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脑叶公司 第50章 见审判鸟

任谁看到高鸟都要担心下它的脖子。

细长的脖颈曲曲折折，上面挂着一个黄铜色的巨型天平，缠着绷带的头坠在一端，歪着面向白晨旭。

“我的脖子不容易断。”这次是少年的声音。

意识到自己探究的目光对高鸟的冒犯，白晨旭先道了歉。

“抱歉，我第一次见你，忍不住多看了几下。”

高鸟没想到他会道歉，头往前探了探，又收回来，点了点。

“虽然是第一次见，但小鸟已经和我提了你很多次了。

他说你是很好很好的人。”

“很好很好？”白是旭轻笑着重复，“小鸟对我的评价一直很高。”

“你确实不环。”高鸟指了指此刻平衡的天平，一大一小的两边都没有偏移的倾向。

“衡量罪孽的天平？真神奇。“白晨旭从收容单元的角落里拿出抹布，对着能照出他样子的地面装模作样地擦了擦。

“它现在平衡了，是在说，我不坏，也不好吗？它的标准是什么？”

高鸟取下天平，敲了敲，但天平依旧不偏不倚。

“它就是标准。但这世上怎么会有既有罪，又无罪的人呢？”

“那不就是普通人吗？犯小错，不和大错，行小善，难行大善。对错黑白，哪有那么泾渭分明？”

“有罪就是有罪，无罪便是无罪。”

“这句话也没错。”

天平的评判标准是法律？不知不觉就去想一罪与百善的道德困境了，法律可不是模糊不清的道德标准，它是再明确不过的红线。

“但它明显一边重一边轻。

“这样我的审判就一定会有结果。”

可它现在不是平衡了吗？”

“所以我才感到疑惑。”

“你把天平改回来它就偏向无罪的一边了。”白晨旭真心实意地给出了建议。

“你觉得结果是无罪？”高鸟不可能再改天平。

白晨旭也没觉得这建议会起作用，迄今为止，他从没改变过异想体的原则，那不是说改就能改的，所以他一直拿的都是“认可度”，而不是像人类的羁绊值。

是他迎合了它们的喜好才得到认可，他又怎么可能做得到影响改变它们？

通过伪装，欺骗建立起来的关系，只是各取所需，互相利用罢了。

“当然，你的天平是有罪的一边更重，这都平衡了，真实结果肯定是无罪啊。”

“你怎么知道是有罪的一边更重？”

“小鸟说，你们想守护森林里的大家，于是它负责惩戒，你负责审判，大鸟则日夜不息地巡视。你们不会放过任何会危害森林的存在，不是吗？”

“没错，不会有任何有罪者可以逃过审判。”

“可无罪者也会因此被牵连。”白晨旭叹了口气。钱都不是人人喜欢，律法又怎么可能合每个人心意？“在我以前生活的地方，他们做了和你完全相反的选择，疑罪从无。”

“那就会留下隐患。”

“嗯，过于严格让人们怨声载道，过于仁慈被钻空子，法律会一直修改和完善，但却不可能完美，它只能相对合理。”

说真的，都市的规则和法律约束力高得可怕，不说合不合理，它有效是真的，哪怕朝令夕改，真触碰这条红线的应该也少得可怜，重刑还是有重刑的好处的。

“相对，合理。”高鸟看着无论如何都不再移动的天平，对白晨旭口中的生活过的地方产生了好奇。

“那里的人们，会觉得它公平吗？”

……这你让我怎么回？

“没有人会认为一个偏了的天平公平的，公平的前提一定是不偏袒任何一方。”

灵魂伤害意味着死亡，白晨旭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生命力下降的感觉相当糟糕，就好像生了重病一样，力气减少，身体变沉，连呼吸都开始费劲。

他的血条掉了十分之一。

挨了不止一下灵魂伤害，这句话让高鸟很不高兴。

也是，它本来就不喜欢压迫工作。

“那如果它不偏向任何一方，又该怎么办？”

“那就不管。”

“这难道就不是偏袒？”

“可这样的偏袒更容易让人接受。比起覆盖范围更广的法律修改，导致人心惶惶，还不如就这么不管，受影响的人会少得多。

大不了下次看见了再管，既然都是隐患了，它总有爆发的一天，”

“那也不够公平”

“嗯，不够。

可那又能怎么办呢？你没改天平之前，它可能没有结果；你改了天平之后，它又不够公平，就算你把所有罪孽一一列出，也会有人不认可你的审判。

任何东西，一旦和道德这么主观的东西沾边，就很难有标准答案了。”

“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同。”高鸟又抓着天平摇了摇，敲了敲更重的一边。

结果仍没有变化。但审判结果不容置疑，你无罪。

无罪。

白晨旭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却还是怔了神。

高鸟这坦然的态度让他产生了自己真的什么也没做错的感受……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系统面板上的计时器闪烁，这次工作就快结束了。

眼前忽然变得一片漆黑，耳边天平晃动的叮当声让他的精神轰得一下炸开。

“砰。”跌倒在地的少年本能地蜷缩成一团，祈求着利刃尽快落下。

脑子里的声音越发杂乱：惨叫哀嚎，持刀者的哄笑，荒谬虔诚的赞美……

不会反抗，不敢逃跑，甚至连自杀都做不到，他只是发着抖，等待一切结束。

……

先是手腕上属于小鸟的饰品发了光，然后是一罪与百善的，接着是1.76兆赫的噪音……不同的光芒交织，眼前的世界变了样子。

黑暗消失，白晨旭眼中的世界每一处都被这些特别的光照亮，恐惧被温暖与光明驱散，他总算有了重新站起的力气。

抚摸着眼睛上多出的绷带，白晨旭的脸上尽是一言难尽——他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高鸟的饰品怎么会遮挡视线？公司里那些员工一下就适应了当个盲人？

太狼狈了……

明明真的在那三天里的时候跟块木头似的，抱着自己的执念打死不想别的，更别说惨叫了。怎么现在恢复正常反而畏缩恐惧心埋阴影巨大？

这光好熟悉啊，滤镜来了？黑雾是罪孽？光芒是心灵的映射？

和[倾听]一样离谱且好用的能力。

这光芒很特别，就像那些星”一样，抽象，但好认，只要看到就知道这光对应的是谁。

而且它真的有用，就像红外成像，虽然眼睛看不见，但能“看见”周围的情况。

这下就算真瞎了也不用太在意了。

揉了揉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白晨旭深吸一口气抬头和高鸟对视。

界限清晰的黑雾与白光，如同高鸟自己眼中的有罪与无罪，隐隐形成了天平样式的虚影，压迫感十足。

但它现在压不住白晨旭的尴尬。

高鸟就只是发了个饰品，他却吓趴下了。

他吓，趴，下，了！他还……

自尊心严重受创的白晨旭表示往事不堪回首，哪怕这事其实刚发生没多久。

“咳，谢谢你的馈赠。”

高鸟盯着白晨旭看了一会儿。“不用谢。”

“不。”白晨旭露出手腕上小鸟的礼物，在他眼中，它发着蓝白色的光芒，凝成飞行的小鸟。

“真的要谢谢你们，这次是你们救了我。”

社死和心理阴影的爆发反倒让憋屈的心情减轻了不少。

直面想要逃避的过去很痛苦，可对这些有清晰的认知后，他背着这些撑下去反而没那么艰难了。

头好像也，好吧，头还是很疼，他需要休息。

态度十分温和地和高鸟告了别，白晨旭挥了挥手后离开了收容单元。

就近找了个休息室，他爬上床盖上被子给自己卷成春卷，闭眼躺平。

他是真的需要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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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1.这里主角所有的观点都是为了获得高鸟的认可，别当真啊！

2.新技能就不写进正文了，叫[明镜]——“映照世间万物之形”

能力是映射心灵，就是“神子”那双眼睛的样子，主动技能，精神值低于10%时会变成被动技能，也就是这章的表现。

和[倾听]是一对能力，这是高鸟认可度70的奖励。

3.本书的饰品就是饰品，除开那些特殊能力，它们就是普通的装饰品。

棺材背起来很沉，里面能飞出蝴蝶也能装东西；忏悔是荆棘之冠，刺扎人是真的疼，但毕竟是花环，它靠里没什么刺，主角睡觉摘，起床戴；魔弹是烟斗，有烟草或者烟袋可以吸烟，但这里没有。