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特大陆 第十四章】

世界上本就有很多事，看来仿佛是巧合，其实你若仔细去想一想，就会发觉那其中一定早已种下了“前因”。

古龙

雨断断续续地接连下了四天。道路泥泞不堪，鞋子和裤腿上都沾满了红色的泥巴。格纳走路时脚后跟总把湿泥翻得半天高。自己的屁股和后腰上都溅了两排红泥点。走在他身后侧的德克抹去手臂上被他脚后跟甩着的泥打趣说：“你这小子能不能别把蹄子翻这么高？”

格纳回头看他一眼，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红着脸放慢了脚步，果然这下翻起的湿泥少了许多。可是没走几步一不注意，又是“啪嗒，啪嗒”把湿泥甩得到处都是。德克无奈地只能远离他身后。卢卡斯拉着板车走在后面心里不由暗暗好笑，对德克说：“你走他前面不就好了？”

“得了吧，我还是宁愿在后面挨点泥巴，走他前面，哪天这小子的枪走火我挨的就是子弹了。”四人一阵大笑。这几天格纳刚学会使用突击步枪，过不够的瘾，时不时地就举枪到处瞄一下。格纳笑着摘下肩上的枪对着远处一瞄，嘴里还“啪”的一声，“真想爽快地再打几枪。”

走在卢卡斯身侧的露娅说：“等遇见了‘煞星’由你打个够，只怕到时候你忍不住又抄起斧子冲上去砍。”

众人一路说笑着来到河边一处平地，地上也还干燥。卢卡斯放下车：“我们在这歇一会吧。”

露娅从车上拿了苹果分给大家。格纳啃着苹果问：“教父我们来这都已经五天了，天天在这周围转，也询问了好多人，可是没人听说过有什么六个手指的老头，也没有打探到一星半点‘煞星’的踪迹。会不会他们没有来这？”

卢卡斯看着前面不远的河岸没有说话。岸边有四、五个住在附近的村民正在制作砖坯。卢卡斯四个人的装束显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都放下手里的活，看着这边互相交头接耳说着些什么。这里的土壤因为含铝较多呈红色，酸性太强长不好庄稼。居住在这的人大多以制砖做陶为生，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砖窑。好在附近河流很多，河底又都是高粘土，不缺制砖的好材料。

德克在一旁说道：“或许他们已经找到人，早就离开了？”

“如果来过又已经走了的话，一定会被打听出来的。”卢卡斯指指对岸的村民说，“你看这里的人制砖做陶为生，每天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在露天工作。”又指指格纳肩上的枪，“像我们这样引人耳目的外乡人一定会有人注意到。”

“假如没来这，又去了别的地方的话，我们又上哪去找他们呢？”露娜问。

“不急，先多打听打听再说。”卢卡斯答道，“休息得差不多了去那边和他们聊聊，似乎他们在议论我们什么。”说完他起身向那些村民走去。

见卢卡斯向他们走近，那些村民也迎了过来。其中一位笑着问：“你们几位一定是赏金猎人吧？”

“是呀。碰碰运气捕猎几个精怪赚几个小钱。”卢卡斯回答。

“前几天静水村附近的蜘蛛精是你们给放逐的吧？”

卢卡斯眼睛一亮：“我们不是从那边过来的，这位小哥你怎么知道那里有人放逐了蜘蛛精？”

那人有点失望的说：“昨天我叔叔从静水村回来，睡前大家闲聊说起的。他们村东头的一座废砖窑那，最近不知从哪来了只变异的蜘蛛精，还曾伤了几个村民。前天不知是谁把它放逐了。刚才我看你们的模样像赏金猎人，还以为是你们干的呢。”

“不是我们，不过应该是我们相识的老朋友呢。从这里去静水村怎么走？烦请小哥指一下路。我们想去会会那几个朋友。”

“沿这条路一直往东南大概有一天的路程就到。”那人指着前边一条小道说道，“只是现在赶过去遇不到你们的朋友了吧，他们放逐完蜘蛛精就走了。”

“没事，只要知道他们的方向就好，总会遇见的。多谢小哥了。”说完卢卡斯回头招呼其他三人，“走，我们去静水村。”

德克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卢卡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朦朦瞪瞪地跟着走了一段。等走到村民听不到他们说话声音的地方时，格纳急不可耐地问：“教父，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去静水村？”

卢卡斯摸摸他的头笑着说：“你猜对了，‘煞星’他们确实没来这。”接着转头问德克，“你还记得离开全牧屠宰场去两江都城的路上，那晚我们在庙里打伤过他们两个人吗？”

“哦，我明白了。”德克恍然大悟，一脸兴奋，”他们去找蜘蛛精放逐疗伤了。”

“对，静水村放逐蜘蛛精的人八成就是他们。”卢卡斯点点头，“我们去那看看他们留下点什么踪迹。”

四人加快了脚步。

卢卡斯一行赶到静水村时天已入黑，雨也已停了一会。天上一轮明月照得路上如同白昼。他们正在路边四处打量，商量下一步打算的时候，一阵阵行尸的喧闹声从前方传来，像是有谁惊动了行尸。紧接着激烈的枪声想起，有人在清除行尸。听声音是在村东头的方向，大概有两、三个人的样子。

他们都知道那些人不会是“煞星”。不然不会惊动行尸以至于需要开枪的。更不会是普通的赏金猎人，一般的赏金猎人没有那样强大的火力。这么晚会是谁呢？他们迅速拿起各自的武器，悄悄地往枪响的地方摸去。

出村东不多远有一孔桥，过了桥再往东影影绰绰可以看到一座砖窑，高高的烟囱稍稍有点破损。卢卡斯心想这大概就是村民口里曾有蜘蛛精的废弃砖窑吧。桥头边有一座监视楼。这时枪声渐渐停了下来，也听不到附近再有行尸的响动。露娅登上楼举起狙击枪往砖窑的方向观察，这里正对着砖窑，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狙击点。不多会她向楼下示意有三个人在砖厂里。

卢卡斯让露娅继续呆在楼上监视，他和德克、格纳悄悄地向砖厂靠近。近前后发现这家窑厂共有三道门。他们在西门口，左侧四十米外是北门，前方更远的是一百多米开外的东大门。地上到处都是断砖和支离破碎的行尸，长方形的砖窑位于场地中央。从多处窑口看去，窑里黑魆魆的一片，没有任何动静。场地的南边是一幢库房，从破碎的窗户能看到屋里闪动着火光。卢卡斯让德克和格纳分别守着西门和北门，自己蹲伏着慢慢向库房移动。

来到库房的西墙，这里有一扇窗，一半已经歪斜着仅靠一个铰链勉强挂在窗框上。卢卡斯爬到窗下听到屋内有人正在交谈。他慢慢地把头探出窗沿向里观看。

室内有三个人正围坐在一盏油灯旁抽烟闲聊。身上都是平民打扮。背对自己的看不到是什么长相，在擦着手里的枪，正对自己的是个麻脸，正低头猛抽着烟。坐他右手的是个三十左右戴着一副眼镜的汉子，对着麻脸说：“头儿，你说那些人是个什么来路？为啥他们也在打听那个老头的去向？”

“猜不透那都是些什么人。”麻脸瓮声瓮气地回答。卢卡斯怕自己暴露，蹲下身子不敢露出头。背靠着墙对大门口的德克摇摇手，示意他不要惊动人。就听那麻脸继续说道：“看他们放逐蜘蛛精时的利落劲还真不是善茬。他们也着实奇怪，那些行尸都避着他们走，而且又有那么好的武器，真不知是哪座山上的神仙。现在我让山猫跟着他们，先等他探明这伙人的去向再说。”

另一个声音沙哑地说道：“也许他们就是最近被赏金猎人称作‘煞星’的那伙人。”卢卡斯猜说话的就是在擦枪的那人。

“不是都在传言‘煞星’前几天被一伙赏金猎人杀死了吗？”眼镜说。

麻脸说道：“谁知道‘煞星’有多少同伙，也许这三个是漏网的。再也许是传言有误根本就没有什么‘煞星’被杀死的事。”

沙哑地声音又问：“这次来前老板还特别关照说，有个叫卢卡斯的也在找那老头，让我们多加留意。万一碰上的话怎么对付他们？”

“他们还在红土镇那瞎转悠，一时来不了这。这个卢卡斯在猎人中还算有点名头，也算有些本事。万一真碰上了直接就把他们给作了，免得碍事。”麻脸满不在乎地回答。

窗外的卢卡斯听了大吃一惊。是谁对自己的动向这么清楚？自己要去红土镇的打算对一个人也没说过啊！

戴眼镜的又开口：“老板现在去了西区，如果我们逮到了那老头，准备带到哪里去？”

“咔嚓。”声音沙哑的那人擦完枪，把枪装上靠在一边，“本来都以为这老头已经死了，没想到从那伙来历不明的人那儿才知道他还活着。我猜老板自己都没想好怎么处理那老头吧。反正拷问一通搞清楚这老头的来头是免不了的。接下来怎么做，老板还要听那骚娘们的指示后再做打算呢。”

“麦克别瞎嚼舌头，你他妈的活得不耐烦了？”麻子厉声骂道。屋子里一下静了下来。

卢卡斯心里正在琢磨刚听到的这些内容，就见德克向他打手势让他往东大门看。他探出墙角，月光下见一人提着枪气喘吁吁地从东大门外一路小跑进了库房。

“山猫回来了。”屋里有人招呼。

麻脸问山猫：“他们去哪了？”

山猫平了平气回答：“他们今晚在离这往南十公里的一线河谷宿营。我摸到他们附近偷听到：这一线河谷前方的拐角处有一个地下隐蔽建筑的入口。据说这地下建筑是以前储存和处理核废料的场所，而那老头就躲在里面。那伙人打算明天早晨进去抓那老头。”

“太好了，明天我们就去一线河谷外埋伏着。等他们带着老头出来时一锅端，一个也不让他们跑喽。这些天你们也都累了，今晚早点休息我来值夜。明天活干得漂亮点。”

“放心吧，老大。”众人纷纷答应。

卢卡斯赶在麻脸出门查看前悄悄地退出砖厂，会合德克和格纳回到了桥头。

听完卢卡斯的讲述，大家的心里顿时有无数的问题，可是连从哪开始提问都不知道。只是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来看去。

“好了，我只能猜出砖厂里的那些人应该是教会派出的暗探，别的我也和你们一样，现在是一头雾水什么也不知道。明天我们也去一线河谷凑凑热闹。让他们先拼个鱼死网破，然后我们再从中渔利。”

“对的，他们两伙都不是什么好人。我们谁也不帮，只要最后把那个六指的老头救出来就行，我们所有想不明白的事也许他都会告诉我们。”露娅微笑着说。

格纳暗自高兴：“明天终于可以过足瘾多开几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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