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行万里 第二十五章 忻城伯世子

看来是无法善了了，这时候张永乐也没时间去冷静思考，面色凝重的放开胡沁，并在她耳边说了句，等下我开枪你就跑，我们随后就来，

胡沁哪经历过这种事情，吓得俏脸煞白呆若木鸡，似乎都没听到公子说话。

张永乐转过身来双手插在后腰，握住了刚买的手铳，狠狠望着前方，就等着对方冲上来一刻亮火铳了。反正这闹市街头，只要手铳一响，肯定全乱套，要是能顺势打倒一两个给金不换腾出手来再干倒两个拿刀的，估计对方被完全打散的可能性极大，到时候就可以趁乱逃跑了。

“哈哈哈，来啊野崽子！你不是挺狂的吗！哎呦，啊……我的脚！！”

先前趾高气扬站在那的邪少，瞬间倒地，一条腿以极怪异的角度扭曲着，

咔，啊！咔！哎呦！咔……又一阵奇怪的声音次第响起，就见一道灰影蝴蝶间花般在那四个拿刀家丁中间穿梭，然后四人先后兵刃落地，龇牙咧嘴地躺倒在地。

处在正前方的张永乐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那个几乎都快被他忘在脑后的耿发耿老，终于出手了，整个过程尽管时间不长，却像电影慢镜头一样，一帧一帧清晰无比地印在张永乐的脑海里，以至于他连自己半张着嘴口水都流出来了也没注意到。

我去！太机罢帅啦！他忍不住在心里用最文明的语言赞叹了句，

那是一种无法完全用语言来描述形容的感觉，弱不禁风其貌不扬的耿发在那一刻，完全换了个人似的，信步游走，举手投足间，樯橹和那四个带刀的灰飞烟灭东倒西歪。如果一定要找一个词汇来形容的话，张永乐只能想起一句来——一代宗师，渊亭岳峙！

耿老的手法其实并不出奇，就是以反关节为主的擒拿格斗术，没有花里胡哨的动作，却招招狠辣，张永乐在大连陆军学院观摩教学时，就见到过类似风格的军中格斗术，只是比耿发这种相差太远，哪有耿老这一举一动就卸人胳膊腿来得震撼呢，何况除了邪少属于猝不及防，那个四个带刀郎可不是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几乎瞬间组成了一个小方阵来对付耿老。

但又有个卵用？

原本还张牙舞爪在一边助战的那几个见势不妙刷地就跑开了，围观群众轰然热闹起来，为年关能看到这样精彩的大戏而雀跃，却没人敢靠到近前来。

耿发却又恢复了以往病恹恹的样子，不过这回倒没消失，而是鸟悄地走到张永乐和胡沁的旁边，以犯错小学生罚站的姿态面墙而立，一言不发。

同样看得清清楚楚的还有胡沁，这丫头从吓呆的状态中刚略微恢复就立刻陷入惊呆境地，同样张着性感好看的嘴唇，一边脸蛋歪出了深深的酒窝而不自知。

张永乐此时恢复了冷静，就想带人马上离开，只是还没等他迈步，就听围观人群一阵锣响，十几个手持水火棍的应天府衙役冲了过来，为首的是一名吏目，走到近前高声喝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何人在此闹事！”

“我乃忻城伯世子赵之龙！快把他们几个给我抓起来！竟然敢当街行凶把我给打啦！还有没有王法了！哎呦，疼死劳资啦……”却是那个领头的邪少，

张永乐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心说我女人光天化日之下被人调戏羞辱，你们这帮垃圾也不出来管管，这时候出来摆明了就是想欺负人是不？

气急而怒，事到临头反而没了顾忌。就伸头在金不换耳边说了几句，然后转身站定，摆出一副模仿版的渊亭岳峙来，看都不看那吏目一眼。

金不换冲那吏目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来，那吏目犹豫了下还是走上来几步，却被金不换一把拉住，刚要挣扎，却见金不换另外一支手拿出两块牌子来以极隐秘的角度给他看，

“东厂锦衣卫联合办差，奉钦命！”

那吏目本想伸过头再看清楚些，一脸横肉的金不换已经把牌子收起来了。

吏目这下可为难了，一方面是五军都督右军佥事忻城伯家的世子，他老爹是自家上上上……上司，虽然此子长期在东城一带惹是生非，但只要不太过分，都是睁一眼闭一眼的当没看见，但今天这几个明显不是善茬，现在亮出身份果然非同小可，这可如何是好？迟疑了下，苦笑道：“这事小的也难办啊，要不几位爷先跟小的回趟应天府衙门？”

金不换像提溜小鸡仔似的直接把那吏目拽到眼前，瞪着牛铃般大眼睛恶狠狠地威胁道：

“我去你娘的衙门，你要敢露了我们的行踪，坏了万岁爷的大事，信不信我杀你全家！”

说完使劲一推，直接把那吏目推得一路趔趄，

“还不快滚！”

平日里金不换无论是在京城当差还是跟着叔爷爷外出，那也是飞扬跋扈惯了，哪会把一个小小的吏目放在眼里，根本都不用演，完全本色发挥，二样都不带差的。

张永乐自始至终都没搭理那吏目，见金不换说完，就大大方方拽着胡沁往一旁走，那群应天府的衙役柱着水火棍，也不知道该不该拦，都眼巴巴看着那吏目，见那吏目摇了摇头，众衙役立刻让开了路，

“你他娘的怎么不抓他们！你信不信我回家告诉我爹弄死你啊……”那断腿世子见状立刻指着吏目骂了起来，

本来已经走出几步的张永乐闻言，不由得恶向胆边生，放开胡沁转头又回来了，踱到赵之龙面前，站在他跟前冷冷的看着他道：

“忻城伯算个吉霸！莫非这南京城不姓朱改姓赵了？”说罢抬起脚来，狠狠踩在赵之龙的断腿处，把个赵之龙疼得使劲的嚎起来，半条街都听得见，

张永乐转身拉起胡沁的手带着金不换快步离开，至于耿老早已不见了踪影。

路上金不换还十分警觉的回头望望，被张永乐制止，

“别瞎看，就当没事一样正常走，”

“那……要不要绕绕路？”

“不用，劳资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走，劳资就赌那忻城伯不敢回来报复！”张永乐信心十足的道，

反正他虽然一时冲动把事情闹得有点大，但该做的也做了，该说的也说了，对那赵之龙也算手下容情留了余地，相信那忻城伯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没完没了把事情做绝，更何况他也有底牌，真有麻烦只要把义父的贴子往南京守备太监府一递，义父的好友南京守备太监刘朝用自会出面帮他摆平。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动用的，希望自己一番装神弄鬼能吓唬住忻城伯。

接下来张永乐反而不急着回客栈了，又在街上转悠了许久，不但考察了几家手工艺作坊，看到了传说中大名鼎鼎的苏钢，也看到许多未来能用得到材料，还顺带给胡沁买了好多吃的穿的用的，美其名曰给宝贝压压惊，可把之前连番受惊的胡沁给美坏了，所有的委屈立刻化为乌有。

唯独苦了金不换，大包小裹肩扛手提不胜其烦，走在路上还故意提醒张永乐，

“要不小叔就给胡姑娘买两个丫鬟伺候吧，也省的她再一个人出来走动没个照应，”

这……张永乐一听还真有点动心了，不为别的，就为刚才的事，那赵之龙估计也是看胡沁孤身一人，虽衣着华丽，但连个伺候的丫鬟婆子都没有，可能顶多只是哪个富商的姬妾，加上胡沁虽然在扬州瘦马的队伍里饱受歧视，但也仅仅是因为不符合其幼齿豆芽菜的变态审美观而已，本身依然是个绝色，而且还是前凸后翘熟透了的绝色，就出言挑逗，被胡沁严辞拒绝后，就改动手动脚调戏了，再惹来后面的事。

但转念一想，自己近期还会东奔西走定不下来，带着胡沁已然不便了，再带两个丫鬟，还是算了吧，干脆没接金不换那茬。

等最终回到丹凤客栈时，不但南货店的货早就送来了，六叔和刘湖兰也前脚刚进院。趁着在客栈定的饭菜还未送来的当空，金不换把下午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的给六叔两人讲了一遍，刘湖兰光顾着听热闹傻乐了，六叔却是不无担心的转头问张永乐，没事吧？

没事，这几天咱们就正常出入，千万别露怯，我保证没事，

六叔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放心了，吃完了饭，又给六叔和刘湖兰各分了两把手铳一把倭刀，还嘱咐金不换教他们放枪。本来也想给耿老配两把手铳，但金不换说不用，耿老向来不喜欢火器，也只好作罢。

晚上带着胡沁回到房间，一进门就被胡沁紧紧的搂住，力气之大让张永乐都有点喘不上来气，连忙高呼松手，再看胡沁，大眼睛已是热泪满眶，

“公子，今日是沁儿平生最快活的一天，见公子为了我甘冒奇险也要替我出头，我……”说罢已经哽咽难语，再也说不下去了，

“傻丫头，你是公子的宝贝，当然不能让人欺负你了，乖，别哭了，”

“公子，你为何对沁儿这般的好呢？”

“因为公子喜欢沁儿啊，喜欢一个人自然要对她好，”

“沁儿也好喜欢公子呢，越来越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我尤其喜欢你下午骂那个人的样子……”

……

“你妈X，你瞅啥？”胡沁惟妙惟肖地学着张永乐的神情语气，

“瞅你咋地啊！”

“不换，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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