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酒过三巡后,丁汝昌站了起来。
“贼势颇大,今晚就由我部镇守东门吧”
“东门?”,鲁占鳌琢磨着他的用意,“多半是东门外不远处就是通往黄州的浮桥,一旦战事不利,他们就能向黄州跑啊,这帮家伙!”
“绝对不能随了他们的意!”
便笑道:“本将观贵部人员颇为精装,又颇有久经行伍之色,不如镇守北门,贼寇大营就驻扎在北门,一旦镇守成功,本将将不吝奖赏!”
丁汝昌装得神色一黯,应了一声“是”之后便略显颓丧地坐了下来。
鲁占鳌说道:“贼寇号称几千骑,实际上最多不过两千骑,其中能战者不会超过三四百,都是些勉强会骑马的泥腿子罢了,又有何惧?只要贵部守好了北门,一切都好说,时下虽然全国各地都在大办团练,但进入兵部名册的只有三成”
“我承诺,此事过后,贵部,至少这五百人可以全数进入名册,时下进入名册的饷银三两,每年还有粮饷发放,不错了”
“贼寇之所以轻装简从绕道而来,显然也是得到了这里有着大量粮草辎重的消息,彼等困守几个孤城,兵员又多,粮草辎重的缺乏更胜我军,不过汉阳城虽然屡遭战火,但经过总督大人的悉心修葺后又是固若金汤”
“彼等想要凭着这一两千所谓的骑兵就攻破此城简直是痴心妄想!”
丁汝昌的脸上似乎也露出了喜悦之色,鲁占鳌见了顿时放下心来。
“来来来,天色已晚,我部城头密布火炮,又点亮了火把,彼等想要趁着夜色攻城也不成,只能等到白日才行,我等开怀畅饮!”
众人自然无不从。
宴毕,丁汝昌立即让五十火枪兵、五十长枪兵接管了北门!
有着五百人的队伍在城里,再加上丁汝昌这位能说会道的哨探在,陈玉成等人便安心在城外等待着。
黎明前。
陈玉成让人将马匹上了嚼子,大队人马骑着马悄没声息地沿着三道壕沟之间弯弯曲曲的道路抵达了北门附近!
随着北门缓慢打开发出的嘎吱声,大队人马蜂拥而入!
此时,汉阳城各门都有团练和绿营兵把守,不过人数并不多,大多数还是城里的百姓,眼见北门传来了动静,也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没有理会。
与此同时,城内军营的亲卫旅也发动了。
他们此时已经将骑兵装备起来了,用来对付其它的团练,剩余三百人紧紧围住了鲁占鳌所部的营房!
鲁占鳌部大约是每三十人一个大通铺,占据了大约五十间营房,鲁占鳌亲自招募的五百团练正好位居其中,陈安成还有三百人,当下将其分成十个小组,每隔小组三十人,以装备了新式火枪的火枪兵居前,长枪兵居后,每个小组对准了两个房间,正严阵以待!
鲁占鳌自然也是布置了值守了的,不过在一刹那就被陈安成的火枪兵撂倒了,听到动静后,鲁占鳌自然大惊失色,赶紧披挂完整出来了,然后就见到了丁汝昌他们。
“黄兄,你这是为何?”
“哈哈哈哈”,丁汝昌大笑不已,然后大手一挥,一阵噼噼啪啪后,包括鲁占鳌在内的人都扑倒在地!
有不少听到动静后出来观察情形的,全部被亲卫旅的火枪兵放倒了!
这下这些人学乖了,一个个都待在房间里不敢动,陈安成此时吹响了胸前的木哨,然后每个小组各一个伍越众而出,前面两个人手里各拿着一枚火油弹,火线正在滋溜溜燃烧!
一个士兵一脚踹开了房门,随后的三名火枪兵立即对着里面扣响了扳机,然后前面那两人便将两个火油弹扔了进去!
半晌,有不少团练兵、绿营兵拼死冲了出来,不过等待他们的是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一阵噼啪声过后,大部分人当即倒下了,侥幸逃脱的也被后面的长枪兵刺倒在地!
几个回合之后,有不少团练兵、绿营兵高举着双手走了出来,就在此时,一大队骑兵从大校场南面冲了过来,陈安成顿时心下大定!
来的领头的正是张禹爵,他说道:“旅帅,丁兄弟,大帅亲自带人去往府库去了,而我大兄则带着几百骑围住了总督府”
陈安成语丁汝昌对着看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脸上如释重负的神色。
大局已定!
...
天明时分,陈玉成完全控制了汉阳城!
杨霈得知贼寇入城后当即要标营拼死抵抗,不过亲卫旅没有携带火炮,不代表陈玉成的大部队没有,当下对着总督府(以前的知府衙门)的大门院墙一阵轰击,然后就冲了进去。
杨霈见状便欲投缳自尽,不过显然是有所挣扎的,等到太平军冲进来时,他还没有蹬掉脚下的方凳。
于是,他就被捕了。
府库。
看着堆积如山的冬衣、粮草、枪械、弹药,陈玉成不禁有些后悔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多带一些人来”
不过瞬即就释然了。
“我军大部而来,绝对得不到这样的效果,人心苦不足,适可而止吧”
便命人将所有的冬衣大约两万套全部打包扎紧,每一百套打成一个大包,这些东西两百匹马也就够了。
他还有八百匹空马,又将几千套雨披、毛毡、所有的抬枪铅弹、挑选过后的三千杆燧发枪、两千个上好的枪头打包,装满了所有的马匹,又让每一名骑兵每人拿了一百两银子,最后一把火将府库点燃了!
顺利出城后,经浮桥抵达汉水东岸后,他又让人将浮桥毁了,然后对着张宗禹说道:“张兄,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按照原定的计划,张宗禹三百骑将会沿着汉水东岸北上,一路游击前进,沿途破坏汉水上的所有桥梁,抵达襄阳附近后再转向东边,然后在麻城与大部队汇合。
而陈玉成则带着缴获、少数俘虏沿着来路奔回蕲州,一路顺利,他们只花了一日时间就抵达了蕲州!
可怜杨霈从来没有坐过这么长时间的马匹,还是以这种速度前往的,等抵达蕲州时,他的大腿内侧已经是血红一片了。
陈玉成抵达时已经是晚上了,得知讯息后,陈承镕也是大喜过望。
“乖乖,这才过了几日?丕娘竟然成功了,不仅成功了还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当下叔侄两人就在蕲州城北见面了。
对于陈承镕,陈玉成显然多了一个心眼。
“叔父,我这次只弄来了五千套冬衣以及少量弹药,我等携带的马匹不多,只能如此了”
如果他说弄到了两万套冬衣的话,陈承镕绝对会让他留下一万套的,而按照他的想法,当他一路北上时,沿途肯定是要扩军的,虽然曾立昌部北上时也是如此,由于鱼龙混杂,队伍很难约束,这也是导致其失败的原因之一。
不过此时的陈玉成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他已经有了一整套选拔新兵的办法,不可能步曾立昌的后撤。
陈玉成抵达后,立即让留在城里的三个师开往麻城。
“大张旗鼓前往”
他吩咐梁成富。
梁成富自然有些疑惑。
“丞相,前次你等都是掩藏行径前往的,为何我等这次却要大张旗鼓?”
陈玉成说道:“你等无论是大张旗鼓还是掩藏行径,都需要两日之久才能抵达麻城,黄州府境内肯定还藏着清妖的哨探,他们岂有不尽快通知官文或者胡林翼的?”
“按照我的估计,他们也会同时通知正在商城的西凌阿部,时下妖皇对于我军北上之举万分重视,生怕影响到北京城的安危,官文必定会勒令西凌阿沿着大别山官道南下支援麻城”
“因为一旦我军突破麻城,就可以或经官道,或经小道抵达河南,商城完全是不用理会的,一旦西凌阿南下,已经在大别山中掩藏了许久的刘昌林或对其进行伏击,或者干脆直接北上攻占商城”
“大张旗鼓就是为了让清妖大官知晓,我们要攻占麻城了”
梁成富带着三个师离开后,韦志俊部也赶到了。
城北的荒野上,两人联袂奔驰了一阵,奔到一处残破的凉亭附近时才停了下来。
“玉成,没想到自从离开武昌后,你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你自然是骁勇的,也有些智计,但大别山、漕河集、蕲州、奇袭汉阳城一连串战事让我不禁有些眼花缭乱”
“还有,部队北上也就是了,为何还要将女营、匠户营也带上?”
陈玉成自然不能说他准备在北方打持久战,没准就留在北方不走了了,而是答道:“林凤祥、曾立昌,无论是名望还是资历都远在我之上,他们都失败了,我岂敢自傲?”
“我估计一旦我军挺近中原,清妖北方的所有精锐马队、步军都会向我靠拢,光靠着这点人马显然是不够的,沿途必定会扩大队伍,也会有家眷加入,自然需要女营”
“也需要匠户营时时修补兵器,故此也只能将他们带着”
依着此时韦志俊的眼界,对于陈玉成北上之举也显然是有些不看好的,听他这么说也是默然了。
陈玉成见状又说道:“听说贵部还缺一千套冬衣,火枪也缺少,我在蕲州大库留了一千套冬衣,一千杆燧发枪,聊表心意”
他留下来的燧发枪显然是裁汰下来的,不过这也让韦志俊感激涕零了,与他一样,他也没有受到天京方面的补给。
两人有说了一会儿话,最后陈玉成说道:“我军眼下只占据了天京、镇江、安庆、庐州等少数几个大城,周围遍布清妖军队,湘妖又在水上大大占优,整个战局对我军来说依旧是异常凶险”
“虽然时下翼王已经前往九江主持大局了,但形势依旧没有改观,我走之后,清妖必定重新猛攻蕲州,国宗,我留在城里的几万家眷就要指望你护卫了”
韦志俊郑重地点了点头。
陈玉成接着说道:“蕲州城由于长期水患的原因,城墙墙基已经腐朽不堪,如果清妖从蕲水上游砌筑大坝,然后猛然放水,城墙必定支撑不住,这一节国宗还是要留意”
韦志俊点点头,“这一节我也想到了,我准备在漕河集按照东王操典设置牢靠的营寨,除了与蕲州城护城掎角之势,又能防备清妖筑坝”
陈玉成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住嘴了。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国宗,今后若是有难,而我在北方也还在,又不嫌弃我年纪小的话,只管前来”
韦志俊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驾!”
陈玉成上了马,奋力一鞭后便向麻城方向驰去,只留下韦志俊一人在原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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