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行万里 第十七章 孝陵暗卫

想清楚后，张永乐欣喜之情溢于言表，起身冲金忠长躬到地深施了一礼，道：

“父亲真乃神人也，三言两语就猜到了太祖爷的用意。”

“哦？太祖爷是何用意？”金忠有点懵，不知道自己随口几句，怎么就神人了？

“其实我们就是传说中的孝陵暗卫！”张永乐故意高深道，

“我儿莫非有办法启动那些潜藏各处的暗卫传人？那可太好了！”

“孩儿也寻不到，当年的暗卫应是随建文出海了，以郑和统领两万多精兵，七下西洋行程数万里尚且寻不到，孩儿自无那闲心，也无有寻到之可能，”

“葑儿这个说法……倒是新鲜，”金忠随口应道，说完却是眼前一亮，因为他也想到了义子这个说法极有可能是对的，一下子就近乎完美的解释了暗卫的传说，和建文出逃这一困扰大明两百余年的最大悬案，

“太祖爷神谕，从今往后，你我父子二人就是孝陵暗卫！而且是太祖爷神封御赐的新孝陵暗卫！”

“这……为父这等老迈残缺之人，能行吗？”金忠一听太祖爷神谕，明明兴奋得两眼放光，嘴上却是谦虚的问了句，

你这是逼着我夸你吗？张永乐自然不会客气，慷慨激昂的说道：

“义父，您老可是除孩儿之外，当今世上唯一一个被太祖爷神授之人，千万莫要妄自菲薄，您想啊，朝堂上有多少打着太祖旗号凡事皆曰祖训的所谓忠臣，又有哪个不是欺世盗名之辈？若果不是，为何他们没得到太祖爷的青睐，偏偏是您老人家得到了……”

金忠自幼入宫，常年伺奉万历皇帝左右，这一生见识了太多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争斗，本身也不是善茬，时有贪腐奉迎之举，不然也混不到今日之位。

但却始终自认对万岁爷对大明忠心耿耿，义子这番话，却是说道自己心眼里去了，对啊，孝陵存于世上两百年，多少代多少人多少香火太宰，都未曾得太祖爷一顾，反而是自己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太监，却独享神迹，虽然只是一个然字，但那也是神迹啊！

这么一想，金忠只觉得气血开始乌央乌央地往脑袋涌，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张永乐原本只是为解决身份认知而高兴，没想到三言两语倒先把金忠的身份给认知了，看义父这样子，明显是是初步洗脑成功的症状，这时候要是不煽风点火趁热打铁，那就不是好神棍了！于是霍地起身，单手按在金忠的肩膀上，表情肃穆地说道：

“义父大人！您老自幼入宫，虽身残却志坚，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蹉跎数十载也始终未忘初心，现如今，正值我大明生死存亡之际，您老得太祖托付，与孩儿一道重昭日月匡扶我大明，当励精图治，成就一番伟业！三宝太监何如？日后义父之成就，必光照青史，远胜于他！届时《御世仁风》又何须王安王体乾之流笔对，太祖爷之灵定会为之添上浓重一笔！世代流传……”

张永乐知道，三宝太监郑和是所有明清内宫宦官们的精神楷模，几乎每个宦官最大的愿望都是像三宝太监那样青史留名，所以当仁不让地把郑和也从棺材里挖出来，用来鞭策金忠，

“对！对！对！我儿说得极是！”金忠扶着张永乐的手起身，颤抖着说道，双目含泪，语带哽咽，竟是激动得难以自己。

若果说他从一开始，因为怕太祖爷天降神怒搞死他，纯粹因为怕死才不得不帮张永乐，到收了张永乐为义子，老怀欣慰，完全出于亲情想帮忙的话，那么此时此刻，金忠就已经完全升华，不再带有一丝杂念，也没有一丝一毫的保留了。

“我朱盛葑，以太祖元璋天选神赐之子的名义，代太祖之灵在此郑重宣布，从今时今日起，我大明中都孝陵守卫都司，孝陵暗卫正式激活！首任暗卫都指挥使由金忠金恕敏担任，代太祖行事，可生杀予夺百无禁忌，特此……”

身份认知有了，不封官哪行，

金忠当即整了整衣冠，正式无比地冲皇陵方向磕了三个头，掷地有声说道：

“奴婢金忠谨接太祖爷旨意，愿以老迈残躯效死命，虽万死亦不辞！”

那一夜，张永乐与金忠这对父子密谈了许久，为避免引起守备府一干人等不必要的注意，才意犹未尽的结束。

临睡前，张永乐还去了趟六叔和朱老四所在的客房，生怕自己一直不露面让叔侄二人担心，没成想去了才发现只有六叔一个人在那热锅蚂蚁般满地乱转，那刘湖兰正倒在榻上大睡，呼噜打得震山响。

把简要的情况和六叔说了下，一直担惊受怕的六叔果然很高兴，忍不住还想拉着张永乐就着桌上的残汤剩羹再喝一顿，被他拒绝了。

且说之后的两日，张永乐叔侄三人老老实实的呆在客房里大门都没出，金忠也没再露面，但平常吃喝用度都安排得非常奢华，一群丫鬟婆子仆从随叫随到，把六叔和刘湖兰给吃得是沟满濠平爽利极了，尤其是刘湖兰自打懂事起就在高墙蹲监狱，头回睡锦缎面的蚕丝棉被，稀罕得不得了，极没出息的要求走的时候能不能把被子带走。

第三天金忠终于出现了，派人把张永乐叫来，屏退闲杂人后，开始一样一样的给张永乐掰扯开来，都是这几天的成果。

首先是身份，金忠给自己的义子准备了数套，光锦衣卫身份就有两套，一是北镇抚使司派调勋阳府试百户，从六品，腰牌、飞鱼服、绣春刀一应俱全。另外一套则是京师南镇抚司百户，正六品，

“这勋阳百户你可以放心大胆的用，十几年前万岁爷派御马监的陈奉去湖广矿监收税，当时就在当地收了几千个手下，不少进了锦衣卫，到他引起湖广民变被调回来，恐怕连他自己都闹不清谁是谁了，乱得紧，真若有事你也可以直接往他身上推，”金忠道，同为宫内大太监，他一直和陈奉不大对付，

“京师的南镇抚司本身就有研发督造武备一责，为父想你既然要弄大杀器，这个身份也许能用得上，不过用的时候你得切记，真去湖广千万别用勋阳的，更不能提陈奉，盖因陈奉在湖广民愤极大，反而会坏事，”

“多谢父亲，您老想得太周全了，正合我意。”

金忠又打开一个锦囊，取出一叠写满字的纸递过来，

“这个刘立源是凤阳义惠侯庶出子弟，早已失踪多年，但外人知晓此人的不多，这里面是全部资料你好好看看，义惠侯家世代经商，又素来低调，所以但用无妨，万一有人来查问，以刘家和为父的交情，为父更会第一时间知道，也好做些反应，”

义惠侯刘家张永乐自是知道，凤阳第一家族，当年太祖爷少年时就是给刘家放牛，被地主刘德百般欺凌，到父母死的时候却连葬身的一小块地都不肯给，最后还是刘德的哥哥刘继祖看不过眼，拿出一块地给太祖爷葬父，也因此得太祖爷厚报，赐其子孙后代世代为义惠侯永享富贵。

“这一套，不是假的，而是真的，”金忠说着又打开最后一个箱子，里面是一套褐衣白皮靴和尖帽，最上面是一面雕花的圆银牌，“隶属于为父名下的东缉事厂档头，手续回头我会帮你补齐，以备应急之需。”

“这几张为父的名帖你也收好，如有需要你就拿出来用，一般的地方官员都会给为父几分薄面，”

“这些是南京万记钱庄的会票，就是用你手里那笔银子换的，一共十二万两，万记在江南一代很多地方都有分号，你千万收好，那点黄金你可以随身带着，其他的珠宝字画古玩什么的，我已经安排人去扬州帮你处理掉，等都卖掉我会告知你去何处取银子，要是还不够就直接跟为父要，还是那句话，一二十万两为父拿得出来。”

一桩桩一件件，金忠全部帮张永乐处理妥帖，摆在他的面前，包括之前他能想到但没办法处理的，更有他没想到，一并帮他弄好了，像极了慈祥的老父亲在为远行的儿子准备行装，饶是张永乐两世为人，心如铁石，也感动得够呛，连忙双膝跪倒，真心实意的重重磕了几个响头，

“父亲大恩大德，葑儿无以为报，此去更是江湖万里，不知何日才能重见，孩儿不在父亲身边，还请父亲一定多多保重，待孩儿事业有成，定当奉父亲于膝下，陪伴左右颐养康年。”

金忠也很激动，却还是刻意控制住情绪，缓缓道：

“我儿身负大任，切莫作那小儿女状，你我父子二人一明一暗，一内一外，自当奋发，成就一番伟业，为父等你的好消息。”

“葑儿定不负父亲重托，”

“你先起来，为父尚未交代完呢，还有宝贝要送你……”

“是何宝贝？”张永乐现在真那金忠当亲爹看待，自是不用客气，

“为父见你身边，只有两个伙计，还看起来都不十分妥帖，就自作主张给你配了几个帮手，”

这对张永乐来说，可是个好消息，他现在最缺的就是可靠的帮手，连忙屏息静听等待下文，

“一个叫耿发的老宦官，只比为父小几岁，却是博技高手，等闲十个八个都难近身，只是为人孤僻怪异，平日几乎从不与人说话交流，他本是一名自行阉割的无名白，偶然的机会被为父发现，原想献给万岁爷作贴身太监，但他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在乾清宫做近侍，只好留在身边，随护为父左右快二十年了，现在为父身边周全得紧，倒是不放心你这边，就先派给你了，”

武林高手？那真是宝贝了，至少在猥琐发育期间，他身边的确需要一个高武力值的保镖，那可是十个八个难近身的高手高手高高手啊！张永乐忙不迭的再次谢过，这么一会光各种谢，也没别的说辞了，

“为父一直视老耿为兄弟，你切莫慢待于他，”

“一定不会慢待，如有必要，孩儿会把他当尊佛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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