这件事最好不要让人知道。
重生回来,过去在踏鞴沙经历的很多事都让他想去调查当年御影炉心失控的原因。
那时的他在那场事故中付出了巨大代价,却没能救回一个人……他不允许自己再像当年那样无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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